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工地, 大家一阵欢喜一阵愁，欢喜的是有活儿干就有钱赚，愁的是要开始过跟牛比累的日子。 同时还有人暗戳戳地羡慕邓姜。 攀上小季爷就是好啊, 不仅不用和其他人挤一个宿舍，而且可以在和小季爷一起去食堂吃饭时让厨子多打些菜。 杨健康成天混在工地里，自然也到一些风声, 天下午, 趁其他人出, 他把季初燕单独留在办公室里。 “说最近你和邓姜走得近？”杨健康单刀直入地问。 季初燕闻言心里一紧，身也在瞬间坐直，心该不会是他和邓姜的关系被杨健康看出端倪吧？ 可他在工地上注意得, 即便走在一起也从始至终隔一段距离，其他人都没看出, 杨健康天天忙得跟陀螺似的，更不该看出才对。 在承认和否认之间纠结一会儿，季初燕还是故作轻松地点下头：“对啊，他和我年纪相差不大，我挺聊得来。” 说完仔细观察杨健康的表情。 只杨健康的脸色颇为凝重，一副欲言止的样子。 季初燕心惊肉跳，生怕下一秒就从杨健康嘴里到“我知道你是什么关系”之类的话，别看杨健康平时巴结他, 但杨健康一直是他爸那边的人，杨健康知道的事就于他爸也知道。 他爸知道他和邓姜的关系不要紧, 主要是邓姜的身份…… 他肯定会被他爸骂得狗血淋头。 在怦怦的心跳声中, 季初燕紧张地到杨健康的下一句话：“也是, 你俩都是上过大学的人，在一群大老粗里聊得来也正常, 就是——” 季初燕没耐心：“你直接说啊，别跟挤牙膏似的。” “就是我觉得你和他当个普通朋友就行，别深交，和他走得太近不好。”杨建康说。 季初燕一愣：“为什么？” “你不知道他的一些事……”杨健康也犹豫，他能跟在季总屁股后头混口汤喝，大原因是他嘴巴严实，能保守秘密，即便知道邓姜的一些事，也从未拿出去说过。 但眼下事关小季爷，他就没法再帮忙保守秘密。 “邓姜好歹是个考上过政法大学的高材生，就算没有大学文凭，以他的聪才智，还愁在面找不到工作？就算干份销售也能做到销售经理的位置上吧。”杨健康说起个，语气略带惋惜，拍一下大腿，“他啊，就是惹上不该惹的人。” 季初燕皱起眉头：“他惹谁？” “有个叫胡二筒的人，你应该不认识。”杨建康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一口，才接说，“是个放高利/贷的，利息高得吓人，他跟你签的合同根不作数，利息他改就改，看你挣钱还能疯狂往上涨，只要沾到他，辈子都别躲过，他就跟屎上的苍蝇一样，你打不死他，他也叮不死你，就缠你，扰得你上班上不、生活过不，只能不停钱才有几天清静日子。” 季初燕愣住，他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一秒钟缺过钱，前二十年人生里压根没过“高利/贷”种东西的存在。 他只知道是害人玩意儿。 “所以啊，小季爷，邓姜向不向你借钱都是另一事，我只担心纠缠他的那些人找你麻烦。” 当然种事不太可能。 当初邓姜为躲避那些人才逃到杨建康的手底下做事，杨健康也是突然善心大发，帮忙摆平那些人。 那些人只是几条地头蛇，欺软怕硬，真正的事不敢犯，只敢打擦边球找一些普通老百姓的麻烦，邓姜一个人也就罢，但他身后还拖一个女人，自然成那些人的首要骚扰目标。 他连杨健康都不敢惹，怎么可能惹到季初燕身上？ 不过多一事不如一事，招呼还是得打。 也不知道季初燕有没有把他的话进去，呆半天，问道：“他自己借的高利/贷吗？” “不清楚。”杨健康说，“可能是他家人，可能是他自己，他家好像出过变故，具的我也不清楚。” 晚上十点，季初燕到邓姜下工一起去食堂吃饭。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原和邓姜组队的文四顺和许贵自然而然地被挤到后面。 晚上的饭菜都是傍晚剩下来的，临时热一下，口感比不上刚出锅时，邓姜到晚上基不吃饭菜，只吃面条或者米粉。 