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凡根本不记得昨日课业是什么,他慌张之下,仓猝刺出一剑。
“叮……”
两剑相交,韩立世手中长剑画一个圈,轻轻拖拽之下,宁凡当即紧随着他的步履挪动。
师兄的阴阳剑意看似软绵,实则主打一个滔滔不绝,宁凡越发紧张起来,眼神当即变得绝望而冷漠,绝望剑意当即扩散而出。
当绝望剑意展开一瞬,一种信念在宁凡心中升起,他的剑路顿显凌厉,两人鏖战的有来有回,至少在旁人看来颇为赏心悦目。
褚剑仙那双吊眼盯着两人战斗,原本他还不住的点头,但随即想起什么,忽然厉喝一声:
“停!”
宁凡与韩立世同时收剑,站得笔直,朝褚剑仙拱手行礼。
“宁凡,我昨日所讲的剑路全解,你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啊!”褚剑仙气冲冲说道。
“师父,师弟他……”韩立世想要辩解。
“闭嘴!韩立世,此子表面顺从,私下罔顾,你再如何帮他都是徒劳,忘记我上次如何说了?”褚剑仙眼中射出一道精芒。
听到此言,韩立世脸色惨白。
“那里!”褚剑仙指了指不远处一间金瓦大殿。
韩立世身体颤抖起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师父,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
“杀了她!”褚剑仙厉声道。
韩立世知道无法忤逆师父,颤巍巍起身,拖着手中剑朝着金瓦大殿走去。
宁凡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他没有关于金瓦大殿内的记忆,但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这种情绪让他感到忧虑。
“啊——”
金瓦大殿传出一声惨叫,竟是女子惨叫的声音。
褚剑仙满脸冷笑,隐隐有快意。
宁凡则是一脸迷惑,紧盯着那座金瓦大殿。
片刻时间,韩立世从中走出,他手中提着一个人头,那人头看着如少女模样,一头黑色长发沾染着鲜血,在地上拖拽着,仿佛一根红漆毛笔,留下一条长长的血迹。
“师父,我妹韩欣的项上人头,”韩立世说道。
“好,很好!”褚剑仙伸出手轻轻一抬,身后剑坛中一柄长剑冲天而起,贯穿韩欣那人头,朝着远处一座金瓦大殿内激射而去。
韩立世看到这一幕心如死灰,但他似乎想到什么,迅速整理心情,再度挺起胸膛。
“这……这到底什么意思?”宁凡一脸惶然。
“什么意思?”褚剑仙看着宁凡,冷笑道:“你是不是忘了?若韩立世再袒护你,他便要取自己舍妹的性命,再有一次,他就要杀母,弑父!”
轰!
宁凡感觉脑袋中有什么东西炸响,仿佛五雷轰顶。
他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师父,又将目光缓缓挪在韩立世身上,一副看怪物的表情。
是自己疯了?
还是有些东西他没有记起来?
“宁凡,你昨日课业没有好好完成,去将你爹杀了,”褚剑仙说道。
“我爹?”
宁凡一愣,下意识望向另外一间金瓦大殿。
陡然之间,他忘却的记忆蜂拥而至,自己的亲人们都被安置在那座金瓦大殿,除了父母之外,还有自己的爱人,孩子等等。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亲人们都会聚集在剑道圣地?
宁凡摇摇头,他感觉到头疼欲裂,眼前这一幕十分反常,可脑子里有一个意识在告诉他,自己不得不这么做!
“对,完不成课业,须杀一位至亲,速速动手!”褚剑仙说道,他一脸正气,丝毫不觉得自己残忍,脸上还有冷笑。
“我,我去……”
为这么一点事弑父,这非常正常,我一定要杀了父亲,必须要去。
尽管宁凡脑海中这么想,但依旧头痛欲裂,这很不对劲,可韩立世不也是这么做的吗?他甚至不过是为了帮帮我而已……
当他走向那座金瓦大殿时,看到旁边站着的惜君,陡然之间似乎想起什么,宁凡问道:“我怎么了?”
惜君眨巴着眼睛,她有些可怜宁凡。
堂中幻境,皆为心造,有大折磨,大痛苦蕴其中。
可她发现,眼前宁凡所经历的记忆,似乎比其他人都要痛苦很多很多……
惜君原本不想参与其中,毕竟她是一个特殊存在,不该存在这个幻境,会影响宁凡的破境之路,可看着宁凡这么痛苦的样子,她忍不住说道:“你入戏太深……在这里,你最好能有自己的判断……”
“我自己的判断?”
宁凡怔在原地,他看着惜君,似乎迷失的本性恢复了一些,他骤然面目狰狞起来,扭头望向那褚剑仙,森然道:“吾辈剑修,求问剑道,就是为保护自己的族人,自己的至亲,老子不过是没有完成课业,你让我杀我爹?你踏马是什么东西!”
原本洋洋得意的褚剑仙,眼神陡然凌厉起来,他化为一阵风来到宁凡面前,用手一指,一把剑已穿进宁凡胸膛,随即伸手抓着剑柄将宁凡硬生生托起来。
“嗖——”
褚剑仙托着宁凡,闯入一间金瓦大殿内,狞声说道:“保护族人?保护至亲?你这弱子,没有实力,能保护谁?”
金瓦大殿,尚有十余人,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惊恐表情。
说来奇怪,宁凡明明不认识这些人,可当他看到这些人的一瞬,便知这些都是自己的至亲,有父母,有爱人,有姐妹,甚至还有孩子……
“褚剑仙,你答应过我,不杀我儿……”白发苍苍的父亲朝褚剑仙走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我不杀他,但我杀你!”褚剑仙拔出宁凡胸口那剑,一瞬间之间便抹了父亲的脖子,咕咚咕咚,脑袋落在地上。
看着父亲被斩首横死,宁凡心脏疯狂跳动,仿佛要从嗓子口跳出来。
他想要反抗,却发现身体颤抖不已。
对手是一名剑仙……
剑中仙人,乃纵横天地无可匹敌的存在。
他连对褚剑仙拔剑相向的勇气都没有!
“你能保护你爹吗?我呸!”褚剑仙说着,又上前去将宁凡母亲脑袋割下,扭头一脸嘲笑,接着问:“你能保护你娘吗?”
“不能!你谁也保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