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的声音带着少年变声期的暗哑。 “回答我,为什么只在我脸上留印记?” 一声声质问都满是犀利和不解。 梦梦大步上前牵起他瘦弱的小手。 “打又打不过,赶紧跑。” “三叔,就是她打的妈妈。” 一帮大老爷们在背后穷追不舍,一大一小的身影狼狈地迎着微风快步奔跑。 清风拂过秀发,发尖上飘逸出的淡淡清香划过他的鼻尖,洁白毓秀的身影照亮了他灰暗的世界。 “你这孩子,书包怎么不拿。” 梦梦安顿顾叶舟在树丛中。 “在这躲着,不管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许出去,我去给你取书包听见没?” 顾叶舟机械的点头回应。 她宛若夏季里鲜艳盛开的花朵,圣洁又美好,她更是他悲惨童年里唯一值得留恋回忆的存在。 “你一定就是来拯救我的天使姐姐!” 十多个人在公园围堵着,梦梦很快就被人给围攻在方才的长椅旁。 “再敢跑一个试试。” 小胖子的三叔手里拿着铁棍,凶神恶煞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梦梦手拿破旧的书包,苦涩一笑。 “大兄弟,遇事不要那么暴躁,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 “行啊,拿钱,我只听钱的解释。” 梦梦一脸的难为情。 见此,小胖子的三叔露出一副猥琐的表情,上下打量着她那曼妙婀娜的身材。 “没钱就拿人换。” 梦梦忍无可忍。 “好啊,不过这里不行,人太多了,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好不好。” 小胖子的三叔跟他一样长得又高又胖,三十多年来在感情上吃的瘪受得耻辱,今天在这个长发飘飘的女人身上找回来了。 梦梦皮笑肉不笑地对着他勾勾手,他心底里爆发的欲望操控着他的双脚,不受控制地追随着她的白衣身影而去。 树下,一大滩肥肉昏睡在草坪中,梦梦不泄愤的又补了两脚。 “我也是你能动的。” 转身回眸的一刹那,再度迎面撞上顾叶舟那张阴沉严肃的脸。 她忍不住地扶额碎碎念,“怎么每次干点坏事都能被这小子撞见,真是见鬼了。” “你又打人?” “……” 两人尴尬的对视。 他还是那副小大人的姿态,“他醒了找上门怎么办?” “那我就再把他打晕。”理直气壮中带着莫名的心虚。 “哎呀你这小子,还不是你丢三落四忘记拿书包。” 她随手将书包丢还给他。 “快回去吧,你妈还等你回家吃饭呢。” 梦梦潇洒地离去。 小胖子一家没再找过母子的麻烦,梦梦暗中观察过,是他们忌讳,觉得这母子两个身上有邪祟,连他们家的男人都没再上门消遣过。 就是这个小胖子年轻气盛,总觉得是顾叶舟的妈妈抢了自己的爸爸,爸爸才会总是跟妈妈吵架,在学校经常拉帮结派地针对他。 自由活动课上,男同学都在打球,只有顾叶舟被一帮女同学包围,问问他今天的发型好不好看,鞋子漂不漂亮,连讨论生理期都不避讳他。 经过妈妈的坚持不懈,他脸上的胎记已经淡化下去,那张脸除了肤色差点意思,眉清目秀得跟个姑娘家家一样漂亮,再加上他平时不言不语的,懦弱的性格很讨女生的喜欢。 “顾叶舟,你怎么长得比我都好看,以前怎么……” 高中之前他都被人瞧不起,就因为那张脸人人见了他都避而远之,连自己的父亲都厌弃他。 可偏偏上了高中开始,他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就因为他那张没了胎记的脸。 但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跟男孩子一样,恣意奔跑在球场上,而不是坐在这里当妇女之友,听她们聊八卦,讲明星。 “我还有卷子没做,先回去了。” “顾叶舟,你走什么呀,我这头发盘不好了,你帮帮我。” 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靠窗顾叶舟那单薄的身影。 过了变声期,自从每天放学帮妈妈在家做手工贴补家用后,家里的伙食就变好了,他的身体也长得跟其他男生一样高,再看不到那个骨瘦如柴的他了。 他有一个特别宝贝的画本,画本里都是梦梦那张美艳阳光的脸。 “是不是我脸上的胎记没了,你就不再出现了。” 梦梦也没想到,进到梦鬼过去是这样的。 这孩子经历了那么多,好不容易生活顺顺当当,如果再出现点什么令人崩溃的意外,谁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做出偏激的事情来。 篮球冰冷的砸向他的头顶,随之而来的是嚣张挑逗。 “顾叶舟你就是个丑八怪,整天装这副抑郁高冷的样子给谁看呢,娘们唧唧跟个小姑娘似的,你是不是忘了你妈妈是怎么勾搭别人家男人的了。” 小胖子热爱篮球,现在已经不再那么胖了,身材健硕,完全就是个阳光大男孩。 顾叶舟无视他,抬手将桌子上的篮球以相同的耍酷手势砸了回去。 “又装哑巴,你以为不说话就能逃避一辈子。” 顾叶舟默默收起画本,拿出卷子漫不经心的解题。 夺父的仇一直在小胖子的心里扎了根,不单单如此,妈妈那天回去疯疯癫癫了大半年精神状态才好转,三叔更是被人打了一顿还色眯眯的每天念叨着白衣姑娘。 “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因为做了亏心事,躲起来不敢出现了吧。” 顾叶舟仍旧视而不见。 小胖子忍无可忍地把他的书桌推倒,掉落在地的干净画本,赤裸裸地被踩在脚下。 顾叶舟眉头紧蹙,愤恨的起身推搡开他。 小心翼翼地捡起画本,掸去上面的尘土,可那肮脏的脚印还是留在了画本上。 “你还推我。” 小胖子借机就挥拳朝着顾叶舟砸来,他一心扑在画本上,完全没注意到挥过来的拳头。 眼看着拳头就要碰到那张俊美的脸蛋,梦梦忍不住抬脚踹开了他。 一股强大的气流将人冲击到讲台上,梦梦那强大震慑的白衣身影,迎着窗外透进来稀薄的太阳光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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