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偷偷溜出去,循着远处的遁光痕迹跟到山门。 “是有人来了,难道是无双殿或是凤鸣山庄派人来了?”鹿竹远远望着那几个小点。 三人悄悄靠近,探头探脑地挤在一处茂盛的矮灌木从中。 “不知星阑仙尊大驾光临,老道有失远迎啊!” 悠然真君抱拳走向前,向面前那位看相貌比自己徒孙都要年轻的白衣尊者施礼。 司星云点点头,突然神色一动,目光不经意地移过不远处的小树丛。 “那不是……那个那个那个谁!”金坷垃话到嘴边,一脸激动就是说不出来。 “怎么是他来了?!”鹿竹瞪大了眼睛,有点后悔偷偷跑过来,要是被发现就尴尬了。 “我怎么感觉头顶有点凉飕飕的,这里风很大吗?”金坷垃摸了摸头发。 “我们还是回去吧,一会被师祖发现就不太好了。”鹿竹怂道。 三人协商一致,转过头就准备偷溜回去。 “哎哟!”金坷垃突然大喊一声,暴露了三人的踪迹。 “你喊什么!?”鹿竹反手给他一个爆栗。 金坷垃委委屈屈地摸摸自己的头,“刚刚不知道是谁打了我脑壳一下,好痛!” 代墨回过头,扯了扯两人的胳膊。 两人感觉背心一凉,缓缓回头。 只见悠然真君那边一排人,全都看向他们…… 鹿竹拽着金坷垃站起来,笑呵呵打招呼:“仙尊,师祖,早上好哇!” 金坷垃见状嘴巴也咧到最大处。 代墨僵硬地挤出了一个营业的笑容。 “你们在那里干什么?!”洪山破口大骂,“还不赶紧滚出来拜见仙尊!” 说完还悄悄看了看司星云的表情。 无奈对方的脸色犹如亘古冰山,看不出来是否生气。 洪山心如擂鼓:“仙尊见谅!宗里的小辈不懂事,我让他们给您老人家磕头!” 这传说中非常不好惹的星阑仙尊实在是难以捉摸,万一他不爽了,那可真是把三大宗门都得罪了一个遍了! 听到还要朝司星云磕头,鹿竹不太乐意了。 “师叔啊……这是哪里来的仙人哥哥呀!人家看起来比你可年轻多了,你怎么能说人家是老人家呢?” ……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石化了。 洪山一口老血都快吐出来了,一脸天都要塌下来的模样,一向悠然的悠然真君也不悠然了。 天哪,这是收的什么花痴弟子啊,仙尊面前都不带怕的吗? 跟在司星云后面的几个人,并不是苍穹宫的人,而是衍虚宫宫主的心腹,此前并未见过鹿竹。 他们这次奉命来调查神梦道的事情,没想到一向冰冷不管闲事的星阑仙尊突然提出也要过来。 这一路上把他们紧张得够呛,小心翼翼地伺候,连个喷嚏都不敢多打。 今天刚到这小小的宗门,对方来迎接的就三两个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人蹲墙角偷看仙尊,被发现了竟然还出言调戏!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们不约而同敬佩又同情地望着鹿竹: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肖想他们的冰山仙尊,勇气可嘉! 为她默哀一炷香。 鹿竹眉眼弯弯,眼神戏谑地直视着司星云。 司星云回望而去,她眸子里璀璨的光点犹如闪烁的星辰。 多日不见,她还是这么调皮。 “无妨。”司星云的嘴角弯起微不可察弧度,“既然是‘不懂事’的小辈,也不用太过苛责了。” 听到他特意稍稍加重的“不懂事”三个字,鹿竹扬了扬眉。 有进步,竟然还能不动声色地调侃回来。 声音如空谷琴音,平易近人,听在神梦道众人耳中,终于轻吁一口气。 这传说的冰山仙尊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说话嘛! 衍虚宫的众人使劲揉了揉眼睛,这还是他们宫里最无情冷性的仙尊吗? 仙尊对那些痴心妄想的女人,一向绝情,有出言冒犯的,从来都是重处。 要知道,虽然仙尊冰冷,但耐不住人长得好实力又高啊,衍虚宫乃至其他宗门暗恋他的女修数不胜数。 但是这些年来也没几个敢在他面前表露心意更别说出言调戏了,主要是因为几百年前他的“丰功伟绩”,有几个死缠烂打的,入魔的入魔,出家的出家,自杀的自杀。 今天的仙尊,有点反常啊……不会是被夺舍了吧?? 悠然真君还要引道大家去会客大殿休息喝点茶水,被司星云拒绝,众人直接朝着放置那日受袭的弟子尸体的敛房而去。 鹿竹不好明目张胆地跟过去,心中又有些事想和司星云确认,一时在原地踟躇。 “可以啊!”金坷垃一巴掌拍在鹿竹的肩膀上,“你怎么能说出这么呕心的话呢?” “你俩认识?”代墨狐疑地盯着鹿竹。 金坷垃一拍脑袋,“哎呀!他不就是我们去无祁宗见到的那个男人吗?他居然是仙尊!” 两人回头不屑地看他,一副你才知道啊的表情。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之前我不是去了衍虚宫嘛……” 回去的路上,鹿竹将两人去绝灵地的经历细细说来,却并未说司星云就是阿阑这件事。 在她看来,这是人家要隐瞒的事情,没有他的允许,当然不会和别人说。 晚上去饭堂吃饭的时候,听到一旁的人在议论司星云的到来,一行人没有待多久,查看了情况,便离开了。 鹿竹听到司星云离开的消息,微微愣神。 “怎么回事?吃饭还发呆,不会真被那个什么仙尊给迷住了吧?”金坷垃伸出手在她面前晃晃。 向来认真吃饭的鹿竹居然看起来没什么食欲,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吃你的吧。”代墨瞪了他一眼。 吃完了饭,鹿竹一个人来到后山,寻了一处山顶坐下来。 煦暖的山风吹拂在身上,绵绵得舒服极了,她也不想修行,只想享受这美好又静谧的时光。 夕阳西下,晚霞漫天。 望着日头慢慢坠落,敛了耀眼光芒,最终变成一抹红云,消失在地平线。 不知何时,她的身旁多了个颀长的身影。 直到余晖落尽,鹿竹懒洋洋地舒展了双手,转过头才发现司星云。 身侧的男子衣袍猎猎,面如冠玉,俊美似谪仙。 她恍惚了一下:“仙尊是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看夕阳的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比之白天,鹿竹觉得此刻的司星云声音像是冰山润过了温水,冷冽却包裹着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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