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景玓他们刚出太子府大门,正准备上马车,就见夜迟瑟的马车从宫里回来。
听说她们要上街,夜迟瑟也没反对,只是透过小窗盯着景玓身旁的景小玓,低沉开口,“上来!”
景玓听他这语气就很是不满。
可不等她开口,景小玓就悄悄地扯她衣角,并用眼神告诉她自己并不在意。
景玓只能皱着眉看她上了夜迟瑟的马车。
夏炎雳上前搂着景玓的腰肢,低声笑道,“随他们吧。若夜迟瑟想做什么,你是拦不住的,只要景小玓不觉得委屈便好。”
换言之,如果景小玓没叫屈,他们就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景小玓也不是孩子了,她若觉得委屈,定是会想办法向他们求助的。
景玓斜眼睨着他,“我听你这话,好像挺乐意他们在一起似的?”
夏炎雳立马收起笑,一本正经地表态,“谁说的?我只是不想你生气而已,毕竟他们也不是孩童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们应该清楚,我们约束不了他们的言行,只需要景小玓的态度便好。”
景玓微微眯眼。
总觉得这家伙好像话中有话……
“好久都没带你上街了,今日得好好逛逛,想买什么随你挑,我让影风和影韵带足了银子的!”夏炎雳说着话将她打横抱起,然后快速上了马车。
不知道为什么,他那句‘带足了银子’就让景玓忍不住失笑。
想想在二十一世纪,他没工作没钱,又不甘心花她的,于是背着她把自己的玉佩都给卖了……
上了马车,她从怀里拿出那枚玉佩,放他手心里。
夏炎雳盯着手心里的东西,直接惊懵了,“这……”
景玓笑道,“惊不惊喜?”
“你如何拿回来的?何时拿回来的?”夏炎雳不敢置信地问她。
景玓也不再瞒他,将沈老从中周旋的事说了。
夏炎雳笑着听完,突然板起脸道,“好大的胆子,这么大的事竟然瞒着我!”
景玓搂着他脖子,红唇在他薄唇上啄了一下,“就是想给你个惊喜,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再说了,你偷偷卖玉佩,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夏炎雳搂着她的手臂收紧,额头抵着她的,四目相对,彼此眼中有着他们才懂的情真意切。
……
另一辆马车上。
景小玓坐在夜迟瑟对面,没一会儿便听他低沉唤道,“过来。”
看着他伸出的手掌,她嗔了他一眼,但还是乖乖的伸出手,然后坐到了他腿上。
“何时醒的?”
“半个时辰前。”
“吃了吗?”
“嗯。”
“今日出去想买些什么?”
“没银子,什么也不想买,就想出来玩玩。”面对他难得的关心,景小玓回得乖巧又坦然。
夜迟瑟薄唇抿了抿,语气比之前更温和,“以后出来,记得去账房拿银子。”
谁知景小玓直接摇头,“我一个人是不会出来的,不想再被当成通缉犯。”
夜迟瑟搁在她腰上的大手忍不住捏了她一把,冷着脸道,“你又不跑了,我通缉谁去?”
她已经是他的人了,这辈子只会是他的,他自然不需要再防备着她。
景小玓还想再说什么,夜迟瑟突然拿出一只镶金线的钱袋放到她手中,“今日先用这些,不够的话让安狄去钱庄取。”
沉甸甸的份量让景小玓愣了一下,随即打开钱袋,只见里面装的不是白花花的碎银,而是金灿灿的豆子。
“给我这些做什么?我不需要。”她把钱袋塞回他手里。
“拿着!”夜迟瑟俊脸微沉。
“我真的不需要,有景姐姐在,我要什么她都会给我买的!”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你!”夜迟瑟眸底起了怒火。
她现在是他的女人,不依赖他却依赖旁人!
这女人是要气死他吗?
见他生气,景小玓赶紧又把钱袋拿上手,笑道,“好嘛好嘛,我拿着就是。主要是我不习惯用男人的钱,嘿嘿。”
“哼!”夜迟瑟绷着脸道,“今日不花完不许回去!”
“呃?”听着他霸道的话,景小玓黑线直下。
这男人真是心理有病!
