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里的烟雾从早上起就没断过, 门一，直往季初燕的身上扑。 季初燕皱了皱眉，强忍着没让自己掉头就走。 “大哥, 请问邓明姜这间宿舍吗？”他说，“我找邓明姜。”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啊？你、你找明姜啊？”许贵结结巴巴地说完，扭头喊道, “明姜, 小季少爷找你！” 话音未落, 宿舍里的所有人齐刷刷地把头转向角落位置的邓明姜，表情里有疑惑、有惊讶、有好奇。 邓明姜工地上是个比较沉默寡言的人，虽然还没沉默到自闭的地步, 但是基本上只和同组以及同宿舍的人说话，时候认识上小季少爷了？以前没他俩走一起过啊。 文顺掐灭了烟, 眼神询问邓明姜。 邓明姜两条胳膊支起上半身，目光穿过往两旁避让的大家看向站门口的季初燕。 季初燕直勾勾地盯着他，脸上没表情，看不出想。 邓明姜眉尾一扬。 来找茬的？ 为那天晚上的？ 他不清楚，按理说发生了这种应该去找江瑞算账才对，找他一个路人甲有？ 邓明姜犹豫磨蹭的半分钟里，季初燕被迫呛了好几口烟，他没忍住抬手鼻前挥了挥, 眉毛几乎拧成一个结，一边咳嗽一边说：“邓明姜, 你出来一下, 我有找你。” 邓明姜不太情愿, 却不好众目睽睽之下不给季初燕面子，是他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 穿上人字拖。 一群人探究的视线被他关门后，他和季初燕走廊里面对面地站着。 外面的雨下个不停，雨幕仿佛覆盖了整个世界，天空阴沉沉的，光线昏暗，耳边只有淅淅沥沥的雨声。 连着几天下雨，空气变得格外潮湿，这让邓明姜觉很不舒服，他没有风湿病，却每次都手脚酸痛。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许出心理作。 邓明姜搓了搓一边手臂，又裤兜里摸了摸，摸出一盒烟，他抖出一根叼嘴里，然后将烟盒递向季初燕。 “来一根？”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不好的缘故，季初燕的脸色比停工前还要难看，白得像纸，衬得眉下的眼珠格外的黑。 他垂下眼皮看了一眼烟盒，排斥和抗拒全写脸上：“我不抽烟。” 邓明姜笑了笑，收起烟盒，摸出打火机。 把打火机的盖子甩，烟之前，他瞥向对面的季初燕。 季初燕嘴唇紧抿，两眼发直地盯着他手里的打火机，皱起的眉都快堆成一个川字了。 邓明姜想了想，没有烟，就这叼嘴里，说话时上下地：“说吧，找我？” 季初燕的视线跟随打火机移，邓明姜裤兜上定格几秒，才压低声音口：“我想跟你谈谈那晚的。” “谈吧。”邓明姜抬抬下巴。 季初燕慢慢攥紧手里的伞柄，看着邓明姜轻松自又吊儿郎当的样子，心中一时不知是何滋味。 那天晚上之后，除了沉浸未婚夫劈腿的悲痛中外，他还担心邓明姜会不会以此威胁他们，可一连等了几天，没邓明姜有任何静。 两人工地上撞过，季初燕有意找机会和邓明姜搭话，结果邓明姜压根不搭理他，转头就去忙自个儿的了。 季初燕讨厌被人抓住把柄，讨厌被，越是拖延就越是乎，他只想赶紧把这件解决，否则会成为心头的一根刺。 所以他来找邓明姜了。 “我知道你缺钱，我给你钱。”季初燕不想废话，言简意赅，“但那晚的，你得烂肚子里。” 闻言，原本双手插兜看着雨幕的邓明姜缓缓转头，他牙咬着烟嘴，表情呆住。 季初燕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只道：“我和江瑞已经定下婚约，婚期的时间商量好了，我不想从别人嘴里听到他的任何不是。” 邓明姜掩饰不住内心的震惊，伸手拿下嘴里的烟：“你……” 季初燕仰着苍白的脸看他。 邓明姜欲言又止，你了半天，终你出来了：“你是不是有绿帽癖啊？” 季初燕脸色一沉，不高兴了：“你说呢？你才有绿帽癖！” “你这不是绿帽癖是？劈腿都能忍，小季少爷，你不会拿自己当忍者神龟了吧。” 季初燕一张俊脸彻底黑成锅底，他拿起伞往地上狠狠一剁，不客气地口：“关你？你有资格来评价我？你是我的谁？” “……”邓明姜顿时意识到自己多管闲了，他刚刚实没忍住，闭嘴片刻，他说，“抱歉，是我话多。” 