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年不见, 凤怀月制造出各种惊人动静本事不减反增,所有人都被吵得耳鸣不止,最还是得司危出手,只见他祭出符咒, “啪啪”牢牢附两位仙尊背!世界顿时安静下来, 但此举其实很不妥当,因为不管怎么想, 该封住都应该是凤怀月嘴, 而不是别人耳朵。 但好两位仙尊可能是被吵晕了, 反应不过来, 满心只觉这份寂静极为珍贵,倒也没有提出什么意见。 余府弟子很快从昆仑山扛回了一根青竹,新鲜带着泥, 葱郁粗壮,灵力充沛。彭流与余回一起动手, 用这根青竹炼出二六块青翠灵骨,第一时间送入了山静室中。 凤怀月被灌下一碗汤药,整个人浑浑噩噩, 他趴柔软锦缎堆中,并不清楚周围人做什么,只隐约觉得背似乎又被利器剖开,“当啷”一响, 令他再度想起了当日那蜡烛暗房中剔骨之痛, 于是手臂一撑想爬起来跑路, 浑身却使不上任何力气。 司危按住凤怀月脊背, 亲眼看着带血骨头被一块一块取出来,看久了, 甚至觉得那些镊子好像同时自己体内搅动,搅得所有筋脉都开始痉挛。他握紧拳头,想要压下心口掀起混沌绪,却反而“哇”地吐出一口血! 天玑仙尊眼明手快,及时一掌按司危背部,送了两道真气过去助他定神。瑶光仙尊也是心头一惊,欲替他探脉,司危却将手收了回来,敷衍道:“无妨,斩杀枯骨凶妖时落下旧伤。” 天玑仙尊不信这番鬼话辞,方才他那两道真气,简直像是入了一个混乱无底洞,对方明显也是伤重虚亏之相。司危倒不辩解,只凤怀月肋间不动声色一戳,又麻又痒,成功将这哨子精戳出新一轮震天哭声!两位仙尊再度被吵得脑瓜子嗡嗡响,想问话也只有暂时咽回腹中,继续隔音咒帮助下,将那新灵骨一一置入凤怀月体中。 …… 三千市中。 溟沉看着挂墙上山水图,问:“这是何物?” “《白毛图》,上万年前传下来古物。”商成海解释,“一共两幅,另一幅挂彭府。” 两幅画内世界是相互连通。商成海一步道:“所以只要入这幅画,也等于入了彭府。不过小都主也道,现那位凤公子被关山静室,并不容易接近,倒是有另一个量颇重人,此时《白毛图》中。” 溟沉问:“谁?” 彭循忽然寒风嗖嗖山野间了个喷嚏。 “小少爷。”侍女捧着食盒御剑而来,笑吟吟道,“有个好消息,您是不?” “,好消息肯定。”彭循从卢肩头跳下来,“叔叔终于愿意放出去啦?” “嗯。”侍女将食盒递给他,“仙主了,明日放小公子出这《白毛图》。” 彭循闻言心花怒放,他这鬼地方待得简直脑袋都要长草,现可算是等来了自!待侍女离开之,也没什么心吃点心,而是从腰间抽出一个乾坤袋,先是满山野乱跑地将所有行李都拾掇来。这乾坤袋是彭流亲手所炼,当中得简直能装山河日月,收拾完之,彭流又踩剑上,用双手费力地将系绳捆紧,这才气喘吁吁地一屁股跌坐地。 乾坤袋也跟着掉他身侧,很快恢复了巴掌小。彭循将它捡起来往腰间一挂,站起来想往住处,却觉得眼前一黑,旋即便失去了所有意识。 溟沉将少年甩到背上,扛着步离开了这处山岗。 彭府金尊玉贵小少爷,这么迎来了人生中第一桩倒霉事。他向来认为自己天资卓著,总幻想能与叔叔一样斩妖除魔杀四方,连祭祀典时都不忘将心愿翻来覆去默念好回,可能是实太有诚意了吧,所以此番总算得上天垂怜,将他囫囵送了妖邪老窝。 方便少侠随便斩。 彭循是一片迷糊中醒来,睁开眼,他看着四周上下飞舞肚子萤虫,二话不,先“啊啊啊”地叫了一通。周围看守哈哈笑,有个胡子拉碴男人上前,不耐烦地用脚踢他胸口,威胁道:“再叫割了你舌头。” “……哦。” 萤虫“砰”一声落彭循脖颈处,那细细绒爪也不道刚哪里踩过,又湿又滑,肚子沉重而冰冷。彭循浑身汗毛倒竖,差点当场吐出来,讲道理,斩妖是一回事,但膈应是另外一回事,尤其这奇葩虫肚子上好像还有毛,于是他脸色白上加白,神惊恐,看起来更像一只娇生惯养废物鹌鹑。 看守们便又肆取笑了他一番,而才派人去请“小都主”。彭循这个洁癖即将恶心吐了边缘翻来滚去,同时耳朵还不忘敏锐捕捉关键字,小都主,都主,什么都,阴海都?他眉心一跳,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至于被绑架惊恐,那是完全没有,彭府可不出窝囊废。彭循一边扭动上身,努力驱离那些黏糊糊虫子,一边心里暗自念叨,叔叔千万不要来得太早! 