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他那是谦虚了,你别多心。”景玓弯着腰为他顺气,同时为夏炎雳说好话,“他在那边很受君王器重的,说文韬武略都不夸张。只是他初来乍到,对我们这里的东西还不熟悉。不过他学习起来还是很聪明的,一教便能举一反三。我相信要不了多久,他便能胜任许多事。”
之所以她不隐瞒夏炎雳的存在,是因为她知道爸爸希望她能早日有个归属。
而她也想让爸爸看到自己过得很幸福……
对于景利泉露出的那些对自己不甚满意的神色,夏炎雳如何能看不到?
而景玓也不是第一次帮他说话了,他感动之余也很上道,又拱手对景利泉拜道,“岳父大人,小婿自知有诸多不足之处,但小婿发誓,一定会用心待玓儿,视其为命好好保护她!”
景利泉重新打量着他。
除了女儿说的那些,他对这个社会不熟悉以外,一时间也挑不出这女婿的缺点。反倒是两人站在一起,瞧着还挺登对的。
“那啥……小夏,坐吧。”他随即指了指床对面的沙发。
他住的这间病房不但家具一应俱全,还有独立的厅卫。
景玓将带来的水果提向厨房。
见状,夏炎雳赶紧跟了过去。
“我……我来洗吧。”一进厨房,他便主动接过袋子。
景玓微愣地看着他。
印象中,他可从来不会做这种事的。别说做这种事了,就是当着景良域和景炫父子的面,他也是霸道又傲娇的。
“你是怕我爸不接受你?”
夏炎雳已经打开了水龙头,拿水果的动作突然顿住,扭头剜了她一眼,冷哼,“我有什么好怕的?他再不接受,你也是我女人,我们拜过天地,我还有婚书,就算你想抵赖都没门!”
景玓嘴角狠狠一抽。
拿大蜀国的婚书到现代用,这跟拿明朝的剑斩清朝的官有何区别?
不过看着他洗水果的样子,她忍不住上前伸手,“行了,你站一边去。”
夏炎雳俊脸一沉,再狠狠剜了她一眼,“你当我是草包么,这几个果子都洗不好?”
别人怎么嫌弃他都无所谓,但她嫌弃他就是不行!
景玓忍着笑,道,“这是火龙果,剥皮就行了,不用这么洗。”
夏炎雳,“……”
病床上,看着他们二人又说又笑的样子,景利泉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爸爸,怎么了?景姐姐和姐夫到您那里了吗?”
“到了到了。”景利泉捧着手机压低了声音,“我瞧见了,小伙子长得不赖,看得也顺眼,就是感觉脾气不太行。小玓啊,你确定他不会欺负你姐吗?”
“爸爸,景姐姐的脾气您应该最清楚,她绝对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姐夫脾气可能有些强势,但我瞧着他在景姐姐面前还是挺怂的。想必,他才是被压制的那一方。”
“嗯嗯……只要他不欺负你姐,我就放心了。”
“爸爸,等下我还有个会,我先去忙了,晚点再给你回电。”
“好。”
景利泉刚挂完电话,就听病房门外传来护理员的声音,“赵小姐,景董现在没空,你请回吧。”
“我是景董的儿媳,我来看自己的公公都不行?你给我让开!”
“赵小姐,没景董的许可,你不能进,否则我就报警了!”
“你敢!给我让开,不然我告你非礼了!”
门外的声音不仅让景利泉寒了脸,厨房里的夏炎雳和景玓也听到了。
景玓冷着脸去开门。
夏炎雳随即也放下切了一半的火龙果跟出去。
病房门一打开,就见门外一男一女正在拉扯。
准确的来说,是女人一手推搡着男人,另一手抓着自己的衣领。
景玓毫不客气地冷笑,“赵小姐,咋的,景大少爷满足不了你,需要你跑来医院勾搭景董的护理?你勾搭就算了,但强迫人家猥亵你,这就有些变态了。”
女子叫赵若庭,不是别人,正是她亲大哥景毅的女朋友……
不,在她去大蜀国的那段时间,他们已经偷偷扯了结婚证。
换句话说,现在这个女人已经是她的大嫂了。
就是因为这女人作妖,原本他大哥该有的股份被爸爸扣下了,听景小玓说,在这女人和她大哥结婚时,爸爸只给了他们一百万现金。
也正是因为这一百万现金,她大哥景毅便放出狠话要与景家断绝关系。
不过她大哥是有骨气,但这赵若庭却是不同意。人家就是奔着他们景家的钱来的,断绝关系,那不就等于啥都捞不着,人家会同意才怪!
