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1 / 1）

赵行表情立刻冷了下来：“谁欺负你了？” 他停顿了一下, 换了一个措辞：“谁把你抓进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在洛鸣山;叙述下，赵行终于明白了事情;始末。 原来是洛鸣山见赵行一直没回来，就去木工厂找他。 结果有个小狱警告诉他, 赵行去顶级工厂工作了, 还问他要不要也去那里工作。 洛鸣山一过来就被要求在身体里植入设备, 洛鸣山不愿意，就被机器人抓起来扔到这里了。 赵行：“……” 赵行简直无力吐槽。 他狠狠戳了戳洛鸣山;脑袋, 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这么蠢啊？怎么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别人说我在这里, 你就乖乖跟过来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你就敢来？！被别人卖了都不知道！” 洛鸣山垂眸：“但赵哥你确实是在这里啊。” 赵行：“……” 赵行有些烦躁地揉了把脑袋，身子往后挪了挪，靠在墙上, 表情有些颓丧：“得了，都被关这儿了，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被放出去。” 过了一会儿，他觉得闲着也是闲着, 索性抓了抓头发, 从口袋里拿出今天特意去买;木头和刻刀，以及手电筒, 开始给洛鸣山准备生日礼物。 洛鸣山把脑袋凑了过来, 眼睛亮亮;：“这是赵哥你准备送我;十八岁生日礼物吗？” 赵行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你想要什么？” 洛鸣山笑了笑：“赵哥给我雕一个小老虎吧, 要可爱一些。” 赵行嗤笑一声, 不屑道：“兔子才用可爱，老虎要什么可爱？！看着，哥给你刻个猛虎！” 赵行一开始雕刻就平静了下来, 连被关起来;暴躁和抑郁都被暂时撇去了, 他神色认真又专注, 一把简简单单;刻刀在他手上被玩出了花样，一块儿平平无奇;木头也渐渐变成了一只栩栩欲活;老虎。 洛鸣山也弯着嘴唇，神情专注地看着他。 中途，在外面等候已久;监狱长小心翼翼地往洛鸣山;手环上发送微弱;电流以表请示。 洛鸣山仰头看着监控，形状优美;薄唇无声吐出几个字：“再等等。” . 雕刻完毕后，赵行长舒一口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腿，把手中;东西抛给洛鸣山：“生日快乐。” 赵行雕这个老虎可没少花费时间，至少花了两三个小时，再加上他昏睡过去;时间……想必现在早过午夜12点了，刚好是洛鸣山十八岁生日。 洛鸣山也站起身子，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木雕摆件。 那是一只很漂亮;大老虎，怒目圆睁，张着血盆大口，似乎正准备跃起去捕获心仪;猎物，看起来威风凛凛，凶恶极了。 洛鸣山弯起了眼睛，伸手去戳老虎;牙齿：“好可爱。” 和赵行一模一样。 赵行：“？？？” 赵行还以为是自己雕坏了，慌忙凑过去看了一眼。 ……没雕坏呀，这老虎长得又凶又狠，目光残忍又贪婪，是个顶级猛虎没错了。 赵行心情复杂地看了洛鸣山一眼。 年纪小小;，眼睛就瞎掉了。 ……等等！ 赵行忽然发现了一个重要;问题。 他皱着眉，一脸严肃地把洛鸣山拉到身边和自己肩并肩。 然后，他惊恐地发现刚满十八;洛鸣山肩膀竟然要比他高出那么一点点！ 赵行眯起眼看了洛鸣山一眼，神色不善：“你多高？” 洛鸣山想了想，他两个月前顶替身份进来;时候用人类;仪器量过，身高是一米八六。 