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鱼在东南一带极为常见, 这种船轻便结实,航速快, 既装货又装人, 遇到天气晴朗时,几上百艘仓鱼聚集在一起,各所载货物摆上甲板, 就是一个型海市。凤怀月问:“们的船里装的是什么东?”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药草。”余回拍拍舱门, “算是抢手货。” 不过即便载再多抢手货,也进不得阴海都,顺利驶入那片海域的船只, 只有鬼船与黑木商船。鬼船凤怀月已经见识过了,而黑木商船,余回解释道:“那种大船只有阴海都的船坞才造出, 通体漆黑,怨气环绕, 特征极为明显。” 宋问早年四处游历勾搭美人时,也曾亲眼见过一次黑木商船, 如山峦般行驶在狂风暴雨间, 但他当时已经被酒灌得浑身发软,头昏眼花站都站不直, 然也就没力气跟过。彭循用胳膊肘捣了一下宋问,道:“知道喝酒误事了吧?当初你要是追上那艘船, 现在岂不是也在凤公子面横走。” “此番出海, 还怕遇不到黑木商船?”宋问合剑回鞘,疑惑发问, “你手里拿的什么东?” “赤橘,凤公子在海市上买的, 分了一颗最甜最大的,比瞻明仙主的还要大。”彭循腮帮子吃得一鼓一鼓,与他分享人生感悟,“觉得还是当外甥比较舒服。” 宋问态度坚决,就不! 赤橘吃完后,凤怀月又在下一个海市买了一筐李子,结果这回遇到了黑心商人,只有表面一层看鲜亮,下头的已经烂到流汤儿。 彭循火速通风报信,为美人出头的时刻来临了!虽然你一时半会还遇不到黑木商船,但教训一下卖烂李子的商贩,也算为民除害。 宋问一拍桌子:“走!” 两人驾一艘船,快就找到了白日里卖鲜果的那艘仓鱼,这阵天色已暮,果船也打了烊,甲板上不见半个人影,只有码放整齐的一筐又一筐果子。彭循顺手一翻,全部都是鲜果盖烂果。 “喂,谁让你们登的船?”身后忽然有人大喊,嗓门奇高。宋问回头一看,就见是一名身材高壮的男子,手持鱼叉,满脸横肉,的确是黑心老板该有的长相。 “你吼什么?”彭循抱剑,“白天高价卖给舅舅一筐烂李子的那个人,是你吧?们是来退钱的!” “什么烂李子,不知道,滚滚滚!”男人并未他们放在眼里,更没打算退钱,直接挥手赶人。宋问用剑鞘挡住他戳到己眼的鱼叉,抬眼道:“怎么,你卖完烂果,还想要杀人灭口?” “老子这一船果子有有烂,你们己背时选中了烂果,怪谁?”男人并未这两个修士放在眼里,鱼叉重重往甲板上一顿,“警告你们,这里可没有王法,更没有那狗屁的仙督府,若是不想死在野海当中,就赶紧滚!” 此时又有另外几艘仓鱼驶来,看起来同样是卖果蔬的商船,船工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凶神恶煞,在见到甲板上站的宋问与彭循时,明显大为意外,其中一人粗声粗气问道:“老三,这是怎么回事,你的客人?” 彭循手里还拎那筐淅淅沥沥的烂李子,过了一下午,已经又酒又臭,也不知是放了多少天的陈货。被称作“老三”的船主没气道:“狗屁的亲戚,是来退钱的!” “这玩意你也敢卖三枚玉币,傻子才不退吧!”彭循筐往甲板上一扔,“快,退了钱,们还要赶回吃晚饭。” “老三!”为首那人呵斥,“赶紧给人家退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哪里还有闲钱退?”老三往甲板上一蹲,也是一脸晦气,“要钱没有,他们要是再闹,干脆丢进海里算球!” 最后还是为首那男人出面,他己船上的新鲜李子拎了一筐,递给彭循道:“行了,赶紧走!”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彭公子在鲁班城里待惯了,见的都是文明守序商贩,还是头回遇到这般粗野没礼的。他随手取了个李子擦干净,咬一口,被酸得龇牙咧嘴,于是反手丢进海里,皱眉道:“没法吃,你还是退钱吧。” 船老大面色不善:“兄弟,故意找茬可就没意思了,要闹事,你也得掂量掂量己的斤两。” 彭循道:“怎么,为了这一筐李子,三枚玉币,你们还要杀人不成?” “快弄走!”船老大明显不愿与他们废话,其余几名船工一拥而上,推搡两人就往那艘船上扔,走路时声响“咚咚”,听有古怪。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月亮升了起来,宋问看了一眼船老大,忽然就想起了一个传闻,于是一把握住彭循即出鞘的剑柄,低声道:“走!” 