之前把她逼得快饿死,也没见他多心疼。现在一下子给她这么多金子,还威胁她要一次性用完。咋的,以为这样做景姐姐就会夸他大方,就会支持他们在一起?
呵!虚伪至极!
不过面上她没敢表现出丝毫不满,还把钱袋的金豆子倒出来数着玩。她的小手接不完,她就将金豆子倒到他手心里,然后一颗一颗数着装回袋中。
看着她认真数豆子的模样,一副财迷相,夜迟瑟冷硬的唇角不由地扬高。
就没有人不喜欢黄白物的,她也不例外。不过她这数数的模样倒是可爱得紧,像是没见过这么多金子似的。
也是景小玓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若是知道,铁定忍不住怼他。
她是从小含着金勺子长大的,不论是在大蜀国还是在二十一世纪,她的私产都足够她用几辈子,就这几颗豆子,有什么好稀奇?
她就是数着打发时间,仅此而已。
因正当午时,到了市集后,景玓提议先吃东西。于是夜迟瑟做东,带他们去了京城最大的酒楼。
要了两间雅间,他们四人一间,影风、影韵、罗玮、安狄四人一间。
神坞国的前身神坞族,百姓都以打猎为生,所以他们最有特色的食物就是腌制品。
看着夏炎雳拿小刀不断地帮景玓切肉,景小玓忍不住失笑,“姐夫,我都没看你吃过几次西餐,没想到你这刀叉用得比外国人还溜!”
夏炎雳扭头看了一眼景玓,唇角勾勒,“玓儿带我去了两次西餐馆。”
景玓也笑,还忍不住向景小玓说道,“你是不知道,他第一次去西餐馆的时候,看到人家服务员拿刀叉,还以为人家还杀他,要不是我及时拦着,他差点把人家桌子给掀了!”
“哈哈……”
“最搞笑的是我们去吃火锅,他说那是洗筷子,指着旁边一桌人说他们互吃对方口水,我都快无语死了。”
“哈哈……姐夫,我咋不知道你有这么多糗事?好可惜,要是我在场,我肯定把那画面拍下来!”景小玓笑歪了身子。
“咳咳!”
旁边突然响起干咳声。
景小玓这才发现自己严重失态,赶紧端坐身形。
景玓淡淡地瞥了一眼夜迟瑟。
而夏炎雳连个眼角都没给他,只将切好的肉片送到景玓嘴边。
景玓含住,也喂了他一块。
两个人何止是浓情蜜意,简直恩爱得叫人起鸡皮疙瘩。
夜迟瑟忍着恶寒的劲儿,朝景小玓问道,“西餐馆在何处?火锅又是何物?”
景小玓愣了一下,然后冲他笑了笑,“在一个很远的地方,呵呵。”
说完,她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进食。
夜迟瑟自然看出她在刻意回避,顿时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只不过碍于夏炎雳和景玓坐在他们对面,他不好发作而已。
一顿饭,他吃的是最少的。
午后,景玓带着景小玓去街上溜达了。夜迟瑟和夏炎雳没去,不是他们不想去,而是两个女人说要去挑选女子的东西,不让他们去,于是他们便在酒楼里继续待着。
“数月不见,钰王爷似乎变了许多。”夜迟瑟看着惬意吃茶的男人,似是找话题,也似是鄙夷。
“哪变了?”夏炎雳挑了挑眉。
“为妻是尊,毫无男子气概。”
“呵呵!”
“钰王爷为何发笑?莫非还觉得挺自豪?”夜迟瑟微眯着眼,眼神中的鄙夷都不想掩饰了。
“夜太子,你不觉得我们夫妻感情更胜从前吗?”夏炎雳笑着反问。
“……”
“夜太子,本王很难同你说清楚,不过就算说,想必夜太子也很难理解,更别说做到了。”
“哼!”夜迟瑟不屑的轻哼。
……
另一边,景玓故意不让那两个大男人跟着,主要是为了方便和景小玓说话。有夜迟瑟在旁边,就仿佛带着个煞神,她虽然不把夜迟瑟当回事,可景小玓在他面前很是拘束,她瞧着不爽得很。
两人一边在胭脂铺里闲逛,一边聊着夏长玲的事。
景小玓这才知道夏长玲下嫁安狄的经过,听完后她忍不住嗤笑,“那她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过,她也是活该!想当初,她多高傲啊,从小到大仗着太师府,没少打压京中那些贵女。像我这样的都入不了她的眼,说我们满身铜臭味,不配与她来往。”
“她确实活该,所以我现在是一点都不同情她。”景玓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就是可惜了安狄,娶了这么一个女人,还不敢随便休弃。”
“好了,不说他们了。”景玓适时的转移话题,拿起柜台上一盒胭脂问她,“小玓,这款怎样?”
