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夏沉默下来。 以前白云森也跟他说过同样的话, 让他不要有济压力，要是实在没钱了，白云森可以给他钱, 但他拒绝了白云森的好意。 那个时候他是要面子的, 不想被白云森看到太多次自己的狼狈样。 那么云予呢？ 他好像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甚至认云予会说出这样的话正常不过，因他和云予在开始这段关系时就建立在了钱的基础上。 对他而言，云予和白云森到底是不一样的。 云予知道他家的房子有多破旧、知道他家的环境有多糟糕、知道他下地劳作时有多劳累, 云予的视线渗透进了他的自尊心底层, 很多时候他仿佛扯掉了自己全身衣服，毫遮掩地站在云予面前。 他在云予这里不需要粉饰自己，跟心情走就行。 “好。”陈明夏略微一顿，又说，“把你的手拿开。” 云予捏了一下：“还挺软的。” 陈明夏：“……” - 云予的办事效率快得惊，才十月中旬，他不仅亲自置办好了所有品，还打包好自己的行李搬进了新房子。 陈明夏依然住在宿舍, 周末才过去住天。 随十二月的逼近，陈明夏的训练难度不断加大, 他把周末的兼职全部推掉, 专心泡在体育馆里一次次地努力刷新自己的训练记录。 天气逐渐变冷, 大家都穿上了冬衣。 十二月的二十四号和二十五号是陈明夏的比赛日期，和他一起参加比赛的还有隔壁专业的一个大二生，结伴前往比赛地点c市。 c市在另一个省, 从a市过去要坐个多时高铁。 陈明夏和那个大二生的车票和住宿都定好了, 校订的，座位连坐, 住宿也在同一间房，不过他们不熟，见面时打个招呼后便各自养精蓄锐了，一路上没有多少交流。 一起来到酒店，拿出身份证办理入住。 校给他们定了一个标间，里面并排放了张单床。 陈明夏见大二生先走进去把背包放到里面那张床上，他也坐到靠外的床边，把背包放在床尾。 各自收拾一番并拿手机发了一会儿消息，大二生询陈明夏：“哥，出去吃饭吗？” 陈明夏收起手机：“走吧。” 校报销了路费和住宿费，但不报销餐饮费，大二生估计想到这点，没说去哪家当地特色餐厅，只陈明夏随便吃点快餐怎么样。 陈明夏没有意见，他和大二生没有一点共同话题，不如速战速决，早点回去各干各的。 于是进了一家碗菜自助餐厅。 他们分别拿上餐盘各选各的并各结各的账，等找座位时才聚起来，挑了一处旁边就是落地窗的位置。 刚坐稳，陈明夏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一看。 果然是云予打来的电话。 考虑到大二生坐在对面，陈明夏挂断电话，打开微信发消息。 【陈明夏：我在商场吃饭，和同行的生一起，他坐我对面。】 说完，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但只拍了自己的餐盘以及大二生的一半餐盘。 云予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多说。 【云予：好的，那你吃吧，回酒店了跟我说。】 陈明夏回了个好。 大二生把陈明夏的举都看在眼里，等他放下手机，笑调侃一句：“朋友查岗了？” “嗯。”陈明夏说，“他每天下班都会联系我。” 大二生恍然地哦了一声：“是工作党啊？” “对。” “你们感情挺好的。” 聊完，开始干饭。 快吃完时，靠近陈明夏这边的玻璃被从外面敲了下，陈明夏以又有不心碰到了玻璃，便没搭理。 结果叩叩声又响起来。 坐在对面的大二生抬了下头，说道：“哥，你认识外面那个吗？” 陈明夏这才扭头，然后看到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外面那个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和浅色牛仔裤，身材高瘦，皮肤白净，五官清俊，鼻梁上架一副框眼镜，年不见，他的长相和陈明夏记忆中的样子没有太大变化，甚至和贴在老家床头那张照片里的模样也略有重叠。 陈明春。 是消失了快一年半的陈明春。 陈明夏一时呆住。 陈明春收回屈贴在玻璃上的根手指，抬到半空中对陈明夏挥了挥，他脸上挂清浅的笑容，用拇指对外面，意思很明显了。 陈明夏的脸唰拉一下沉了下去，有那么一瞬甚至吓到了对面的大二生。 他没等大二生说话，猛地站起了身，椅子腿划过地板发出刺啦声响，他说：“我出去一下。” “哦……好……” 大二生的话音还未落下，陈明夏已走得没影了。 