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不是让你生气动手的,只是让你知道而已。”夜迟瑟拍了拍她的肩,语气不是调侃,而是认真。
明瑜想到什么,斜眼睇着他,“你老实交代,她是怎么回大蜀国的?明明我在神坞国她还有求于我,想让我带她离开神坞国,可她现在在大蜀国是怎么一回事?你别告诉我是她偷跑的!她要是能偷跑,还用得着求我们吗?”
她这一问,夜迟瑟忍不住摸了摸鼻子,心虚之色不言而喻。
明瑜忍不住拿脚踹了一下他的小腿肚,骂道,“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你派人来监视我就算了,还派这么个东西,想要我死就明说,不用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现在给我一把刀,我自刎给你看!”
“你、你敢对本宫动手?”夜迟瑟一张脸又气糊了。
“你眼瞎吗?手脚都不分?我动的是脚、是脚!”明瑜又踹了他一下,“你是不是要废了它?赶紧的,拿去废!”
“你……你……”夜迟瑟让她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什么时候她如此凶悍过?在他身边时她虽然也会使性子,可是每次他一冷脸她便如同蜷缩的兔子怕得不行。现在仗着怀有身孕,便要反了天吗?
然而,看着她微凸的肚子,他所有的怒火只能憋着!
眸光抬起,盯着她气嘟嘟噘起的小嘴,他双眸一眯,扣着她后脑勺便将那小嘴堵住。
“唔唔……夜……唔唔……”明瑜一开口更是给了他攻城掠地的机会。
夜迟瑟是不敢动她,他能想到的惩罚就是狠狠地亲她,亲到她发软,亲到她没力气闹腾!
两人体格的悬殊让明瑜只能认怂,心里暗骂,这卑鄙无耻的家伙,也就只有这点能耐了!
最后,她是‘服软’了,像猫儿一样窝在他怀里。夜迟瑟也满意了,抱着她不停喘息。
等彼此都冷静下来后,明瑜又开始了沉默,不说话不动弹,直到夏长玲被影韵带进来——
看到她窝在‘秋艾’的怀中,夏长玲原本一脸的惶恐不安立马变得激动起来,指着她惊呼,“景小姐,你竟然背叛夜太子,还在这里跟野男人私会?你、你怎如此不知廉耻?”
明瑜‘呵呵’轻笑,故意搂住夜迟瑟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然后抚摸着肚子对夏长玲笑说道,“是啊,我就背叛夜太子了,你又能怎样?我们不但在这里私会,我还怀了他的孩子,呵呵!”
“你、你竟与他暗结珠胎?”夏长玲瞪着她微凸的肚子,更是震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你们……你们等着,我这就让人给夜太子传信,告诉这一切!”
眼看着一月期限将至,可她连钰王府的大门都进不了,更别说有关景小玓的情况了,她能不急吗?
所以她才花了一千两雇了五个亡命之徒,就是想抓到景小玓,拿景小玓向夜迟瑟换解药!
而她这一声‘给夜太子传信’,可以说赤裸裸地把夜迟瑟给卖了。
夜迟瑟黑沉着脸,但还不等他动怒,明瑜就冲他发起了冷笑,“真是好算计啊!”
影韵在旁边都看得嘴角直抽。
本来是让夏长玲与那凶手对质的,结果突然变成了夏长玲与夜太子对质……
夜迟瑟再是冷傲,此刻面对夏长玲的出卖,也难掩心虚和难堪。这不是仿佛做贼被抓,而是真正的做贼被抓,他活了二十多年,何时如此丢脸过?
再加上心中本就憋着气,眼下更是气上加气,他索性都不装了,起身走向夏长玲,一脚狠厉踹出——
“啊!”夏长玲惨叫地飞了出去,撞在桌边,自己倒地不说,实木圆桌也被她撞翻了。
“本宫让你来大蜀国,是让你来杀她的吗?”他挺身站在夏长玲脑袋前,居高临下冷冷地瞪着她。
听着他恢复的原声,再感受着他满身冷冽的杀气,夏长玲都顾不上痛苦,直接吓傻了,比大白天见鬼还恐怖。
“你……你……你是夜太子……怎……怎会……”
她根本不敢相信,夜迟瑟竟会出现在这里!
既然他能来到蜀国,为何还要派她呢?!
夜迟瑟攥着拳头,脚板狠厉地踩上她锁骨,“说!谁指使你买凶杀她的?”
