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午去了哪里?”男人斜着眼,开始追问。
“没去哪,就是去了一趟抚远将军府。”景玓表现得比他更加不满,“本来想叫你一起去的,结果你把自己关在房里,还不让我进门,我能怎么着,难不成打晕你拖着你去?”
“那可有发现?”似是心虚,夏炎雳语气软和了许多。
“你看我的样子像是有发现吗?”景玓不答反问。
夏炎雳眼眸微眯,还真是盯着她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景玓‘哼’了一声,低头吃自己的,再也不搭理他了。
两个人,昨天还待在一起学习,今天就跟翻了脸似的谁看对方都充满了不满。
吃了个半饱,景玓就放下碗筷起身,冷着脸道,“明日归宁的事你让影霄安排吧,我累了一天,想先回房洗个澡。”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书房。
还以为他会受多大刺激呢……
夏炎雳瞪着她冷绝的背影,俊脸绷得尤为冷硬,一时间也没胃口进食了,将筷子往桌上一拍,起身跟了出去!
影霄和影风二人在门外看着他出来,忙上前问候。
“王爷,您和王妃用完膳了吗?”影霄问道。
“王爷,王妃说她先回房为您准备沐浴的热汤,您就别生气了,王妃其实很在乎您的!”影风也为景玓说话。
“是啊,王妃很在意王爷的。”影霄接着道,“听说您把自己关在书房许久,王妃怕您出事,着急地过来看您。王爷,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何事您就好好同王妃说,别再自个儿生闷气了,您这样不仅容易气坏自个身子,还容易让王妃和属下们担心。”
夏炎雳本是冷硬的俊脸,在听完他们二人的话后,神色不知不觉就变得舒软了。
也是,要是那女人不在乎他,又何必跑进书房受气?
说到底就是她太过执拗,明明在乎他在乎得紧,却一点都不肯服软!
景玓自然是没听到他们主仆对话,更不知道他得意的小心思,若是听到他们对话,估计当场能每人喷一口血……
她现在住的地方叫玉嬛院,还是夏炎雳亲自给新房提的名。
回到玉嬛院的她假装交代沐浴的事,在后厨找到柳妈,同柳妈说了好一番悄悄话。
柳妈虽然不知道景玓要做何,但对于景玓的话,她都是言听计从,点头表示会紧记交代,与景玓安排的人好好作戏,绝不让钰王府的人看出破绽。
景玓自是信得过她们,所以交代完事情后便回了卧房。
一进卧房,便见某王爷已经坐在沙发上了,还冷飕飕地瞪着她,“不是回来沐浴吗?热汤呢?”
“热汤不用烧吗?就这么点功夫,劈柴的时间都不够!”景玓冷着脸怼他,然后便去了衣柜那边。
她打开衣柜,找出一套崭新的衣裙,准备明日穿艳丽些回侯府。
就在她捧着衣裙转身时,一堵高大的人墙堵住了她的去路。
“干什么?”今天被他甩门就已经很不爽了,再想到贺老三说的那些话,她现在是看他哪哪都不爽。
什么前世今生,若是真的,那她前世绝对眼瞎!
“本王不该把你关在门外。”夏炎雳双手撑在衣柜上,将她困在衣柜和自己之间,此刻的他没有了先前那番冷色,狭长的眼缝中透着温和又迷人的光泽,连语气都变得讨好起来,“是本王过激了,为弥补你,一会儿本王伺候你沐浴。”
“呵呵!”景玓干笑。
这是打一板子再给糖吃?
男人啊,有时候真的很那个……
起色心的时候一副面孔,好比世间最痴情的种,可一旦满足了兽欲,那真是拔鸟无情,翻脸比翻书还快!
