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夏把碗筷放到桌上, 又将云予面前的椅子拉开一,他向云予投去神:“怎么不坐?” 云予抿了抿唇,目光飘到陈夏脸上, 欲言又止, 后还是默默坐到了椅子上。 陈夏在他旁边落座, 把碗筷放到他的面前。 陈春的名字在云予的舌尖上转了一圈,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他慢吞吞地拿起筷子,心头像是覆了一层压抑的黑云,他挤在黑云当中,升不上去也掉不下来, 只任由空气挤压他的胸膛。 低头半晌,他的声音几不可闻:“刚刚你都听到了吧?” 陈夏也端起了碗筷,用筷子将一个拳头大小的狮子头夹成两半,一半放到云予碗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嗯。”陈夏没有否认, “都听到了。” 云予看着自己碗里的半个狮子头, 失神片刻, 又问:“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话吗?” “有。”陈夏把剩下半个狮子头夹到自己碗里, 然后抬起下巴看向云予, 他表情平静, 不知道是已经消化掉了刚的事还是压根不在乎。 云予心里酸涩难熬, 如果是后者的话, 那么他门来的一系列行为就是在自作多情了。 他害怕陈夏气, 却更害怕陈夏不气,这两种结果都糟糕。 他感觉自己像是行在钢索上的人, 身体左右摇摆,前后并成直线的双脚几乎晃出残影, 不管往哪头倒,都会摔得粉身碎骨。 几秒的等待宛若过去几个季度,终于,陈夏缓缓开口:“我哥曾经住你家里的时候,真的偷过你书房里的东西吗?” 云予还为陈夏会直接问他和陈春前是什么关系,没想到话题从另一个角度起头,他稍稍一愣,实点头:“偷过。” “监控也有?” “有。”云予说,“我把那几段监控记录保存在我书房的电脑里,不过是前那个家的书房,现在手上没有。” “什么时候的事?” 云予回忆了下:“去后。” 陈春在他家里住了两,虽然两人没有上过床,但是一直在恋人的身份相处,陈春对他从不客气,缺钱时就伸手,所之前云予一直想不通陈春偷拿他东西的原因,直到今天下午,陈春删删改改地说了自己离开他家后的活,他骤然白过来—— 陈春十有八/九是劈腿跟别人跑了,跑前因为身上的钱不够多,又怕问他太多钱引起怀疑,便偷拿他书房的东西出去变卖。 云予犹豫了下,还是决定把这细节说出来,可他没来得及出声,又听到了陈夏的声音。 “你报警吧。” 云予一愣:“报警?” “他偷了你的东西,你该报警。”陈夏说,“我了解我哥,他现在投无路,会抓住一切抓住的东西,你在他里就是一条可抓住的粗绳,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如果不吃点教训的话,他还会继续过来骚扰你。” 云予没有说话,似乎在考着什么。 陈夏停下夹菜的筷子,脸色不易察觉地沉了许,他直勾勾地盯着云予的脸,像是在观察对方的表情变化,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你对我哥还有感情吗?” 云予被这话吓了一跳,立即把脑袋摇成拨浪鼓,眉头也拧起来:“我早就不喜欢你哥了。” “那你是怕麻烦?” “也不是。”云予说,“你不是想考公务员吗?我对考公的事不太清楚,不知道你哥留下案底会不会对你考公有影响。” 云予没看到的是,听完他的话,陈夏在筷子一头抵得白的手指渐渐卸了力,血色重回指甲盖,隐隐僵硬的胳膊放松下来。 陈夏松了松肩膀,一时间仿佛有一股压着他的无形力道被挪开了,他从骨子里感觉到了轻松。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放心,不影响的。”陈夏笑起来说。 云予盯着他的笑脸看了一会儿,点头应道:“,我天中午回去一趟,把那几段监控记录拷贝出来就报警。” 陈夏说:“菜快凉了,吃吧。” 云予低头动了几下筷子,实在没忍住,主动交代道:“我和你哥在几前就认识了,当时他还在上大学,我去a大工作的时候遇到他,后面他接受我们公司的资助,我和他来往变多,慢慢的就展成了恋人,他毕业后到处租房子,可总是租不到合适的房子,我就让他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陈夏眉毛一抬:“我哥是在暗示你给他买房吧?” “……”云予说,“你果然了解你哥。” 租不到合适的房子只是借口,陈春力不错,实习工资不低,只不是在黄金地段和市中心租房子,绝对租到不错的房子。 但当时陈春习惯了向云予伸手钱,就想不劳而获地从云予身上捞一套房子,还是黄金地段或者市中心的房子,甚至事还没成就开始看各个楼盘了。 云予也不是傻子,陈春在他面前左一句“租不到房子”右一句“不想租房子”,还一直说是有自己的房子就了,用脚趾头都猜到是什么意。 