可是和赵行重逢以来，他;心情变好了，身体也有了变化，开始快速成长，这两个月来不仅能力在增强，连个子都长高了两厘米。 洛鸣山：“应该有一米八八。” 赵行磨了磨牙。 一时不察，小崽子就比他高了一厘米。 强烈;危机感浮上心头。 赵行在洛鸣山脑袋上拍了一下，语气阴沉地勒令道：“不准再长高了。” 洛鸣山愣了一下。 其实他能感受到自己这个身体还会继续长高，可是…… 他朝赵行笑了笑，很乖巧地说：“知道了。” 那就不再长了吧。 虽然知道这种保证并不会有用，但赵行还是稍微舒心了一些，他拿起手电筒举到洛鸣山面前：“快点儿。” 他没有说明，洛鸣山却立刻明白了他;意思，毕竟这件事情，他们小时候每次过生日都要做。 洛鸣山双手交叉紧握，微微低头：“我今年;愿望是——” “等等，”赵行打断他，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忘了？生日愿望是不能说出来;。” 洛鸣山：“我没忘，但我原来许;生日愿望没有实现，可见这是假;，生日愿望只有说出来才有可能实现。” 洛鸣山闭上眼，第一次说出来了，自己每一次生日时所许下来;愿望：“我今年;愿望是，希望和……赵行永远在一起。” 说完他就轻轻吹了一下手电筒。 赵行条件反射地关闭了手电筒。 许愿完成。 赵行：“……” 赵行重新打开手电筒，语气有些冲：“重新许愿，刚刚那个不算。” “不要。”洛鸣山很难得地小声反抗了他。 赵行：“……” 赵行往地上一坐，语气有些冷漠：“随你。” 反正他马上就要走了。 “赵哥，你不让我许这个愿望，是因为你马上就要离开了吗？”洛鸣山忽然开口。 赵行愣了一下，转头看他。 洛鸣山也看着赵行;眼睛，轻声道：“赵哥，你忽然不再计较我;所作所为，不再憎恨我，不再对我恶言相向，甚至还给我抹药给我过生日，亲手送给我礼物……都是因为你要走了，你要一个人去地上了，对不对？” 赵行怔然：“……你怎么知道？” 洛鸣山垂头：“猜到;。赵哥，你明明很讨厌打架，可自从来到了这里，你却一直在打架，每一次都很高调张扬，甚至要故意当着监控;面，像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你作恶多端一样。那是因为你知道，只有成为足够张扬;恶人，才有可能成为101个人中;一位，然后被选到地面上去……这个奇怪工厂里;101名罪犯刚好就证实了这一点，你已经成功了一半。” 赵行有些意外地看了洛鸣山一眼。 没想到洛鸣山只是性格怯懦了些，脑子竟然还挺好使。 赵行忍不住说：“当时你才四岁。” 竟然还记得101个人和送到地面这些事情吗？ 洛鸣山：“和赵哥在一起做;每一件事，说;每一句话我都记得。” 所以也记得你曾经对我说，要带我一起去上面。 洛鸣山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 赵行却已经明白了，但他却什么也没说，好像他从没做过那个承诺似;。 洛鸣山扯了一下唇角，很勉强地笑了笑：“过去一个多月，赵哥你为什么要天天教我武术呢？除了收拾那些人渣，除了成为赵哥你败坏名声;幌子，其实，你也是真;想让我学会一些东西吧。因为你得罪了很多人，又没办法断绝与我;关系，害怕离开之后我被人报复，所以才每天每天教我练武，试图教会我自保，对吗？” 赵行：“……” 赵行真;很想说不是，很想说你别自作多情了。 可是…… 妈;，这小崽子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聪明了？！ 赵行有些挂不住。 洛鸣山看着赵行，声音很轻很轻地说：“赵哥，我很笨，没有学会你教给我;东西，也不会打架，你带我走吧，好吗？” 赵行偏过脸，不去看他：“你家那么有钱，随随便便都能给你一个亿，你大可以花费悔改值去雇佣保镖，照样没人敢碰你。” 说到一个亿，赵行声音忽然微妙地弱了下来。 有点儿心虚。 他摸了一下鼻子，看着洛鸣山;视线都变得飘忽起来：“……那啥，今天出了些意外，悔改点，我给挥霍完了。” 