夏炎雳突然将她抱紧,摁着她脑袋,在她耳边低声道,“我知道不该冲你发脾气,可我也只想你多哄哄我,特别是在外面,你多少给我点颜面,别叫他们把我笑话了。”
景玓没挣扎。
因为跟他这种太过情绪化又阴晴不定的人真的没啥好说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平稳的心态,把这段时间忍过去就好了。
“玓儿……”抱着她充满馨香的身子,夏炎雳低头寻到她唇瓣,又忍不住动情地吻住她。
但不等他深入,景玓便将他推了开。
“王爷,我累了一天,只想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她没看他不满的眼神,抱着衣裙径直往衣架去。
越想越恶心。
还前世今生呢,这都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用过的几手货了!
何况在他心中,她只是个为他消灾解难的吉祥物,这种孽缘谁稀罕谁拿去!
而她的排斥,夏炎雳自是不满的。
可一想到是自己先把她关在门外,他确实也心虚。所以,这一次他没追过去纠缠她,就连香杏她们送热汤进来后,他也没再去她面前找骂。
两个人前后沐浴完,待他上床时,躺在被窝里的人儿已经睡着了。
他熄了灯火,摸黑到床边,然后揭开被子钻了进去……
翌日一早。
景玓在被骚扰中睁开眼,摸着微疼的脖子,恼得想打人,“夏炎雳,你一大早发什么情?”
看着她脖子上属于自己的烙印,夏炎雳唇角勾上了天,“今日回侯府,总得让他们放心,只有这样,他们才会相信本王是真心疼你的。”
景玓后牙糟都快咬碎了!
一大早啃她脖子,就为了在她身上种点印记,好证明他们十分恩爱?!
她是不是还要谢谢他,给她如此‘体面’!
夏炎雳翻身坐起,回头再看了一眼她脖子上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后,这才下床穿戴起来。
两个人吃完饭,带着一马车礼物前往安启侯府。
景良域和景炫早就在府中等上了。
一见到景玓,父子俩就拉着她各种打量各种关心,对于某王爷,都没正眼多看一下。
“玓儿,在钰王府可还习惯?”
“钰王对你还好吧?”
“在钰王府可有短缺的?缺了什么告诉我们,我们让人给你添置。”
见着他们,景玓阴郁了一天一夜的心情总算放晴了,特别听到他们的问候,完全没把夏炎雳放在眼中,她更是忍不住想笑。
“爹,大哥,你们放心吧,我很好。”
“要是你在钰王府过得不舒心,就回来陪爹。反正就几条街的距离,而且爹一把年纪了,也得有人陪,你大哥忙起来根本顾不上我。”
“呵呵,好。”景玓又偷偷瞥了一眼某个坐冷板凳的王爷,果不其然,那脸都黑得发亮了。
景炫在打量她的时候就发现了她脖子上的痕迹,看某个妹夫的眼神那就更是不待见了。
还是景玓担心某人会炸毛,所以适时地转移了话题,“爹,大哥,三哥、四姐、五姐那边怎样了?”
景良域脸色微沉,“他们要给傅氏守孝,我便让他们待在自己院里,没让他们出来。”
景玓想了想,“也好,出了这种事,虽然傅姨娘是自作自受,但我现在见着他们三个也别扭。”
景炫突然问道,“玓儿,听说夏二公子要成亲了?”
“嗯。”景玓点头。
“那就好,四妹和五妹总算不用再被人纠缠了!”
“大哥,你想得太简单了。”景玓又看了一眼夏炎雳,见他没有不满地意思,便别有深意地对他们父子俩道,“咱们侯府要想不被人盯上,最好早做打算。人家是要娶妻了,但不代表会死心。”
父子俩相视一眼,都明白了她的暗示。
虽说夏炎雳不招父子俩待见,但父子俩为他们准备了极其丰盛的酒菜。
午后,景炫还把妹夫叫去了棋室,天黑后他们在侯府用过晚膳才放他们回钰王府。
景玓也好好地陪了景良域一下午,期间景良域让老管家拿了不少礼盒出来,笑着对她说道,“前一次你二姐婆母身体抱恙,她走不开,这次你与钰王成亲,她又怀了身子没法回来,便叫人给你捎了不少东西。”
景玓看着堆成小山的礼盒,心有感动。
她原身这个二姐比她原身大八九岁,十年前就嫁给沂丰城城主了,本就是远嫁,加上出嫁的女子大多以夫家为重,所以几年才回京一次。
“二姐有心了。”
“我也许久没见到你二姐了,我打算等她分娩时,去一趟沂丰城。”提到二女儿,景良域忍不住伤感,“还好你嫁得近,不像你二姐,想回家一趟都不容易。”
“爹,等你去沂丰城的时候带上我,我们一起去看二姐!”景玓笑哄着他,“二姐生头胎时我还小,没想过为她和孩子准备什么,这次她生产,我得给她准备大礼。”
“好,到时爹带着一块去!”