他先前那一脚已经要了夏长玲半条命,此刻再被他踩住,夏长玲险些翻着白眼痛死过去。可惜,夜迟瑟明显是不想让她死,只想让她生不如死。
“夜太子……饶……饶命……我只是想……想拿景小姐换……换解药……”
眼瞧着夏长玲被踹,明瑜是很解气,可想到夏长玲的身份,她还是有些顾忌,于是走到夜迟瑟身侧,想让他别把人弄死了,免得不好跟夏炎雳交代。
突然听到夏长玲解释,她不由地皱起眉,好奇问道,“什么解药?”
夏长玲突然抓住她的脚踝,吃力地痛哭求饶,“景小姐……我不是有意的……是……是夜太子给我下药……我想要解药才……才不得不买凶……我也是走投无路啊……”
明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恶狠狠地瞪着夜迟瑟,“姓夜的,你到底在玩什么?”
“我……”
“你什么你,我看你是欠揍!”明瑜扯着他衣袖将他拉到一旁,然后对影韵说道,“影韵,你先带她下去,把她关柴房里,让人好生看管!”
看着痛苦呻吟的夏长玲,影韵眉头微皱,一丝嫌恶从眼中划过,她上前,一手刀将夏长玲劈晕,然后将其扛在肩上——
等影韵一走,明瑜开始跳脚,但她也不是干跳,而是往夜迟瑟脚背上踩,“夜迟瑟,你实在是过分!我跟你是不是上辈子有仇,让你如此对我?”
幸好王爷和玓儿没有让夏长玲进府,也幸好那五个凶手没有得逞,要不然的话,她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夜迟瑟倒是不怕她那点力气,只是看着她炸毛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担心孩子,于是赶紧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解释道,“那是安狄的主意,与我无关。而且我也没给她下药,只是骗她而已。”
“你还好意思说!”明瑜气不打一处来,即便身体不能动,可嘴巴却不愿意饶他,“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穷凶极恶?她那样的人,什么软肋都没有,就一条命了,你拿‘下药’去威胁她,这不是逼她犯罪吗?”
“我……”早在知道那五个凶手是夏长玲雇佣的时候夜迟瑟就后悔了,这会儿除了后悔也就只剩下心虚了,但他堂堂的太子多少还是要脸,被她打被她骂,他也忍不住板着脸回道,“若不是你把事情做得太绝,本宫至于用此下三滥的手段?是你欺骗在先,那就休怪本宫行小人行径!”
“你!”提到欺骗,明瑜无以反驳。
倒不是她心虚,她只是不愿再提!
见她沉默,夜迟瑟就知道她是在回避,但他也不想她再因为此事气急下去,于是也压下了所有的不快,将她抱起放回床上。
“你先歇着,我去给你拿吃的,别把宝宝饿坏了!”
她总拿孩子说事,他也是有样学样。
明瑜抚摸着肚子,任由他安排。
……
玉嬛院。
听影韵把实情一说,景玓很是恶寒。
夏长玲当真是夜迟瑟故意放回大蜀国的!
这家伙,真不知道是该夸他卑鄙呢还是该夸他缺心眼,什么人不用居然用夏长玲这种人!
好了吧,这下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也幸好瑜儿没事,要是真被夏长玲得逞,有他哭的!
“王妃,夏长玲要如何处置?需要属下现在去把王爷叫回来吗?”影韵问道。
“不用。”景玓摇了摇头,“让夜太子处理就好。以他的性子,他是不会让夏长玲好过的。就算不在大蜀国动手,也会把夏长玲送回神坞国再动手。大家都知道这位太师府小姐远嫁去了神坞国,她在神坞国是死是活,对我们没有任何影响。相反的,如果她在我们手上出事,我们还容易惹上一身骚。”
“是。”
“不过……”
“王妃,不过什么?”见她欲言又止,影韵忍不住好奇。
“夏长玲带着夜迟瑟给的银票,她能买到凶手也很正常,可是依照夏长玲如今的状况,她哪来的途径跟那些专业杀手接触?”
“王妃是怀疑有人在其中为她和杀手搭桥牵线?”
“她一个落魄女子,身怀巨额银票,如果没有人搭桥牵线,只怕她还没买通杀手就让人先劫财了。最主要的是,她只花了一千两银子,就能让那五个杀手豁出性命帮她抓明瑜。据影尘说,他与那几人交手时,那几人丝毫没有要逃命的意思,你不觉得那些杀手太拼了吗?”