“景姐姐,你要喜欢随便买,夜迟瑟给了我一袋金豆子,说今日不花完不回去!”景小玓赶紧将钱袋拿出来。
“哟,不错哦,他还真够大方的!”对夜迟瑟,景玓总算找到他一处优点,那就是出手阔绰!
想起在大蜀国时,那家伙为了寻找贺老三而讨好她,一口气从聚福楼买了好几样饰品送她,那时她便感叹那男人是真壕。
“大方什么哦,假惺惺的!你们没来之前,我没瞧见半个铜板,你们来了便甩我一袋金子,这简直就是赤裸裸地堵我的嘴,不想让我在你们面前说他坏话!”景小玓一脸的嫌弃。
“没事,假就假呗,总比一毛不拔的好!”景玓笑。
随即两人各挑了些脂粉,接着又去首饰铺子,紧着贵的东西买了一堆。
一直到傍晚,她们才返回酒楼,在酒楼用过吃的后才回太子府。
夜迟瑟一回府便先去了书房。
景小玓回到房里,正清点今日买的东西,丫鬟突然来报,“景小姐,安夫人求见。”
她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安夫人’是谁,她皱着眉犹豫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对丫鬟道,“让她进来吧。”
没一会儿,夏长玲被丫鬟领着进了她房中。
她正在收捡满桌的首饰,夏长玲瞧着那些东西,双眼都直了。
她转回身,正好看见夏长玲满眼的嫉妒。
“安夫人,你找我有何事?”
“景小姐。”夏长玲赶紧低头并向她福了福身。
“安夫人不必多礼。”
“景小姐,早就听闻你的大名,只是我身份卑微,不敢来打扰你。”
“安夫人过谦了。”景小玓微笑道,“我出生不高,在这里也只是个客,安夫人愿意同我亲近,是我的荣幸,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夏长玲看着她清澈的双眸,心中更加笃定了她是个好说话的,于是也不再废话,开始表明来意,“景小姐,我看得出来你与我大哥大嫂关系亲近,我今日前来,是有一事想求景小姐的。”
“哦?什么事需要求我呀?”景小玓好奇地问道。
“景小姐,我想求你为我在大哥大嫂面前说说话,让他们回大蜀国时能带上我。”
“带上你?为何呀?你是想家了吗?”
“嗯,我的确是想家了,想回家看看亲人和朋友。”夏长玲点了点头。
景小玓心下好笑。
就太师府现在的落魄样,她还有亲人朋友吗?
这女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以为她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想让她帮她脱离苦海!
“安夫人,回家省亲这种事你尽管去向钰王和钰王妃说便是,怎么求到我这里来了呢?再说了,这种事跟安护卫商议就行了,我想他应该会同意的。”
“景小姐,大哥大嫂他们不理解我在这里的难处,我没法同他们说清楚。安护卫那里,他根本不管我的死活,我也与他说不上话。”夏长玲说着说着开始掉眼泪。
“这怎么回事?安护卫竟不管你的死活?你不是太师府嫡女吗?他一个小小的护卫,娶了你应该好好供着你才对,怎么能对你不管不问呢?”
“我……”夏长玲拿起手帕不停抹眼泪,“景小姐,说来话长,而且我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那你就说说安护卫他平日里是如何对你的,我听听看他有多过分。”景小玓心里都快笑翻了。
她要听听安狄是如何虐待她的,以后她好拿回大蜀国宣扬宣扬,让那些曾经受过夏长玲欺负的人都高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