不过云予始终装聋作哑,直到陈春按耐不住直接说了买房的事,他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陈春。 为此陈春离家出了一周。 云予喜欢陈春,可底线还是有的,他是在和陈春谈恋爱,不是在包/养陈春,钱给得太多,性质就变了。 “我和他没有睡一起过,他住在我卧室隔壁的书房,我们说是在谈恋爱,其实关系处得跟室友一样。”云予略有犹豫,尽管这么说有丢脸,可他不想再隐瞒了,“你哥从不碰我,我尝试过主动,但他本来还端端的,一察觉到我的想法就把我当瘟神一样躲,次数多了,我也觉得烦,就和他得过且过地处着,再后来你也知道了,他去突然消失,电话不通,人也找不到,那段时间我像过成了行尸肉,为了转变心情,我主动求跟梨山项目,去了你们的村。” 陈夏说:“我哥没少对你说我的坏话吧?” 云予顿时哑然,表情里透出几分心虚。 “我就知道。”陈夏倒没当回事,“没事,我也没少跟我室友说他的坏话,扯平了。” 云予噗嗤一笑,一双凤都眯弯了,他想象不出陈夏这么正经的性格说人坏话的画面。 陈夏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淡定地把装着后一个狮子头的盘子放到他面前,用干净的勺子把狮子头切成数个小块,舀了几块到云予碗里:“我和我哥相看两厌,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我现在讨厌他,又感激他,”云予认真地说,“是没有他,我不会去你们梨山村,更不会遇到你,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早点遇到你该多,在遇到你哥之前遇到你,我就不用经历太多挫折,我可直奔向你,你就是我的终点,可这样又不现实,是跳过你哥,我和你不可相遇,他是我向你的桥梁、是我向你的必经之路,他把我引到你的面前,仔细一想,我又高兴了。” 陈夏沉默半晌,说了一句:“他也就这点了。” 云予看着他:“你会气吗?” 陈夏实话实说:“会不高兴,但不会气,这是你的人经历,那个时候的你也不知道他是这种人。” 云予嘴唇微张,忽然说不出话了,只觉睛有酸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几秒过后,他噌地起身,过去弯腰抱住陈夏的脖子。 陈夏先是一愣,随即抬手摸了摸他的背。 “陈夏,你不高兴就对我火吧,不是今天事突然,我还不知道会隐瞒你到什么时候,如果我是你,我也会不高兴。”云予身形一矮,蹲到地上,他的双手顺势放到陈夏的腿上,仰头望着陈夏,浓密的睫不停地抖。 这样的角度卑微、弱小,似乎把自己放在了低的位置上。 云予保持着这样的角度和陈夏对视。 “陈夏。”云予说,“你冲我来吧。” 陈夏诧异地看着他。 “陈夏。”他喊着陈夏的名字,喊着喊着,心里难受了,声线也开始抖。 陈夏回过神来,伸手摸他的脸,手往下落,捏住他的下巴,往上轻抬,接着低下头去。 两唇相碰。 陈夏没有停在表面,张开了嘴,用舌尖撬开云予的齿关,他没像平时一般急着攻,缓慢地探索、品尝。 云予的睫时不时地从他脸上扫过,可见有多紧张。 过了久,云予绷着的双肩放松,人也不知何时坐到陈夏腿上。 吻完,陈夏拍了拍他的腰:“云板,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你是的领导、的家人、的对象,可有的时候你做事没有那么周,但你有自己的顾虑,这是人之常情,而且你的所作所为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和你的优秀比起来,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值一提。” 云予开口:“我……” 后面的话又卡住了。 “把你在其他方面的自信放在感情上,感情中的双方是平等的,如果一段感情始终需一个向另一个低头,那么这段感情也没必继续下去。”陈夏拉着他的手,手心贴着他的手背,手指从指缝里扣去。 旁观太久他哥和云予的相处模式,他早就想对云予说这话了。 云予是付出更多的人,却习惯性地把自己放在较低的位置上,隐忍、退让、甚至时常反自己,和他哥相处时是这样,和他相处时也是这样。 陈夏有时候会想,还他和他哥不一样,有时候也会想,如果云予先遇到的人是他而不是他哥,是不是就不会在对待感情时这么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可惜只想想。 “至少在我们这段关系里,我们是平等的。”陈夏对云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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