走?彭循稀里糊涂,怎么这就走了,说的要在大美人面长脸呢! 两人脚步踉跄,差被推进海里,勉强才稳住船。彭循不甘心:“喂,既没要回钱,换来的酸李子看来他们也不打算再给了,就这么一无所获地回?” 宋问道:“他们没有脚。” “没有……脚,代表什么?”彭循看了眼那仓鱼,船主与船工们已经下到了船舱里,“都没有脚?” “都没有脚。”宋问道,“他们是这片海域的无足鸟。” 彭循没见过什么世面,听不懂:“啊?” 什么鸟? …… 另一头,凤怀月也正站在甲板上看,伸长脖子道:“怎么还没回来?你这舅舅看起来倒是一都不担心。” 余回不理解,只是找黑心商人换一筐烂李子,这有什么可担心的? 凤怀月有理有据:“万一那是伪装成黑心李子商的阴海都探子呢,呸呸呸,最不是。” 余回对此求之不得:“若是这样,那就更,有正事可做,省得他一天到晚只知道跟在你的屁股后头转。” 舅舅完全不准备找大外甥,不仅不找,还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壶酒。凤怀月果被吸引了目光,溜溜达达过来坐在他对面,问道:“这是什么酒?” 余回替他斟了一杯:“别管是什么酒,先尝尝看。” 凤怀月抿了一口,摇头道:“甜,但并不像用心酿出来的酒,有股子匆忙与敷衍在里头。” 余回:“你承认就。” 凤怀月:“嗯?” 余回给己也斟了一杯:“这酒是你亲酿的。” 至于为什么突然要酿这么一壶敷衍的米酒,那然是因为又同瞻明仙主吵了架,而且吵的阵仗还不。凤怀月在月川谷里等了大半个月,也没等来司危,觉得这样不行,于是提起两坛子米酒直奔金蟾城。 当时余回正忙于家中事务,并不知道这两个人又在闹别扭,还以为的只是单纯来给己送个酒,于是欣然接受,又留他道:“多住几天,姐姐几天还在念叨你。” 凤怀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余回与他相熟,不会多客套,于是继续忙己的,忙了半天,抬头见凤怀月仍坐在原处,正在目光炯炯地看己,便解释道:“今日不陪你出寻欢作乐,这还有一堆事要处理。” 凤怀月道:“嗯。” “嗯”完之后又催促:“你先尝尝这回酿的酒。” 余回:“忙完再说。” 凤怀月:“那你快忙。” 没过一刻钟。 “忙完了吗?” “……” 余回妥协:“,先喝,先喝。” 七八天里浸出来的淡酒,然不可有什么滋味,但该夸还是得夸。喝完了,夸完了,余回本以为己终于继续消停干活,结果凤怀月干脆挪椅子“咣当”往旁边一坐,侧身替他按摩肩膀:“酿的酒这么,你难道就只一个人喝?” 余回:“……” 凤怀月:“是不是应该多找几个人来相陪?” 余回:“这就派人六合山。” 结果万没想到,这回另一个居然也要拿乔。余氏弟子白跑一趟,连根毛都没有请到,回来之后同家仙主老实禀道:“瞻明仙主说他有要事在身,走不开,这一回的酒宴就不来了。” 余回脑瓜子嗡嗡响,连夜直奔六合山:“数到三。” 司危气不打一处来,指己破破烂烂的大殿,你看,你己看。 余回双手一摊,这拆房的本事,不都是你己惯出来的,看了有什么用,怪谁? 司危冷冷一哼:“所以本座往后不会再惯他了。” 余回道:“啧啧啧,也行,反正后头有的是人排队。” 司危宽袖一挥,气冲冲地回了内殿,还没再出来。 有骨气! 但不多。 三日后的酒宴,瞻明仙主还是纡尊降贵地来了。凤怀月并不知道余回在六合山的遭遇,他特意换上了一身漂亮的新衣,整个人亮闪闪地坐在阳光下,腰杆挺直,等司危来同己说话。 结果坐得腿都发麻,也没等到,于是转过身,纳闷地看不远处树下站的人。 余回道:“你就作吧。” 司危不屑:“本座是来赴宴的,又不是来找他的。” 凤怀月闻言,“蹭”一下就站了起来,提繁复衣摆气势汹汹走到树下:“你再说一遍?” 司危皱眉:“你让本座说,本座就要说吗?”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余回帮忙重复:“他说他是来赴宴的,不是来找你的。” 凤怀月气道:“要他己说!” 司危倨傲:“本座是来赴宴的。” 余回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后半句。 行吧,知道你就只有这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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