面对景玓毫不客气的辱骂,赵若庭立马不甘示弱地回骂,“你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外人,费尽心思讨好我爸爸,不就是为了我爸爸的遗产吗?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像你这样不要脸的,夺人家产都这么光明正大!”
“你说什么?”景玓突然被人一把拉开。
赵若庭没见过夏炎雳,突然见一个高大的男人冒出来,吓得她直接后退了一步。
不过待看清楚夏炎雳的模样时,她又是微微一愣,心下忍不住惊叹,好帅的男人!
只不过惊叹归惊叹,她一想到此人与景玓有关,便又指着景玓骂道,“还真是小看了你,小小年纪不但图谋别人的家产,还找些不三不四的男人来当帮手。呸!真是不要脸!”
“你!”
夏炎雳一记拳头挥起。
只不过还没落下便景玓挡了下来。
赵若庭没看到他出手的动作,待看清楚他停在她鼻孔面前的拳头时,那真是被吓了一跳,‘啊’的一声往后退,差点跌个四脚朝天。
“你……你还想打人?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敢动手,我一定请律师把你们告到街头要饭!”
她这威胁声,那真是把夏炎雳气到满身杀气汹涌澎湃。
就连景玓都险些拉不住他,但还是强行将他拉进了病房。
“这恶毒的贱妇,为何要阻拦我杀她?!”夏炎雳哪肯甘心!
“忘了我说的话了?你今日要动手,她还真能把我们送牢里去!”景玓嗔着他,压了压嗓音,“就算要动手,也要找个没监控的地方,而且不能让她有外伤,知道吗?”
闻言,夏炎雳不得不压下杀人的冲动。
景利泉在病床上听着赵若庭对女儿女婿的谩骂,气得大喘气,指着门外喝道,“于军,把她给我赶走!她若不走,立马报警!”
被叫于军的护理员也不再对赵若庭客气,“赵小姐,听到了吗?景董请你离开,不然我报警了!”
赵若庭这才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赶紧提起门旁的礼盒,欲往病房里进。
只不过于军抬着手臂拦着她,不让她进。
她也不敢再耍脾气了,隔着于军就朝病房里哭了起来,“爸爸,求你帮帮景毅吧,他这次被人坑大了,还签了对赌协议,输了好几百万,你要不救他,他就要被债主打死了!”
‘砰’!
房门猛地被关上。
连带着于军都被关在了外面。
景利泉原本被气得不轻,可瞧着女婿关门那瞬间的动作,既充满狠气又带着一股子潇洒劲儿,他差点看乐了!
“爸爸,你没事吧?”景玓赶紧到床边为他顺气。
景利泉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桌上的药。
景玓倒了水,喂他服下药。
景利泉渐渐地匀过气后,痛心地道,“你哥摊上这么个女人,这辈子真没啥指望了。”
景玓抿唇不语。
她不想替那个不争气的哥哥说好话,因为他不配。
但她也不会附和爸爸的话。因为她知道,一旦她煽风点火,最难受的还是爸爸。
“乖宝,你去查一查你大哥近来的情况,看看赵家又在搞什么鬼?”
“我会的。”景玓点头。
“我想睡一会儿,你们有事就去忙吧,等我睡醒了再给你们打电话。”
“好。”景玓扶他躺下,又为他掖好被子。
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听着他呼吸匀称,是真的睡着以后才和夏炎雳离开病房。
病房外,赵若庭早被于军赶走了。
她把于军叫去一旁,问道,“那女人怎么上来的?不是跟医院交代过,不许他们随便放人来打扰景董的吗?”
于军道,“景小姐,我刚才问过了,那女人是趁人上厕所的功夫偷跑上来的。我已经跟安保科打过招呼了,他们保证了不会再出纰漏。”
“行,那你进去吧,好生照顾景董。”
“景小姐放心,我会的。”
医院地下停车库。
上了车景玓才发现身旁的男人一直没说话,安静得有些诡异。
她扭头看向副驾驶,就见他脸色阴沉沉的,本来车库里的光线就昏暗,这一看感觉他跟什么上了身一样。
“行了,我这就带你出气去!”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但要说好,在这里绝对不能弄出人命。”
“嗯!”