“王妃分析得在理。”影韵点头附和。
“影韵,你去审问一下夏长玲,看看她怎么说?”
“是。”
影韵领命退下。
但不到一刻钟,她便脚步急促地回到景玓跟前。
“王妃,夏长玲死了!”
“什么?死了?”景玓一听,赶紧从沙发上起身,便往外走便问,“去看看!到底怎么死的?”
碧华院的小柴房里。
听闻夏长玲死了,夜迟瑟和明瑜都赶来了小柴房。
景玓也把白芍叫了过来。
白芍检查完夏长玲的尸体,向他们说道,“她肋骨断裂,伤及了腑脏,看似是重伤毙命,但其实是毒发身亡。”
毒发身亡?
明瑜一听,立马瞪向夜迟瑟,“你不是说没给她下药吗?”
夜迟瑟黑沉着脸道,“本就是骗她的,何来毒发?”
明瑜还想说什么,景玓拉住了她,“瑜儿,别急,此事有怪,先查清楚了再说。”她随即问白芍,“能看出是什么毒吗?”
白芍回道,“是江湖上流传的一种毒,此毒极其阴险,服用一个时辰后毒性才会发作。”
景玓又看向明瑜,“夏长玲的毒应该是被抓之前就服下了。”
明瑜知道自己误会了夜迟瑟,心虚地瞥了他一眼。
“哼!”夜迟瑟气得冷哼转身。
他的嫌疑是洗掉了,可眼下的事却让景玓有些头疼。
夏长玲是被其他人毒死的,那人是谁,如此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她还真是没想到,就夏长玲这样的人也能被人盯上,而且一再的被人利用……
真是小看她了!
“王妃!”影霄的声音突然响起。
只见他带着一名门房匆匆跑来。
景玓脱口问道,“出何事了?”
“王妃,有人向衙门举报,说我们草菅人命,抓了太师府三小姐并害死了她!眼下衙门的官差来府上问话,问我们是否有这回事!”影霄刚说完,突然盯着柴垛上七窍流血的夏长玲,惊得脸色瞬间像刷了一层白灰,“这……”
景玓双手握拳,咬着牙问道,“谁举报的?!”
他们的人去抓夏长玲也没有大张旗鼓,何况就算钰王府的人请夏长玲这个‘小姑子’来府中也不是稀奇事。
告状的人不但拿这事大做文章,还明确的知道夏长玲已经死了,这代表什么?
还用问吗!
不止她脸色难看怒不可遏,其他人也一样又惊讶又憎怒。
影霄亲自去查看了一番夏长玲的尸体,不解地问道,“她怎么就死了呢?这下该怎么跟衙门解释?
景玓稳了稳心神,冷声交代道,“影霄,你安排人处理好夏长玲的尸体,我去回衙门的话。”
说完,她给影韵使了使眼色。
明瑜要跟他们去,但被夜迟瑟及时抓住了,“你去作甚?王妃自有定夺,你就别去添乱了!”
明瑜担心不已,“这摆明了是有人要嫁祸钰王府,而且事情还因我们而起,我……”
夜迟瑟盯着死相难看的夏长玲,心下是说不出的懊恼。
早知道,他在神坞国随便找个理由就把这女人处决了,还没人敢质疑什么。结果放这女人回来,整出这么大的麻烦!
……
玉嬛院厅堂里。
让人将官差请进来后,景玓坐在主位上,微笑地问道,“听说你们在找三小姐?不知出了何事竟要劳烦到你们?”
其中一名官差躬身回道,“钰王妃,是这样的,有人前去府衙击鼓,说是钰王府的人抓走了夏三小姐,并且将其毒害致死。小的们并非有意冒犯,只是事关人命,需得给报案人一个解释。”
景玓笑呵呵地道,“有点意思!三小姐乃是我家王爷妹妹,她来钰王府等同于回门,即便我们接她到钰王府,也是自家人聚会,我不明白,还有什么人跟三小姐的关系能近过钰王府,竟能替三小姐做主去击鼓?”
“这……”两名官差顿时被她问住了。
“二位,我如今身怀有孕,不便出行。劳烦你们将击鼓之人带来钰王府,作为三小姐的长嫂,我觉得我有必要与此人见一面,并亲自向其解释三小姐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