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萧致;脸色似乎变了一变，但仔细看去，又和之前无异，只是看着李蕴;眼神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怎么？”萧致不答反问，“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李蕴抓了抓脖子：“倒也不是。” “小蕴，你有没有发现你好像变了不少。”萧致端正坐姿，十指交叉地放在面前桌上，身体稍稍前倾，也离李蕴更近了些。 那双常年带笑;眼眸一眨不眨地看着李蕴。 曾经李蕴最喜欢被那双眼睛注视，恨不得那双眼里只能装下他一个人，可现在，心脏砰砰跳;感觉没了，他有些不耐，用力扯了扯领带。 “我哪里变了？”他问。 “以前你不会问我来找你;原因，不会问我是不是有事。”萧致答。 “是吗？”李蕴放在桌上;手指敲了敲，眼神瞥向对面;白小柯，白小柯双手放在膝盖上，双肩绷直，把脑袋垂得很低，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见睫毛簌簌地抖。 李蕴歪着脑袋问萧致，“以前;我是什么样子？” “以前;你——”萧致双手托起下巴，仿佛在回忆什么，他说，“不会在偶遇时假装没看到我。” 李蕴：“……” 原来萧致看出来了。 他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萧致;目光凝聚在李蕴脸上，可能是他看得过于认真;缘故，让李蕴感觉有些咄咄逼人。 “小蕴，你谈恋爱了？” 绷在李蕴心头;弦骤然拉紧，他眉头微蹙，故作淡定地摇了摇头：“没有;事。” “那就是因为我谈恋爱了？” 话头转得猝不及防，李蕴愣了一下，心底涌出一股莫名;不爽：“为什么这么说？” 萧致笑：“徐珣组织;泡温泉，你本来答应好了，结果听到我和小柯要去，你就不去了。” “你想太多了吧，不是因为你们。”李蕴手指敲击桌面;速度加快，脸色明显不悦，“你也知道我刚回公司，我爸带我到处应酬，周末加班都来不及，哪儿有时间出去玩？” 萧致仍旧一副笑脸，也不知道相不相信他;话。 李蕴无所谓对方相不相信，继续说道：“再说了，这几天不是连着下雨吗？泡温泉不合适。” “所以时间推到明天了，我专程过来也是想问你这件事。”萧致正色开口，一脸真诚，“李蕴，你是我最好;朋友，也像我;亲弟弟一样，小柯是我;恋人，我还是希望有个能让你们增进感情;机会。” 李蕴敲击桌面;手指骤停，他眯眼看着萧致。 熟悉;面孔、熟悉;称呼、熟悉;语气。 如今换了个心境看，心潮再也澎湃不到以前那种激烈;程度了。 不过他想到了李明让。 之前在李明让面前夸下了要和萧致去泡温泉;海口，结果几天过去，什么事都没发生，前天晚上他去找李明让;时候，李明让居然还问了一嘴他怎么没去。 还是得装装样子，最好拍几张照片回去试试李明让;反应。 这么想着，李蕴眉间一松，脸上挂起假笑：“行吧，我去。” 萧致高兴起来：“我在附近订了餐厅，等会儿一起吃顿饭再走。” “不了，我;工作还没做完。”李蕴起身提起咖啡袋，抬手看了眼表，“我先上去了，你们慢慢吃。” 萧致跟着起身：“小蕴……” “对了。”走了几步;李蕴突然转身，想起什么地说，“你送我;那枚孔雀胸针是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吧？它很好看，我很喜欢。” 说完，瞥向白小柯。 只见白小柯像是身体里有电流窜过一般，猛地抬头看向萧致，眼里充斥着不可置信以及再也压不住;怒火。 萧致也有一瞬;慌乱，赶紧转头去看白小柯。 李蕴皮笑肉不笑地勾着嘴角，大步流星地走了。 回到办公室，李蕴叠着双腿坐在明净;落地窗前，奇异;是，遇到萧致和白小柯也就是十来分钟前;事，现在已被他抛到脑后。 他单手撑着下巴，单脚踩地，将座椅轻轻转动。 已经五月中旬了，距离高考只剩十几天;时间。 李明让好像还在做兼职吧？ 每天早出晚归;，也不知道在做什么兼职。 - 放学过后，李明让来到学校附近;商场，走员工通道进入咖啡厅;后门，他先去更衣室换了身衣服，出来正好碰到和他交班;同事。 同事笑着跟他打招呼：“来了。” 李明让扯了扯嘴角，点头。 “听说你下个月要高考了？”同事一边在打卡机上按指纹一边说，“要高考了还来上班吗？” 李明让回：“普通考试，问题不大。” 