陈明春在餐厅门口等，还是老样子，尽管长了一张清俊斯文的脸，可姿势和表情都吊儿郎当，只有在特定的面前，才会装模作样起来，而且装得很像，总能把对方唬住。 从某方面来说，陈明春还是很有能力的。 面对表情阴沉的陈明夏，陈明春完全不慌，连陈明夏什么会在c市都懒得，开口直入主题：“有钱吗？借我五千块钱。” 陈明夏绷脸，伸手揪出陈明春的衣领，在陈明春的一路惊叫声中把对方拖到了通往卫生间的过道角落。 这里没，陈明夏也不客气，丝毫没收力道地把陈明春推到墙壁上。 陈明春顿时吃痛，连声哎哟，脸都扭成一团了。 “钱呢？”陈明夏横手臂抵在陈明春的脖子上。@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陈明春不停咳嗽，脸因缺氧而变红：“什……什么钱？” “你从爸妈那里骗走的钱。”陈明夏冷声道，“那是爸妈准备交社保的钱和弟弟妹妹们的费生活费，你也好意思骗。” “我……我冤枉，我没骗……”陈明春拍打陈明夏的手臂，以前他不觉得自己二弟有多高大，这次见面感觉自己二弟像座山一样，推都推不，尤其是抵他脖子的手臂，电视剧里的十八铜都没这么结实的手臂。 陈明夏看陈明春实在难受，手臂力道放轻一些。 陈明春这才一边咳嗽一边说：“我还不是了挣钱，我没有本钱，只能找爸妈伸手，不然我哪来的钱？” 陈明夏听他这理所应当的语气，脸色沉得可怕：“没钱不会自己挣吗？” “我也想挣啊，可我挣不到啊。”陈明春扒开了陈明夏的手，摸了摸脖子，转而又说，“哎呀，钱都没了，都砸工作室里了，工作室没开起来，我还欠了一屁股债，你有五千吧？快给我周转一下。” 陈明夏后退一步，陈明春从头到尾打量一遍。 陈明春不明所以，只是催促：“快啊，转我的支付宝和银行卡都行。” 陈明夏：“你欠谁的债？” “多得去了。”陈明春不想在这方面多说，但了让陈明夏相信，他摸出手机翻了一堆微信聊天记录给陈明夏看，“看吧，我没骗你吧，催得我头都大了，你也不想看到你哥什么时候被这群找上门吧？” 陈明夏算是明白了。 陈明春就是一个黑洞，钱在他那里只进不出，吞进去后就没了，别想从黑洞里掏出来。 唯一的办法就是远离这个黑洞，不要被黑洞吸走更多东西。 陈明夏收起目光，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陈明春忙道：“钱……” 陈明夏回头：“你敢跟上来一步，信不信我在这里把你的牙齿都打掉。” 陈明春：“……” 回到餐厅，大二生已吃完了，正坐在位置上玩手机，陈明夏还剩一点，但已没了胃口，了不浪费粮食还是把剩下的吃完了。 回去的路上，大二生很识趣地没有多。 陈明夏心烦气躁，回到酒店房间坐了一会儿，拿起手机出去给他妈打了个电话。 他让他爸妈都换了手机号码，的就是不被陈明春联系上，他爸妈的耳根子太软，很难拒绝陈明春的各要求。 不过在他爸妈手头上也没什么钱，最近领了三个月的工资都交给他存定期，即便陈明春找到他们也要不到钱。 陈明夏把今晚的情况都跟他妈说了，他妈居然没像以往一样哭，沉默半天，叹了口气：“随他去吧。” 打完电话回去，陈明夏才想起还没联系云予，他看了眼紧闭的浴室门，大二生正在里面洗澡，便懒得出去了，坐在床边给云予打了微信语音。 云予那边秒接。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聊了一会儿，云予敏感地发觉到陈明夏的情绪不对。 陈明夏只说：“今晚遇到了一点事，回去跟你细说。” “好。”云予安慰他，“你别多想，明后天的比赛要紧。” “嗯。” “你后天什么时候回来？不然我请个假去c市接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用了。”陈明夏拒绝，“我上午就比赛完了，下午点的车，傍晚五点多到，到时候我去你公司楼下等你吧。” “好。” 准备挂电话时，大二生洗完出来，看到陈明夏那张原本沉得宛若能滴出水来的脸肉眼可见地缓和起来，不得在内心感叹一句——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啊。 就是太黏糊了，吃饭要发消息、回来要打电话，他一个单身士表示有些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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