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这小子的过去,怎么把魂拉过来,搞不好现在人已经完成了转生,这不是难为她吗?! 她兀自斟酌思忖了几许,扭头就消失不见。 “等着吧。” 她也不想骗人,但这也许是让他放下执念的唯一办法。 她幻化成顾叶舟妈妈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小舟,你怎么瘦了?” 那道熟悉柔弱的声音回响在耳边,他的思绪瞬间回笼,热泪盈眶地起身扑进妈妈的怀抱。 “妈,我是不是错了,要不是我一意孤行你就不会死,都怪我,才让你死于他人之手。” 他痛哭流涕,哽咽的声音夹带着他这半生所遭遇到所有的不公和委屈。 她不知所措顿在半空的手,迟疑了几许抚摸在他的后脑。 “你这孩子,都多大了怎么还哭鼻子,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努力生活,找一个温柔体贴的媳妇,再生一对儿女,就算苦一点,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你就会觉得什么都是值得的。” “可是这些你都看不到了,我还没对你尽孝。” 她满目的慈爱,说话声音模仿着他妈妈的样子,轻声细语地道:“人这一辈子,父母和孩子都不能陪你到最后,你一定要找一个你真心喜欢的姑娘,等你们老了,看着儿女都成家立业,那才是你最幸福的时候。” 顾叶舟就像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缩在她的怀里哭泣到抽动着肩膀。 “小舟,你前半生吃了太多的苦,以后的日子只要你积极向上,就都会好起来的,别因为我耽误了你自己,妈妈会伤心的。” 他的哭声凝固,随之愈发的汹涌…… 他那高大的身影就这样依偎在那冰冷的怀抱里一整晚,久久不愿放手。 “87,放哨了,87……” “这87不会是生病了吧?” 狱友探去他额头的手被阻止在了半路。 “我没生病。” 他的枕头被眼泪晕湿了大片。 “87,你昨晚是梦到啥了,口水淌成这样,该不会是在梦里跟鬼娘娘……” “你这话被她听见,有你好果子吃。” 那狱友当即胆怯地闭了嘴。 从这之后,顾叶舟在监狱里的生活极为丰富。 努力看书学习丰富自己的学识,在这期间考了会计证,又成了厨房的伙食长,每天的生活除了学本事,就是画画陶冶情操,日子过得比在外面还要舒心自在。 跟监狱里的人更是打成了一片,他想要做点什么,都会给他几分薄面,跟被排挤冷落的那位高院长,一个地狱一个人间。 顾叶舟拿着一张画靠近闷闷不乐的高院长。 “送你吧。” 高院长一脸的惊疑不解。 “你这种人想要悔改还真是不容易。” 高院长坐在台阶上把自己缩成一团,老人家看上去无助又可怜。 “我看到你给那死刑犯治病了,一个将死之人你愿意施以援手,说明你还是跟以前不一样的。” 高院长受宠若惊。 “你在这混得风生水起,表现良好马上就减刑出去了,牢笼外面的生活,可未必像这一样。” 顾叶舟不以为然地笑笑,将那张送给他的素描画像塞到他的手里。 “不重要了,只要还活着,就一定有希望,我现在技多不压身,总能找到合适的工作给自己一口饭吃。” 顾叶舟变了,释然了之后整个人都放着光。 高院长看着他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眼里不觉中多了几分懊悔。 一个没爹教诲的孩子,若是当初他愿意多一点耐心去开导,肯定是个好苗子。 顾叶舟很快就刑满释放,他之前租的房子已经到期,出了监狱无路可去。 他先是带着妈妈的骨灰去了乡下,没钱给妈妈买墓地,他就只能暂时把人埋在老家的槐树下,等有钱了再给她换更大更好的地方。 连墓碑都是用木板临时刻上去的。 他满是泥泞的手搭在墓碑上,“你等我,等我挣了钱,就回来给你换大房子。” 他满腔热血,充满了对新生活的希望。 用手里全部的积蓄,临时租下一个几平米的出租房,锲而不舍地在街上挨家挨户地找工作。 没人愿意用一个蹲过监狱的人,好在最后是在一家很是火爆的火锅店后厨刷碗,供吃供住,还有工资拿,虽然累了点,他坚信这只是暂时的。 火锅店人流每天都是爆满的状态,前厅人手不够,后厨能够稍微闲下来的,只有他跟一位阿姨,他年纪轻自然而然就被调到了前面接待客人。 对顾叶舟来说,除了走路多一点,忙叨了一点,很快就适应了。 “服务员。” 听到有人叫,他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您好。” “你们这里有苍蝇。” 他神色满是惊疑和费解。 这家火锅店除了味道好,口碑最好的一点就是干净,老板每天在消杀工作上也是相当到位,现在是冬天,屋子里怎么会有苍蝇呢? 旁人看了都觉得这桌人是在找茬的架势。 “你们就是这么糊弄上帝的。” 顾叶舟态度真诚谦和地陪着笑。 “这件事肯定有误会,我们这里都有监控的,我敢保证我们店里绝对不会有苍蝇。” 中年女人嚣张跋扈。 “你拿什么保证?” 顾叶舟义正言辞,“我拿我的人格担保。” 一桌子三个人满目鄙夷地冷笑道:“一个蹲过监狱的人,你有什么人格。” 顾叶舟本还犹疑,现在他非常确定就是同行来找茬的。 “我说了,我们店里面有监控,你如果不满意,可以报警,也可以让工商部门来检查,我相信清者自清。” “差不多的了,我们都看到是你们故意放的了,大家来这都是为了吃口饭热闹热闹,你们就别找事了。” 三人那拙劣的演技,和逼死人的态度引起旁桌人的不满,忍不住仗义出言。 顾叶舟选择息事宁人,转过身去忙自己的事不予理会。 “你走什么走,一个打工的有什么权利这么跟我说话,把你们老板叫出来,让他给我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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