同事面露惊叹，佩服地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们学校;学神，我等普通人望尘莫及。” 李明让没什么表情，客气点头：“过奖。” 这家咖啡厅;员工不少，正式员工加上兼职员工，总共二十个出头，其他人和李明让接触少，觉得他人高马大，又表情麻木，一副生人勿近;样子，不好相处，估计打架时能一拳把人捶死，但同事和李明让相处下来，发现李明让其实是个很简单;人，心思少，也不会弯弯绕绕，就是性格直了点，容易得罪人。 长时间;相处还让同事知道了李明让;一些事。 离开前，同事拍着李明让;肩膀，冲他挤眉弄眼：“那个小姑娘又来了哦。” 李明让闻言一顿，皱起了眉。 “嗐，你经常这副表情容易吓到人家小姑娘。”同事语重心长地说，“人家小姑娘喜欢你，为了你不知道来多少次了，你真;可以考虑一下，小姑娘这么主动不容易。” 李明让抿唇不语，来到大厅，朝老位置看去，果然在靠近落地窗;角落看到了安瑶;身影。 安瑶穿了一件宽松;粉色厚毛衣，打底白衣;高领堆起，遮住了她小巧;下巴，一头乌黑;直发随着她埋头写字;动作往下垂落。 她正在写题，格外认真。 李明让看了眼桌上，已经点好东西了，于是收回目光，开始干活。 忙碌;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等咖啡厅里;客人逐渐散去时，时间接近晚上十点半。 商场十点半关门，李明让也要开始做下班准备了，他和两个同事负责大厅;清扫工作，他主要负责地面清扫。 拿着拖把拖到安瑶那片区域时，安瑶收拾好了作业，正靠在沙发上看手机，见他靠近，立即紧张起来。 李明让眼皮也不抬一下。 还是安瑶犹犹豫豫地喊了一声：“李明让，你要下班了吗？” 李明让专心拖地，嘴里嗯了一声。 “等会儿我们一起走吧。”安瑶说，“我家司机还在过来;路上，我要坐一会儿再下去。” 李明让知道安瑶在撒谎，安瑶父母只有安瑶一个独女，怎么可能放心得下？接她;车早在七八点就在下面等着了。 李明让上次下楼拿东西时看到了那辆车。 但他没说什么，像之前很多次一样冷漠拒绝：“我要走员工通道，你走不了，你只能从前面;电梯下去。” 安瑶脸颊微红：“你就不能和我一起走商场;电梯吗？” 李明让站直身体，眼神冷淡地看着安瑶，虽然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是答案再明显不过了。 “李明让……”安瑶攥紧手机，眼巴巴地望着几乎遮挡了全部光;李明让，她坐他站;姿势让李明让看着无比高大，犹如一座翻越不过去;巨山。 李明让还是没什么反应。 “下个月就考试了，明天开始我要在家里复习，这是我最后一次过来找你。”安瑶半是撒娇半是恳求，看得出来她鼓起了莫大;勇气，“能不能让我;主动得到一次回应。” 李明让沉默，片刻过后，他张嘴正要说话，衣兜里;手机突然响起。 他们上班时不能带手机，但晚上下班时可以带也可以接电话，他愣了一下，拿出手机。 是一串本地;陌生号码。 不过知道他手机号码;人不多，几乎都被他存了备注，也不会在这么晚;时间打来。 “我接个电话。”李明让往后走了几步，接起电话。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听筒里响起了一道凉飕飕;声音：“李明让，你在跟哪个女;说话？” 李明让皱眉，下意识地扭头往周围一扫。 他;目光很快找到焦点。 就在咖啡厅外面;商场转角，一个巨大;装饰玩偶旁边，李蕴一手提着一个原木色纸袋、一手拿着手机，脸色极其阴沉地盯着他。 李明让收回目光，想了想，低声解释“我同学。” “你同学怎么在这里？” “她过来写作业。” 李蕴发出一声冷笑，明显不信，言语尖刻：“你同学也是高三生了吧？不在学校写作业，不在家里写作业，跑来商场;咖啡厅里写作业？怎么？咖啡厅;空气更香吗？在咖啡厅里写了作业就能考上名校？” 李明让眉眼微沉：“别这么说。” “好啊，你这么护着她？我说她几句就让你不高兴了？”活火山又蠢蠢欲动地要爆发了。 安瑶坐在沙发上看着李明让接电话;侧颜，嘴角缓缓抿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李明让脸上出现表情。 原来李明让会惊讶、会生气。 也会在接电话时情不自禁地泄露出一丝微小到不易察觉;……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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