秦老太太急火攻心,在秦少珩的病床前晕了过去。
所有人都乱作一团,急着抢救秦老太太。
没人注意到躺在病床上的秦少珩,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极力克制着痛苦,眼神里的波涛汹涌却暴露出一切。
原来,那个亲子鉴定是假的!
他想起自己对苏晴做的那些混账事,心里像是有千万根细针扎过,密密麻麻的痛排山倒海的席卷而来,痛得不能呼吸。
眼睛烫的厉害,有东西从眼角滑过,湿湿热热的。
他望着天花板,想着苏晴知道那份亲子鉴定的时候,该有多绝望。
明明自己答应过苏晴会早点回去的。
她一定等了自己很久,等到最后,是自己的冷眼相待,和那份让她失望透顶的亲子鉴定。
秦少珩艰难的移动着身子,却发现双腿动弹不得。
他心下一惊,用一只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毫无知觉。
他的心跌到了谷底。
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吗?
他激动的挥打着双手,想要挣扎起身。
连接在他身上的机器发出警报声,医生和护士第一时间冲了进来。
“秦总,您别乱动!”
医生护士死死的压住秦少珩的双手,想让他镇定下来。
最后还是医生的一剂镇定剂,让他安静下来。
赵宅。
苏晴夜里起了高烧,赵老爷子和赵明泽守了一夜,清晨才退烧。
“爸,您先回去吧!晴晴已经退烧了,估计没什么大碍了。”
赵贺虽说身体好,到底上了年纪,熬了一夜,身体确实吃不消。
他心疼的摸了摸苏晴的额头,确认她没事之后才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父女二人。
这是赵明泽认回女儿之后,第一次和苏晴独处。
他没照顾过人,也没有学过医术。
只能笨拙又细心的照着父亲的吩咐,,一遍又一遍打来温水,擦拭着苏晴的四肢。
苏晴睁开眼睛的时候,嗓子像是被烧焦了一般。
赵明泽迷迷糊糊中听到苏晴叫水的声音。
他从椅子上惊醒,倒了一杯温水,递到苏晴跟前。
苏晴就着他的手,喝了点水,嗓子感觉好多了。
“要不要再喝一点儿?”
赵明泽轻声问道。
苏晴摇头,重新躺了回去。
赵明泽将杯子放回桌子上,想要上前,却又不敢。
幻想过无数次父女相认的场面,却没有想过会是在这种情景下。
苏晴看着窗外,率先开口。
“你是我爸爸。”
她没有用问句,声音很轻,但是却很肯定。
赵明泽心头发酸,五十多岁的他,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喉头发紧,只低低的“嗯”了一声。
苏晴听到这个答案,并不诧异。
早在第一次见到赵爷爷,她就该猜到的。
她转过身去,背对着赵明泽。
枕头却被什么东西给打湿了。
“晴晴,我……是爸爸对不起你们。”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弥补她们母女,甚至还让她们遭受了这么多的苦难。
“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们?”
苏晴心里是怨的,如果他可以早点出现,或许妈妈就不会疯,自己也许就不会遇到秦少珩,很多事情都不会发生了。
苏晴问到了赵明泽最怕面对的问题。
他站在苏晴身后,痛苦的叹息一声,闭上来了眼睛。
在军队里永远站得笔直的他,第一次弯腰驼背,在自己的女儿面前。
那份愧疚,压得他直不起身来。
他的眼里噙着泪水,身子也因为悔恨而发颤。
好几次,他张开嘴,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晴晴,是我对不起你们。”
最后,只剩下了苍白的道歉。
意料之中的回答,苏晴的心颤了颤,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
“我的……孩子……现在在哪里?”
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她想最后看那个孩子一眼。
赵明泽想到那个没成形的孩子,心里的愧疚更甚。
如果自己早点找到苏晴,几个月之后,自己就可以做外公了。
“你爷爷把她埋在了院子里的那颗银杏树下,你还年轻,以后……”
赵明泽说不下去了。
苏晴心里明白,没有以后了,她以后不会有孩子了。
“我想去看看它。”
赵明泽看了一眼苏晴,有些担心,她看完会更难过。
“你身子还没好,等你好了,再去看吧……”
苏晴没有再说话,算是同意了。
父女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各有心事的两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爷爷吩咐下人给你炖了补汤,我去给你盛来。”
赵明泽没有办法继续待下去,愧疚和自责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继续看着苏晴那样,他一定会冲到地下室,杀了那个女人。
屋子突然安静下来,苏晴的身体动了动,强撑着,坐起身来。
身上每一处都很疼,脸上的那道伤也疼得钻心。
她踉跄着下床,一步一步朝着外面走去。
她的房间是临水而建,打开房门就是一片湖,长廊下,碧水轻漾,入目开阔。
她沿着长廊慢慢的走着,路过的佣人都恭敬的唤她一声小姐。
她拦住一人,“你知道院子里那颗银杏在哪儿吗?”
那佣人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山坡。
苏晴顺着看过去,果然在湖边的山坡上,看到了那颗银杏。
她眼眶发热,看着那棵树,一步一步走过去。
树下有一个小土堆,上面的土还是新的,有人细心的在小土堆的四周围了一圈小栅栏,上面缀满了鲜花。
前方还有一个小牌子,写着:囡囡之墓。
苏晴跌坐在地上,原来,她是个女孩子。
她裹着绷带的手抚上那块小小的墓碑,划过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