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 黑猫叼着一只藤制网兜,悄无声息的溜进了家门。 而在网兜内,赫然装满了大大小小的鸟蛋,数量只怕不少于十个。 程瀚的声音,从卫生间传了出来:“回来了?” 他借助驭灵残印,感应到了警长进门。 黑猫快步走到卫生间门口,将网兜轻轻放在地上,朝着主人打了一声招呼:“喵~” 程瀚转头瞥了一眼,手上刷牙的动作当即停了一下:“你怎么弄回来了这么多鸟蛋?” 这只猫到底是有多喜欢掏鸟蛋?就连出去干活的时候,居然还惦记着这件事。 真是服了! 黑猫蹲坐在地,连续叫了几声:“喵~喵喵~” 它是在解释缘由:本喵只是在回家的路途中,顺路端了几个鸟窝而已,本喵绝对没有耽误干正事。 程瀚吐出一口泡沫,劝诫道:“以后我需要借助鸟群做一些事,尽量少掏一些鸟窝,否则鸟都被你吓跑了。” 黑猫甩了一下尾巴。 程瀚又叮嘱道:“等会将网兜还给人家,明白吗?” 先前这只猫出门之时,并没有带这玩意,这无疑是从某个家庭偷偷借用的东西。 黑猫又甩了一下尾巴。 程瀚看了一眼鸟蛋,道:“算了,既然弄都弄回来了,等会我给你煎几个鸟蛋吧。” 黑猫欢快的摇了摇尾巴:“喵~” 又有香煎鸟蛋吃了! 主人果然明白本喵掏鸟蛋的用意! 不枉本喵特意绕了一段路,还在林子里寻觅了这么久。 * 程瀚才刚刷完牙,正准备去厨房做早餐,黑猫忽然咬住了他的裤腿,还轻轻拽了一下。 他愣了一下,问道:“你想带我出去看什么?” 黑猫“喵”了一声,快步走向门口。 程瀚拉开门,当即愣了一下。 只见大门旁边,不知何时竟多了一堆木柴,目测可判断出来,重量不少于三十斤。 不算多。 但也不算少。 足够几天的取暖。 这些木头的外形参差不齐,不太像是从店铺购买的东西,更像是去野外砍伐回来的。 程瀚注视着木柴,默念道:“推演。” 幻象随之出现: 两个小身影,各自抱着一堆木柴,吃力的走到门口,将木柴放下,又悄悄离开了。 正是邻居家的那对小兄妹。 毫无疑问。 这家人并不傻,已然意识到烤肉来自隔壁,这才投桃报李的送来了木柴。 程瀚摸了一把猫头,笑道:“还记得我昨天的话吗?‘我们永远对人性抱有期待’,因为总有预期之外的惊喜。” 黑猫若有所思。 * 吃过早餐。 程瀚开始“查看”黑猫的监控结果。 警长轻盈的跃上沙发,直接趴了下来,全身处于放松状态:“喵~” 它准备好了。 程瀚抚上它的脑门,以心神激活了驭灵残印。 一人一猫同时震了一下。 残印释放出淡蓝色光芒,以某种极为玄妙的方式,将黑猫的部分记忆传输了过来。 程瀚立即“看”到了一系列画面。 并非连续。 而是断断续续的镜头。 第一个镜头: 夜色中。 一名个头矮小的中年人,慢慢走到院子里,捡了一些柴火,又走回了屋内。 正是陈正阳。 他的步伐比常人慢很多,还不时发出响亮的咳嗽,似乎身体状态严重欠佳。 程瀚隐隐感觉到,此人行走的姿势,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可偏偏又说不上来哪里有问题。 第二个镜头: 深夜时分。 屋子的大门突然打开,陈正阳漫步走出来,以一种近乎梦游的姿势,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 “咳!咳!” 咳嗽声不断响起,比白天更为激烈。 陈正阳走到角落里,脚步停了一下,用力吐出一口痰,然后又走回了屋内。 程瀚皱起了眉头。 在这个时间点,普通人早已入睡许久,这家伙却出来乱晃悠,这显然很不对劲。 第三个镜头: 黑猫似乎也意识到陈正阳的行为相当可疑,它更换了一个监控点,开始观察墙脚,也就是吐痰之处。 过了一会。 墙脚好像有一个小东西蠕动起来,它缓缓爬到墙根,又顺着墙壁爬上了墙头。 尽管黑猫的目力,远远比人类更敏锐,还能在夜间视物,可由于距离较远,它还是看不清楚这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 一道黑影一掠而至,一把抓住小东西,就这么飞走了。 这显然是一只夜行鸟类。 至此。 监控结束了。 程瀚想了想,问道:“陈正阳半夜出来过一次后,就一直待在屋子里吗?” 