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间不大不小,刚好是一个教室的位置,说它是实验室有些偏颇,毕竟里面没有任何的实验设备,也没有相关的实验痕迹,说它是个杂物间,显得又有些过于干净,也没有摆放杂物的痕迹。总而言之,这是一个很离奇的地方。
周卓浩摸着黑,靠着微弱的光线感知里面状况,悄悄对身边的万景宁说:“我觉得这个地方就没啥实际用途,鬼知道那个万糟老头子拿过来做什么,也许就是为了关着我们。”
万景宁皱眉,然后望着门口,心中正在思考怎么出去。
自打被打晕之后,现在醒来,身体已经比刚出洪流系统好多了。洪流系统更像是一个吸食自己精力的地方,待的越久啊,越是颓废。
现在出来之后,反倒对在里面的事物清醒不少,也许何霆玮说的没有错,里面会放大自身的欲望,令人癫狂,长期在某一种单一的情绪中活着,那该是多么的可怕。
周卓浩不知道万景宁想什么,他关切地问:“我说你啊,身体怎么样了?要不然我们打出去?”
万景宁盯着周卓浩,冷冷的斥责,“乱想什么,我们是人肉之躯,人家是机器人,打出去?该怎么打出去?”
“那机器……”
“好了,别说这些无用的话了。”
“那好啊,你说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
“何霆玮他们逃出去了,应该会想办法救我们。”
周卓浩:“你以为,这里是你家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如果我们那么好救,不至于救一个秦薇,就把你差点赔进去了。”
“……”万景宁顿时沉默,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们救他们的,我们自救。”
门口的机器人,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其中一个感觉到不对劲,推门而入——
看到万景宁依然躺在地上,没有丝毫醒来的痕迹。
旁边的机器人说:“听错了吧。”
机器人:“那应该是听错了。”
砰得一声,门关上了。
黑暗中,万景宁缓缓坐起来。
周卓浩刚站在门口,被门撞得要痛死了,他是竭尽全力忍住痛。
妈的,那个机器人撞过来,简直是……痛得也没谁了。
呜呜呜,身上肯定都淤青了。
周卓浩巍巍颤颤地来到万景宁面前,“妈的,老子命都快没了。”
万景宁说:“别痛啊痛了,正事要紧。”
“……”什么事能抵得过自己的痛啊,这个万景宁就是自己不痛,看别人都是不痛的。
万景宁对周卓浩说:“小声一点,否则他们又听到了。”
周卓浩闻言,做出一个对嘴巴拉出拉链的姿势。
两人计划着,该怎么样出去,是由其中之一引诱他们,然后另外一个逃出去呢?还是……
正当两人谋划着,周卓浩觉得哪个办法都行不通。
不管怎么样都要牺牲一个,显然不符合两人最初的构想。
周卓浩顺着房间走了一圈,寻思着要不然将他们都吸引进来,然后想办法将几个机器人五花大绑。
只是,想归想,这个事情在实施上是有一定的难度的。
周卓浩没辙,东摸摸西弄弄,忽地,他发现房间一处顶上,竟然有微弱的光透进来。
整个房间,只有那个位置有微弱的光线,也就是说,那边是可以通往别的地方的。
周卓浩连忙对万景宁轻声说:“你看那里。”
万景宁也看见那光了,“那边应该有蹊跷。你给我在下面垫着,我爬上去看看。”
周卓浩瞪大眼睛,“凭什么是我在下面垫着,不是你在下面垫着?发现也是我发现的,怎么就你上去拿,凭你那愚钝的双眼,能看到什么?”
万景宁:“我记得,你恐高。”
周卓浩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了。
“如果你恐高,我建议还是我上去,免得你一不小心啊,就掉下来了。到时候摔成个残疾,岂不是得不偿失。”
周卓浩无言以对,然后说:“好了,你说的没错。”
然后,就由周卓浩在下面,万景宁踩在周卓浩的肩膀之上,看看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万景宁踩在了周卓浩的身上时,周卓浩发出叫声,“我说你看着挺瘦的,怎么会那么重,痛死我了。”
万景宁不高兴:“你再吵吵,人家都要冲进来了。”
周卓浩嘀嘀咕咕:“胖还不让人说了。”
万景宁小心翼翼地看着光线来源地,但只是很微弱的光芒,也看不见对面到底是什么,只能说,这个发现没有任何的用处。
周卓浩:“你到底发现了什么没?”
万景宁:“什么都没,就那么小小一个洞,你还指望里面有什么啊。”
“那不行你就快下来,累死老子了,你不知道你又多重。”
万景宁无奈只能下来,他的手不经意间摸到了天花板,这是可以松动的,也就是说,如果能爬上天花板,也许,也许,天花板通着别的房间位置。
当万景宁下来之后,跟周卓浩说了这事,周卓浩摇摇头,“不行,这做不到,况且,每一个房间的格局都是这样的,封闭式的,然后可能天花板有那样的装饰,你不能认为说,天花板可以松动,就直接能通完别的地方了,这不符合常理啊。你家天花板能松动就能爬到邻居家去了?根本不对劲,所以,我觉得这上面没有什么玄机,最多就是光。可能隔壁有个什么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我也就不知道了。”
“现在这个房间空空的,没有别的东西,我不认为你还有别的选择。”
“我怎么就没呢?”
“你有吗?你有什么选择?”
“我……”
周卓浩妥协了,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内,似乎那一缕光,那个可以松动的天花板是唯一的办法,不然,还真的出去和机器人对着干吗?