一个简单的音调都是从夏炎雳牙关里磨出来的。
景玓知道他是因为自己受了辱骂才如此。
她没急着发车,而是背靠着座椅,开始与他说起有关她亲哥景毅和赵若庭的事来。
“我哥那人以前挺好的,敬重爸爸,也疼爱我,就是上了大学认识赵若庭后他就变了。你别看赵若庭先前在我们面前气势凌厉,她在我哥面前可会卖乖了。也许是我妈很早就去世的缘故,加上我以前性格要强,我哥就像没见过温柔的女人似的,特别吃那一套。”
“以前我爸也还挺喜欢赵若庭的,觉得她温柔乖巧,又很体贴人。本来都打算他们毕业后就给他们把婚事办了。可没想到,赵若庭大学毕业,刚到我家公司上班,地儿还没踩熟呢就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她在公司拉帮结派,美其名曰为我哥拉拢人脉,背地里又挑唆我哥和家里人关系,说爸爸太偏心我,说我一个没毕业的大学生竟挂着副总的名号,还说我将来要嫁人,家产绝对不能落到我手上。我哥在大学里受了她不少照顾,从感激到依赖、再到信任,慢慢地为了她,我哥就跟我爸有了分歧。”
“我爸得知赵若庭在背后搞鬼后,气得把她赶出了公司,并要我哥和她分手。结果没让他们分开,反而让我哥更加反叛。我爸后来查出赵若庭花了我哥近千万,而且大部分的钱都被赵若庭家里拿去放高利贷,我爸一气之下便停了我哥名下所有的卡,连公司都不让他管了。”
说完这些,景玓苦涩地叹了口气,“现在的情况就是,我哥越来越恨我们,而他越是如此,我爸越是对他失望,已经形成恶性循环了。”
夏炎雳皱眉盯着她,问道,“这些你竟能忍?”
景玓摇了摇头,眼中浮出了水光,“我当然不能忍,可我还没出手爸爸就查出肝癌,虽然发现得早,可是……再加上我又突然去了大蜀国,回来这一个多月,除了去医院陪爸爸,还要为贺玖天治病,我也没心思去管他们。”
“贺玖天如何了?他现在在哪?”经她提醒,夏炎雳才想起这么个人来。
“他通过医院检查,没想到竟患有一型糖尿病,医生说可能是遗传导致的。前阵子给他联系了一个寄宿学校,他现在是一年级的小学生,周末才回来。”
对于贺玖天的情况,夏炎雳只是顺带问的,随即他便回到紧要问题上,“岳父大人的病……很难治吗?”
“……嗯。”景玓别开脸,抹了一把眼泪。
下一刻,夏炎雳倾过身将她搂住,在她耳边低沉道,“不管多难治,我都和你一起陪着他。”
景玓在他颈窝里抽噎道,“爸爸还不知道实际情况,医生都只告诉他是肝上肿瘤,所以你在他面前能不提就不提。”
“嗯。”
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夏炎雳心口也闷痛不已。他也不清楚那什么‘癌’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所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眸子一沉,他说道,“走,我们收拾那女人去!就算不杀她,也绝对不能让她再有机会出现在岳父大人面前!”
景玓直起身,咬着牙点了点头。
……
某老旧小区——
在医院碰壁后,赵若庭就打车径直往家返,恨不得马上飞进家门向景毅状告自己今日所受的委屈。
老小区没电梯,她憋着怒气直上五楼。
就在她即将踏上最后一梯时,突然一个黑影从她眼前掠过。
“啊!”她吓得脱口惊叫,并及时抓住了楼梯扶手。
然而,她定眼看时,楼道上却什么人都没有。
他们现在租住的这个小区是城中有名的老破小,一梯四户,没电梯不说,连楼道灯都没一盏,大白天的光线都很是昏暗。
刚才一瞬间的惊吓她也很快当成了眼花,接着又准备抬脚。
可就在这时,后背突然有什么靠近,还不等她回头,突然后背一痛——
痛不说,她张着嘴竟然发不出声!
发不出声不说,她竟然连动都动不了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
最恐怖的是一只黑色袋子突然罩住她的头!
紧接着好像有个人出现在她身前,一股猛力击中她心口,她不但痛得翻白眼,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