就这么着,他们带了一车礼物去侯府,又装了一车礼物回王府。
影霄早就在大门口等着他们了。
见他们回来,忙上前禀报,“王爷、王妃,夜大公子来了!”
闻言,夏炎雳和景玓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差点忘了,是他们把夜迟瑟请来府里住的!
影霄想起什么,突然又对景玓禀道,“王妃,柳妈的丈夫听说柳妈随您到了钰王府,今日午时找来了,柳妈是您的人,小的不好安排他做事,便让他先进府中等您。”
景玓微微一笑,“柳妈之前同我说过,她丈夫年纪大了,一个人在老家很孤独,而我又舍不得柳妈离开,所以便答应让她丈夫同来我身边做事。这事你就不用管了,我会安排的。”
“是。”影霄恭敬应道。
“王爷,这夜大公子怎么安排?真要留他在府上么?”景玓不着痕迹地把关注点引到夜迟瑟身上。
“怎么,你不想他留下?”夏炎雳转头看着她,“你不是与他合作一同寻找贺老三吗?那贺老三如此狡猾,留下他大有用处,不是么?何况,你也知道本王还有任务在身……”
景玓心下汗。
她已经找到贺老三了,夜迟瑟自然失去了利用价值。
留他在身边,反而碍事!
但他受了皇帝嘱咐要监视夜迟瑟在大蜀国的举动,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在眼皮下……
略微迟疑后,她道,“我没啥意见,这事还是你做决定吧!”
“那你先回房,我去见见他。”
“嗯。”
就这么,夏炎雳带着影霄去了大厅。
景玓赶紧回到玉嬛院。
得知她回来后,柳妈便带着一个老头来见她,而且演得一本正经,“小姐,这就是我那老头子。”
老头在她催促的眼神下向景玓跪拜,“小人马进拜见六小姐!”
如果不是自己一手安排的,景玓都不敢信,面前这个驼背老头就是贺老三!
瞧瞧这长相,满脸皱纹不说,还一脸黝黑,最主要的是五官全变了,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弄的,小眼睛大鼻子,别说跟贺老三判若两人,这简直就是两个人嘛!
“那个……你都会些什么?”天知道她此刻有多别扭。
不,应该是她此刻有多想笑……
“回六小姐,小人不怕吃苦,什么都肯做。”马进一副小心翼翼地姿态,生怕她不让自己留下似的。
“那以后我若是出门,你就给我充当车夫吧。你年纪大了,我也不好让你做什么,何况钰王府也不缺人,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你就帮柳妈她们打打下手,反正都是自己人,你们看着办就好。”
“多谢六小姐!”马进激动地向她磕了一个头。
瞧着他这演技,景玓不服都不行。
不过这会儿除了香杏和福妈在一旁外,也没外人,她突然压低了声线,“夜迟瑟来了钰王府,极有可能会在钰王府住下。”
闻言,马进下意识地抬起头,眼中露出几分惊诧。
景玓没好气地道,“还不都是你,搞得那么神秘,钰王本想利用他寻找你,这下好了……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
马进变了脸,低声哼道,“我又不去伺候他,怕他作甚?何况就算我在他跟前,他也认不出我!”
“我很好奇,他找你到底是为何?”
“别管他!”
“这么说你是知道原因的?”
“呃……”
“啥原因?说!不然我罚你去扫马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