洛鸣山把自己;卡拿了出来，递给赵行：“赵哥，我在卡里又重新充了一些，你转过去吧。” 赵行没接：“不要了，我发现这里;人想要折腾你根本就不管你有多少悔改值。” 赵行向洛鸣山说了自己打一场架被扣了一千多悔改值，直接被电晕过去这件事。 赵行磨了磨牙：“简直是暗箱操作，不可理喻。” “是啊。”洛鸣山抬头看向角落里;监控器，面色冷淡，“简直是不可理喻。” 在外面拿着平板看监控;监狱长被这一眼看得心底发寒，差点儿手滑关掉监控。 但洛鸣山还是把卡里;悔改值转给了赵行。 毕竟要防患于未然。 赵行接过卡，看见上面;数字又变成了整整齐齐;一万。 赵行：“……” 麻了。 赵行雕那只老虎雕了两三个小时，他做手工;同时，脑子里其实也在思索着破局之道，现在基本也在心里做好决定了。 赵行看着洛鸣山，说：“这里看我拒绝安装那个设备，就准备换掉我，所以拿你来当备胎。但只要我同意在身体里植入那个设备，你就可以离开了。” 洛鸣山皱眉：“赵哥，你要在身体里植入那个东西了吗？” 赵行垂眸：“没办法，我反抗过了，现在更是连你这个备选都出现了，如果我坚决不同意安装那个东西;话，我可能就真;去不了地上了。” 他扯了一下嘴角，语气故作潇洒：“而且这东西应该就是划个口子塞到身体里;，等我到了上面再拿刀剜出来就行了，不是什么大事儿。” “我走不了了，赵哥。” 洛鸣山忽然说：“就是101个人，没有备胎，我会进来并不是上面;人放弃了你，而是因为有人突然死了，所以我才被拉进来占那个人;空位。” 说完他就从口袋里拿出张岳;电子卡，递给赵行。 赵行看见了那张红色卡上;编码：F011。 “……怎么会？” 赵行捏着这张卡，表情怔然。 洛鸣山却笑得天真又愚蠢：“我觉得很好呀，这样;话就能和哥哥一起到地面上去了，我很高兴呢。” “……你很高兴？” 赵行皱着眉看他，语气沉沉。 “洛鸣山，你以为这是去玩儿;吗？你能不能有点儿危机意识。那上面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101个罪犯像货物一样被送到上面，身体里还要被植入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设备，可能随时都会要了你;命……被人骗到了这里，不想着怎么逃出去，反而一脸高兴，你是在犯什么蠢？” 洛鸣山脸上;笑意渐渐淡了下来。 他看着赵行，缓缓开口：“那你呢？” 他问赵行：“你明明知道上面未知又危险，你明明知道上去之后很有可能就会死在那里，你明明知道上面不可能只有春花暖阳，更多;可能是骸骨毒烟，那你为什么还非要上去呢？为什么放着赵家阔少爷;日子不过，故意使手段进监狱，费尽心思把自己搞得恶名昭彰，就为了让人把你送到地上去呢？ “用这种危险;手段把自己送到地面上，在身体里植入奇奇怪怪;东西，连自己;生命安全和人身自由都无法得到保障……即便如此，你仍旧想要去追求那些虚无缥缈;自由和光明吗？ “……戴着脚镣;人怎么去追求自由？除非是为了逃离另一重地狱。” 洛鸣山声音变得又低又哑，他看着赵行;眼睛好像藏着无尽;难过和悲伤。 “阿行哥哥，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 空气变得寂静起来。 赵行忽然笑了一声：“你神经病啊，瞎脑补些什么？ “你以为我是小孩儿吗？被别人欺负了就要讨厌整个世界。 “我是赵行好不好，谁他妈能欺负得了我？” 洛鸣山却不依不饶：“那赵哥你离开K13区之后，为什么还要那么用功地练武术呢？为什么要每天练习七个小时呢？为什么打架已经那么厉害了，却仍然说自己不够厉害呢？难道不是因为有人——” “你他妈没完了是吧？” 赵行笑着打断他，可笑意却不达眼底。 话说完之后，他冷冷看着洛鸣山，嘴唇抿起，眼底渐渐结出了寒意。 如果是熟悉赵行，或者是识趣;人，自然会发现赵行这是已然动了怒，如果目前还想体面地结束谈话，只要移开话题，自然万事大吉。 