之前季初燕喜欢在晚上吃饭菜，跟邓姜一起后，也开始吃面条或者米粉，但他吃一两不够、吃二两多，每次都点二两再分一小部分邓姜。 文四顺和许贵在旁边看得眼睛都红，尤其看到每次都是小季爷钱，邓姜理所应当地端餐盘站在一旁，他脸上全是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邓姜倒不觉得有什么，季初燕爱钱就，他缺钱，他不拦。 十月底已经接近立冬，天气越来越冷，坐在食堂里的人也穿得比月初厚实多，季初燕穿一件厚的黑色毛衣，衬衫的衣领从毛衣的领口里立出来，和他的脸颊一样白。 他照旧夹一小部分的面条进邓姜的碗里，收碗后，视线还在邓姜的脸上徘徊。 邓姜看出他有话要说，但就是不开口。 最后，季初燕小声地说：“邓姜，我问你一个冒昧的问题，你不要生气。” 邓姜抬眼看他：“知道我会生气你就别问。” “……”季初燕才不是个话的人，他偏要问，“你是不是缺钱啊？” 邓姜脸上没有表情，眉尾微微抬起。 季初燕用手挡住嘴巴的一边，做贼似的，他到宿舍再说，觉得宿舍里的隔音不太好，而且他忍一天，实在忍不住。 “你要是缺钱的话就跟我说，我多算个熟人关系，我借钱你，不要利息，你后面有钱再还。” 邓姜停下吃面的动作，静静看季初燕。 季初燕以为邓姜不信，强调一遍：“我说真的。” 邓姜终于开口：“你钱多得没地方花？” 季初燕无语片刻：“我不是万一你需要钱嘛。” “暂时不需要。”邓姜说，“我刚赚一笔五十万，兜里富有得。” 季初燕闻言一惊。 邓姜不是天天都在工地上吗？从哪儿赚五十万？ 快，他起来—— 哦。@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从他里赚五十万。 工地上每天都在赶进度，楼垒一层一层，季初燕跟杨健康也忙成一只小陀螺。 十一月初下几场小雨，停工两天，邓姜和季初燕都窝在宿舍里玩手机。 季初燕来工地上快两个月，按他爸的意思是让他呆两个月就走，下周一是他婆生日，正好赶在他婆生日之前家，庆祝完生日后就可以学校继续上课。 可在里住久，季初燕突然有些舍不得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爸的秘书还没联系他，他也就没跟杨健康提要走的事，日子一天天地拖。 拖到天下午，一个电话打进来，不是他爸的秘书，是杨健康。 “小季爷，你在宿舍吗？过来办公室一趟。”杨健康有些急地说。 季初燕挂电话，磨磨蹭蹭地还不下床穿衣服。 几天前他厚脸皮爬上邓姜的床，那之后就跟邓姜挤在一张床上睡，两天下雨，面里面都冷潮湿，季初燕只觉窝在邓姜怀里最舒服。 尤其是邓姜不上工的时候，他能在邓姜怀里窝一整天。 当然，邓姜被他挤得不情愿就是。 “唉……”季初燕唉声叹气，“杨建康叫我去他办公室一趟。” 邓姜答得飞快：“快去。” 季初燕扭头，斜眼睨过去：“么急干什么？几步路而已，我慢慢过去。” 邓姜沉默下来，半晌跟叹口气：“随便你吧。” 季初燕嘿嘿直笑，摸到床尾的衣服穿上，下床拿起裤子和套穿上，在镜子前梳梳头，才转身跟邓姜打招呼：“我去啊。” 邓姜已经火速躺到床的中间，闭眼睛嗯一声。 推开门，面的雨势小多，空气中弥漫一股泥土腥气，下雨后的工地到底比不上绿化好的小区和公园，鼻子只有遭罪的份。 工地上修三间办公室，都在一楼靠左，和公共浴室一样搭工棚而建，相当于一个小平房，但架出来的雨棚连办公室、公共浴室和宿舍楼。 风吹得季初燕的脸有些疼，他抱双臂，把下半张脸埋进衣领里，只用半分钟就走到杨健康的办公室门。 门虚掩，他抬手敲敲门。 “进来。”杨健康的声音响起。 季初燕推门进去，一眼发现不大的办公室里多两个人，而且是他熟悉的两个人——一个是坐在椅子上的二姐季初兰，一个是站在椅背后面的季初兰带来的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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