这么火速入了孤胆英雄战斗状态!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毛图》里只剩下了孤零零一把剑,侍女自然很快发现了彭循失踪。彭府上下并无任何被闯入痕迹,画卷入口处弟子也称没有异常,那么可能性只剩下了一个。余回惊讶道:“不是《白毛图》中另一卷,千年前被烧毁了吗,原来还?” 彭流怒道:“请你下回不要再给侄儿送这种来路不明破画啊!” 原本事够乱了,现还丢了个活人。鲁班城内再度风声鹤唳,不过这消息暂时还没有传入山静室中。 杂乱灵骨被换去,凤怀月整个人气息都平稳不少,而司危可能是恋爱脑作祟,总觉得换完灵骨之,心上人身上除了花香,好像又多了一股竹香,于是变态色|狼一般,动不动要低头去嗅,嗅得凤怀月不堪其扰,三不五时要扇他巴掌。 扇得两位仙尊都看不过眼,安抚司危道,你下回再来昆仑山,只管去藏宝阁中挑些喜欢东西,行了,现先将他扶起来。 凤怀月却搂着司危脖子不肯松,他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头疼,比先前许多次加起来还要疼,而且细细密密疼里,像是还混杂有一道尖锐声音—— “什么?”司危他耳边问,“别急,慢慢。” 凤怀月紧紧皱着眉头,他努力辨认着那缥缈遥远声音,太过全神贯注,反而整个人都被拉了去。神识里燃起无边火海,烧得四野一片焦黑荒芜,待烟雾散去,手持火把人竟然是司危。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别……”他嘴唇颤动着,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于是焦躁地来回扭动起来。瑶光仙尊握过他手腕,片刻,吃惊道:“不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侵占他神识!” 神识一旦被侵占,人会变成失去自意识提线木偶,所以每一名修士,都会本能地将神识封得固若金汤。凤怀月也不意外,他此时虽始浑浑噩噩睡着,却依旧咬牙护着自己神识,但问题出,那侵占他神识邪术,并非外至内,而是内至外。所以他这一护,反倒等于将贼牢牢锁了家里,令想要救他人束手无策。 司危叫道:“阿鸾,醒醒!” 惨白蜡烛暗室中跳动着。 彭循总算成功将身上萤虫都抖落开,没有等来那位“小都主”,先等来了一个穿红裙少女。红翡蹲他眼前,问:“喂,你还认识吗?” 彭循疑惑地上下量,并没有从记忆中抠出这么一个人。红翡坐地上,一步提醒道:“你还黑市里救过,那又脏又臭屠夫要将带回去杀了吃,想起来了?” 黑市,屠夫,吃人。彭循总算道:“有点印象。” 红翡点头:“对,是,不过你可别指望能救你,这里地位,比蚂蚁还不如,只不过是外头他们你吓得尿了裤子,所以才来看看。” 彭循好巧不巧坐一个水坑里,这事解释不清,但尿裤子尿裤子吧,不重要。他问:“是谁绑了?” “是阴海都人。”红翡拎着他衣领,将人拖到稍微干燥些地上,“放心,商先生应该不会杀你,只是想手中多些筹码,好与越山仙主讨价还价。” “他们要多少赎金?” “不要钱,要人,要那个一等一漂亮美人。” “用换凤公子?”彭循摇头,“想多了,可没那么值钱。况且叔叔干巴巴地寡了百年,现是铁树开花,老房子着火时候,成日里搔首弄姿,激澎湃还嫌不够,他才不会答应这种条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那你只有死路一条。”从门外跨来一个人。 红翡吐了吐舌头,迅速溜了出去。 彭循抬头看着来人,试图讲条件:“阁下拿换钱不行吗?想要凤公子,叔叔肯定不会放人。” 溟沉道:“多少钱也从这里买不他。” “那,倘若叔叔是不肯答应呢,你会杀了吗?” “不会杀了你。”溟沉用力捏起他下巴,阴郁道,“会吃了你!” 彭循:“……” 道了,道了,不必这么声吼。 你们黑市里人,能不能稍微吃点常合理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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