黑猫回了一声:“喵~” 意思是:是的。 程瀚用力摸了摸猫头,夸奖道:“你做得非常好!” 黑猫高兴得眯起了猫眼。 程瀚笑道:“好了,你辛苦了一晚上,现在快去休息吧。” 黑猫蹭了一下主人的手,钻回了柜子底下。 彼处正是它的猫窝。 程瀚沉思一阵,呢喃道:“陈正阳吐出的那口痰,应该含有超凡力量,催化出了某种生物,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那只鸟抓走了小东西,它究竟是偶然出现,还是设计好的一环。” 整件事情,透着十足的诡异。 程瀚回忆着飞鸟的影像,默念道:“推演这只鸟的来历。” 头皮泛起凉意。 精神少了0.4点。 但没有任何反馈。 程瀚摇了摇头,放弃了继续推演:“陈正阳身边的东西很不简单,而全知之眼的等级太低了,再加上缺乏没有关联物,确实难以推演。” 他激发了驭灵残印,感应着一缕极为隐晦的联系,发出了一道呼唤。 不多时。 一只白爪鸦从窗口飞进来,用脑袋擦了擦程瀚的手指。 程瀚照例先提供了一顿“工作餐”,再给它传输了一些记忆,让其负责白天的监控。 相比当初的灰斑雀,这只鸟的脑容量稍大一些,也更聪明一些,故而他才将它叫了过来。 “呱!呱!” 白爪鸦叫了几声,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程瀚简单收拾一番,便背着书包出门了。 上学去了! * 程瀚骑着脚踏车,接近校门口之时,望见两头羽兽站在路边,“昂昂”叫个不停。 在羽兽旁边,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面对着一名穿着侍从衣裳的仆人,正在说着什么。 所有路过的学生,皆绕着二人走。 程瀚一眼就认了出来,前者是十五中的风云人物,五年级一班的班长——景九霄。 本校仅有三名学生,自己骑着羽兽上下学,此人正是其中之一。 到学校后,由仆人将羽兽送回去。 放学之前,仆人则带羽兽来迎接。 总之,典型的富豪做派。 程瀚皱了皱眉,心头暗暗嘀咕起来。 他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时间点抵达学校,以往却从未遇到过景九霄,今天偏偏却遇上了,这太巧了吧? 程瀚瞟了一眼青年,毫不犹豫做了一次推演。 幻象徐徐浮现。 其中出现了一个词——第四战团。 果然来者不善! 程瀚目现冷意,不屑的嘀咕道:“你们争不过彦东廷,居然特意来针对我,还真当我是好捏的软柿子吗?” 他先前与第二战团签下了合约,而景九霄恰好就是第四战团的预备战士,这货摆明是找麻烦来了。 程瀚跳下脚踏车,推着车走向校门。 数息后。 “昂~昂~” 羽兽的叫声陡然高了一截。 两只大家伙不知犯了什么病,突然厮打成一团。 这突如其来的惊变,让所有人都惊呆了。 “啪~” 被系在木桩的缰绳,一下子被扯断了。 一只羽兽被狠狠咬了一口,它在疼痛之下,跌跌撞撞的后退几步,无比“巧合”的撞向了不远处的程瀚。 长长的羽兽尾巴,本能的高高甩起来,如同鞭子一样抽向了过来。 这无疑是设计好的剧本。 目的只有一个——当着全校人的面,给程瀚一个教训! “呔!” 程瀚大喝一声。 得益于灵寰残印的作用,这一声透着十足的肃杀之意。 周围的所有人,包括羽兽在内,全都被震慑了一下。 程瀚目光一闪,立即摆出一个古怪的姿势。 这正是九元强身式的第七式,亦是极少有学生能够掌握的一式——搬山式。 他的精神之海内,源感印急速膨胀,旋即大放光明,一股源能涌入体内,他的双臂竟离奇的膨大了许多。 程瀚抓住脚踏车,重重的将其掷了出去。 这东西重达几十斤,寻常学生想要举起来,得费不少力气。 而这一刻,在他的手中,脚踏车却宛如轻巧之极的玩具,顷刻飞出了五、六米远,准确的砸中了羽兽。 与此同时。 程瀚心中哼了一声。 当我是软柿子? 今天就让你碰得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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