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东西还没死么?”
宁凡一伸手,将那肉团扣在手中。
肉团伸出一根根触手,朝着宁凡手臂中钻着。
一般人或许能被这尖利的触手钻进去,但面对宁凡的肉身它束手无策,甚至无法在皮肤上留下一丝痕迹。
龚毅,左权上前,皱着眉看着这团肉球,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为什么这家伙的天命能够脱离自己的脑子?邪门了,”左权呲着牙花子说道。
大梦界是忤逆者扎堆的地方,他们对天命还是颇有研究。
当天命钻进脑子后,就与一个人彻底融为一体,无法将其取出,人死,天命也随之消逝。
可这家伙有些奇特,天命不仅脱离卢狄的肉身,它似乎还拥有卢狄的记忆!
“死?我也是你能杀的?”肉球再度发出尖利笑声。
忽然之间,天空开始变换颜色。
前一刻尚是青天白日,但这一刻天上已经汇聚出一团浓郁的青色雾气,仿佛有什么东西酝酿其中。
与此同时,原巫城内所有的“天命之人”都捂住脑袋,萎靡倒地,包括刚刚成为“天命之人”的陶梼与陶礼。
陶礼靠在一根柱子旁,死死抱着自己的脑袋。
“发生了什么……”
她的脑海中,看到宁凡位于原巫城内,四周一片狼藉。
此时她的内心,对宁凡充满极度强烈的憎恶,仿佛忍不住冲上去想杀死他!
矛盾,极度的矛盾。
她帮了宁凡,宁凡帮了她,两人是合作关系,但不得不说,陶礼非常欣赏宁凡这个人,内心甚至有一丝爱慕。
但内心这种憎恶,无论如何都抑制不住。
陶礼望向父亲,发现父亲同样也是如此,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陶梼的嘴角一抽一抽,面色极为凝重说道:“我们,似乎要解决他,这是我们的天命……”
两人不约而同离开大殿,朝着某个方向飞驰过去。
原巫城内,那些原本已经隐匿的天命之人,此时再度出现,他们站在阁楼上,阳台上,道路尽头,将宁凡一行人包围住,用一种阴沉的目光盯着宁凡。
出现的不仅仅是他们,还有原巫城内众多住民。
整个原巫城的住民都都信仰卢狄,在卢狄与宁凡等人激战时,除了少部分胆子特别大的人尚驻足观战,其他人都躲藏起来。
信徒,也有恐惧,不是每一个人都狂热。
但此时所有信徒都失去畏惧能力,他们从家中,从帐篷中,从楼阁中走出来,密密麻麻,如同行军的蚂蚁,将宁凡所在的街道包裹的严严实实。
宁凡提着肉团,打量着眼前这一幕,皱眉道:“这是什么意思?”
龚毅,左权眉头紧皱。
情况很不对劲。
以他们的实力而言,这些人根本是蝼蚁,也就巫王级别的存在,能够给他们造成一些困扰,但有宁凡在场的情况下,巫的能力大打折扣。
但头顶上不断汇聚的青色雾气,散发着一股诡异而不详的氛围,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酝酿其中。
“你马上就知道了,”肉团尖声道。
“啵!”
宁凡直接出手,将肉团捏成一团血雾,冷声道:“我不需要知道。”
这一道天命彻底破碎,按理说事情应该结束,可眼前没有任何变化,头顶上的青雾仍旧存在,同时在场所有的天命之人朝着上方伸出一只手。
一股诡异的力量,开始在原巫城内流动。
“啵啵啵……”
原巫城内的众多信徒们的脑袋一个接着一个爆开,直接化为一片片血雾,而这些血雾尚且没有落地,就像一条红色,朝着上方飞射过去。
“是献祭!”龚毅面色陡然狰狞起来,“离开这里!”
强烈的危机感,瞬间弥散在三人心头。
宁凡轻轻抬脚,身形已经一跃而起,朝着原巫城外掠去,龚毅,左权两人紧随其后。
一路上,满地都是无头尸体,令人头皮发麻。
宁凡紧捏着拳头,眼神中透露着森然。
他的性格,并不喜欢多管闲事,巫族是为人族,可宁凡肩膀不宽,他也没资格挑起这样的担子。
但看到这一幕时,内心中的火焰还是被无缘无故点燃。
无头尸体中有成人,也有小孩,有男人,也有女人,前一刻他们还在原巫城安定美满的生活,最多不过是被卢狄骗取一些信仰力,这一刻都已失去头颅。
天道是为不仁,但以人命为草芥的行为,仍旧让宁凡内心升起熊熊怒火。
无数血雾汇聚在那青雾中时,一座虚幻的城池出现在其中,当城池的幻影出现的一刹,三人仿佛心脏上被重重捶了一记。
“噗!”
“噗!”
“噗!”
三名帝级强者同时从空中坠落,像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镇压下来,撞碎下面的楼阁,镶嵌在地上……
“这是什么气息……”龚毅瞪大眼睛。
楼阁一点点在显化,施加在他们三人身上的压力越来越重。
帝级强者,自有一股自强气势,便是身负重伤,力竭神衰也不会被泯灭的气势,可在那座虚幻城池下,三人内心在颤抖。
心脏疯狂跳动!
像是看到天敌,又像是看到必死宿命一样,没有任何反抗的心思。
包括宁凡在内!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娘的,装神弄鬼!”左权一挥手,一道爪影隔着数百丈距离射出,径自没入城池内。
那爪影穿过虚空,没有攻击到这虚幻的城池。
这时,宁凡躺在废墟内,隔着交错的木梁,看到一个人影缓缓出现在城池的最高处,低头俯视着他们三人。
“名字。”
骤然,一个声音在三人耳边响起。
宁凡本能开始恐惧,他意识到不能说出自己的名字,一旦说出来,自己必死无疑!
左权,龚毅同样也意识到,他们死死闭着嘴。
“名字。”
那个声音淡漠,又不失威严,声音的主人并不着急,但确信他们会说出名字。
三人仍旧紧紧闭嘴。
“名字……”
城池上那个人,仍旧用淡漠声音询问。
宁凡心中痒痒,他的本能想要开口回答,但理智却将他嘴巴牢牢扣死。
这时,左权忍不住了,大骂道:“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左权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