可惜季初燕难看的脸色没有他的道歉而得到缓解。 季初燕似乎不想看他，把头撇向一边：“你想要多少钱？” 邓明姜还是摸出打火机把烟燃了，他想把手搭上栏杆，但栏杆早被雨水打湿，他只能继续保持双手插兜的姿势。 季初燕还真是和他梦里一模一样，一都不带变的。 他想。 吐出一口烟雾，他说：“你看着给吧，给了我就忘记那晚的。” 季初燕爽快地答应了：“把你的银行卡卡号给我。” 邓明姜回了一趟宿舍，从手机里翻出备忘录里的银行卡卡号，让季初燕对着屏幕拍了个照。 季初燕紧绷的脸上总算有了片刻轻松，他扬扬手机：“一天内把钱划到你的账上，你必须永远忘了那晚的。” 邓明姜对着雨幕抽烟，随手比了个OK。 等他把烟抽完，季初燕已经走了。 回到宿舍，大家麻将不打了、天不聊了，就围着他叽叽喳喳地问。 “你小子厉害啊，连小季少爷都认识上了！” “快说说你们怎认识的？” “刚才小季少爷找你？” “你回来拿手机干？你加上小季少爷的联系方式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地围邓明姜床前，邓明姜被吵得心烦，索性被子把头一盖，谁都不理。 - 当天晚上，邓明姜收到一条来自银行的短信——收到转账10万元。 立日一早，天空依然乌云密布，仿佛吊着一块铅石，沉得随时都能压倒下来，好雨停了，只是路面湿漉漉的，泥巴地变成了泥浆地，走上几步能沾满鞋的泥。 邓明姜换了身稍好的衣服，去食堂吃完早饭就走。 今天杨健康要去市里找一个朋友，他正好蹭杨建康的车。 颠簸了将近半个小时，车子终驶上环城高速，这边天气较晴，路面是干的。 杨健康唉声叹气：“那边的雨不知道还要下多久，拖得大家都宿舍里发霉了。” 邓明姜说：“天气预报说还要下两三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可有得等。”杨健康摇头。 邓明姜的家不市里，城西五环外一个城乡结合部的地方，严格来说都不是家，是一个临时租下的老破小房子。 杨健康一出环城高速就把邓明姜放到路边，剩下的路得他自己坐车摇回去。 邓明姜地图搜了回去的路线，转了一趟地铁加两趟公交后又走了七八百米的路，终看到他住的那片低矮楼房。 城乡结合部最大的特就是房价便宜但环境糟糕，马路两边歪歪扭扭地停放了许多自行车、三轮车和摩托车，垃圾遍地可，小孩们不宽的路上奔跑打闹，入眼的楼房外壁陈旧、破损、被画满了岁月的痕迹。 邓明姜习以为常地穿行其中，走过一条大道，转进一条小巷，穿过弥漫着下水道味和一些奇怪又难闻的腐败气息的空气，最后来到一栋筒子楼下。 他爬上横外面的楼梯，从一楼爬到楼。 楼有两户人家，他停左边的防盗门外。 正兜里摸钥匙时，防盗门突然了，一个女人从门后探出半张脸，先是警惕地看向外面，看清楚了邓明姜的脸后，女人惊喜地将门全部打。 “明姜回来啦！”女人高兴地扑向邓明姜，把邓明姜抱了个满怀。 邓明姜拍了拍女人的背：“进去说。” “好好好。”女人拉着邓明姜进屋。 这套租来的房子只有一室一厅，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被人收拾得干干净净，电视机里正放着广告，阳台上挂了一排晾晒的衣服。 厨房门着，鱼汤味从里面飘了出来。 女人穿了一条浅粉色的长袖裙子，身前系了黑白格子的围裙，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一个麻花辫撇左边胸前。 尽管她现已经上了年纪，却仍能看出年轻时的惊人美貌，眉眼间的神韵以及举止间的优雅不是岁月能够擦拭得掉的东西。 女人名叫宋娅，是邓明姜的妈。 “妈妈知道你今天回来，特意给你熬了鲫鱼汤，马上好了，你先洗个手等着啊。”宋娅温和地摸了摸邓明姜的脸说。 邓明姜听话地去洗了手。 回来靠厨房门口，看着宋娅忙碌的身影，他问：“小董呢？” “小董回家啦。” “你让他回的？” “对呀。”宋娅弯腰从柜子里拿出碗，回头看了一眼邓明姜，疑惑地说，“明姜你到底怎了？老是让陌生人来我们家里，妈妈一个人和他们处着好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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