以凡人之躯,跟机器人搏斗。
万迪办公室内。
四个人剑拔弩张,表情凝重。
忽地,万迪呵了一声,然后缓缓一笑,“两个都是我徒弟,有必要做成这样吗?”
万迪跟虚空使了个眼色,“虚空,让他们坐下,去打两杯咖啡过来,我跟他们好好聊聊,现在的孩子啊,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懂,面对人生迷茫的时候,总会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决定,我失算了,应该好好跟你们说一说,不该那么凶。”
虚空接收到万迪的指令,马上就乖乖地去准备咖啡,不带一丝疑问。
何霆玮:“让我们走。”
万迪冷笑了下,“你们只有一个选择,坐下来喝咖啡,否则,你们该知道结果的。”
这句话,显然是在要挟两人。
何霆玮见状,只能和秦薇坐下,他们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
两人坐下之后,虚空迅速端上咖啡。
万迪让两人喝,两人不敢喝,面面相觑,毕竟万迪和虚空偷偷下药也是正常的。
万迪蹙眉,“怎么?不喝?那我喝。”
万迪直接拿起一杯咖啡抿了一口,“我是你们的师傅,怎么会害你们呢?再说了,我是绝对不会干那么小人的事情。”
何霆玮瞥了一眼剩下那杯咖啡,也抿了一口。
万迪笑笑,“都是我好孩子。秦薇,我刚刚已经和你说过了,你那事是你妈非要你进去的,跟我无关。你妈说到底是为了让你成才,所以才会那么做。至于你,我知道,你对我的恨,我也能理解。但我认为,我让你进研究所,将你作为心腹一样培养,一切的一切,不也是因为,你是!”
“够了!”何霆玮恼怒地站了起来,“不,我不承认我也不认可,你不要胡说八道,我是凭借自己的实力进来的。”
“实力?对,对对,你有,也许你也能进来,但你永远成为不了我的心腹,也不能成为我最重视的人之一。”万迪推了推眼镜,“这一切,不就是因为你是我的孩子,我才对你格外的偏爱。”
秦薇瞪大眼睛,看了一眼何霆玮,又看了一眼万迪,这,这两人竟然是父子?
她捂住嘴巴。其实他们俩长得是一点都不像,唯一非要扯上关系的是,那侧脸,侧脸仔细一看,确实是有点像。
何霆玮气急败坏,他一点也不想承认这件事,却被万迪堂而皇之地说出来,这让他感觉到难堪。
万迪继续说:“以前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你母亲也是瞒着我偷偷生下你的,这点,我根本是不知道的。直到我发现了你,我才让你来到这里。作为一个父亲,我认为是对不起你,但你,也该体谅我本身的问题,我根本不知道有你的出生。”
秦薇转过头,看见何霆玮的眼神木然。认识他这么久,她是头一回看见何霆玮的木然。
那是何霆玮所有不堪记忆的来源。
何霆玮一开始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以前在福利院,后来跟着养父养母,相敬如宾,日子平淡,毫无波澜,那俩几乎沉迷于自己的事情,无暇照顾他。但他已经学会了自己照顾自己了,也根本不需要他们。
直到在自己十二岁的时候,在学校门口有个陌生女人跟着他,一路尾随。
那时候的何霆玮很机警,快速甩开了她。
但,从那一天之后,那个女人就不断地出现在学校门口,每一次看见他就尾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看上去,她并没有什么恶意。因为他转过头,那个女人就会无缘无故跑掉,看着十分令人不解,既然是来找自己的,又为什么莫名其妙地跑掉呢?
何霆玮憋着一肚子的问题,直到某一次她尾随自己,他猛地消失在她眼前,然后过了下,他抄小道来到她身后,问:“你是谁?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女人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会如此聪明,一下子跑到自己的身后,一时之间,站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人的长相非常漂亮,身穿黑色运动服,脸上没有任何的妆容,有一种淡淡的清冷感。
何霆玮一步一步地走进,“你是谁?为什么跟着我?”
女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怯怯地说:“我是你的母亲。”
何霆玮愣在原地,如遭电击,“你是,我的母亲?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不是已经去世了吗?”
女人连忙说:“不,不是的,我没有去世,我只是因为工作关系去了很远的地方,然后,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就去了福利院,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才来看看你。”
何霆玮:“什么都不知道?这简直是荒谬。”这就好像是你生了孩子,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生了孩子一样好笑。怀孕十个月不是吗?生娃的痛苦不是吗?孩子出生之后,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女人眼神是迷茫的,然后看着何霆玮,“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你的孩子?”
“我四处找,找到了福利院的人,他们和我说的。说你就是当年那个孩子,是我的孩子。”
“我见过会说谎的,没见过你这么会说谎的,简直是在胡说八道,乱说一通。”
“不,不是的,我真的没骗你。”女人捂着脑袋,“我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然后回来的时候,我的记忆少了很多很多,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真的很迷茫,但我记得是,我生过一个孩子,是你。”
前言不搭后语,她看上去真的是很奇怪。
何霆玮一直以来都是以小天才著称的,他根本不相信这个女人说的乱七八糟的话,有些令人好笑,感觉就像是做梦说出来的一样。
何霆玮转身就走,女人也没有跟上。
回到家之后,刚好碰见了许久未见的养父母,他在吃饭的时候,问起养父母关于这些的事情,没提到那个女人,只说自己亲生父母在哪。
养父拧眉,“你的父母已经去世了,不然你怎么在福利院呢?”
养母说:“对啊,他们早早就去世了,哈哈,你这孩子,怎么就突然问到这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