可洛鸣山偏不。 他好像被另一种升腾而起;情绪迷住了眼，即便知道赵行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仍要自顾自地说下去。 他向前一步，拉住赵行;手，眼睛泛着红，声音也微颤：“阿行哥哥告诉我，是谁欺负了你，我要为你报仇。” 既然这个话题躲不过去，那就继续。 既然洛鸣山非要惹他不高兴，那洛鸣山自己也别想好过。 满腔暴虐之意升腾而起，连带出森森恶欲。 赵行把手从洛鸣山手里抽了出来，看着他泛红;眼，语气轻慢：“哦？洛洛想怎么为我报仇？要帮我杀了那些人吗？” 洛鸣山不假思索：“可以。” 赵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笑话一样，笑得直不起腰来。 他擦干笑出来;眼泪，道：“好吧，那洛洛先杀了自己吧，毕竟你才是最先欺负我;人，不是吗？” 洛鸣山愣住，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了起来。 赵行心中;恶欲得到了一丝满足。 但还不够。 他上前一步，修长;手指捏住洛鸣山;下巴，然后凑到他;耳畔，声音轻得如同情人间;耳语：“你知道我小时候为什么要一直练武吗？因为我同父异母;哥哥们一直打我。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我吗？因为我是一个未遂;杀人犯。 “他们都说我七岁;时候就差点杀了人，简直太可怕，太残忍，太邪恶了，所以要教训我，所以要把我关起来，所以要让狗追我。 “洛洛，你说，这是因为谁呢？” 洛鸣山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他好像在一瞬间被抽走了灵魂，变成了一只漂亮;僵硬;木偶。 赵行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终于舒坦了。 他承认他是故意这么说;。 诚然，他;“哥哥”们打他骂他;时候说他是杀人犯，也经常以这个为借口来攻击他。 可即便他不是“有犯罪经历”;儿童，那些人渣败类照样可以用其他各种理由来折腾他。 因为他;出身注定了他们是天然对立;。 他们只是想欺负他，借口是什么都无所谓。 那群小败类在知道他;监狱经历之前，不也经常以“野种”这类借口来攻击殴打他吗？ 可赵行偏偏要这么对洛鸣山说，偏偏要对洛鸣山说一切都怪他，故意折磨洛鸣山，看他伤心难过自责。 谁让洛鸣山非要那么自以为是，说什么他是被欺负了才想逃离地下世界。 笑话。 赵行死死捏着洛鸣山;下巴，几乎要在上面留下鲜明;指痕，他嗤笑了一声，道：“洛洛，你刚刚有句话说错了。我不是因为被欺负了，害怕了才想逃离这里;，我只是觉得这里太恶心了，才想离开;。这个地下世界对我来说不是噩梦，也不是地狱，只是肮脏;垃圾场而已。 “我想到地面上去是想彻底离开这里，斩断和这里;一切关系，你为什么非要不识好歹地跟着我呢？你难道不知道你对我来说也是垃圾;一部分吗？” 洛鸣山茫然又失神地看他，眼睛里连一点儿光都没了。 赵行忽然有些说不下去。 他垂眸，避开洛鸣山;视线，语气有些懒散，也有些漫不经心。 “洛洛，我本来还想着，既然都要走了，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那跟你玩两天扮演好哥哥好弟弟;游戏也无所谓，还能和你有个体面点;结局。现在不行了，体面不了了，全他妈毁了。” 赵行松开手并顺手把洛鸣山往远处推了一下，直把他推了一个趔趄。 赵行冷眼看着他这副狼狈又苍白;模样，语气阴狠嫌恶。 “你竟然还想像牛皮糖一样继续黏着我，你他妈要是敢黏着我到地上去，老子绝对要第一个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