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柴玉斩了阳炎,抬头仰望天空,只见东边一轮红日升起,这个不平凡的夜晚也终于过去了。而风间雷火既已遁逃,再追也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先俯身搜查了阳炎尸体,在其和服的腰部被囊中,发现一张一指宽的纸条,上书“见字杀玉,溢署”几个小字。 “见字杀玉,这是不是幕后黑手向这两名忍者下达刺杀我的命令?”柴玉口中不停重复着:“溢署。。。溢署。。。难不成是章溢大人下的命令?”想到此处,柴玉不尽打了个冷颤,不敢继续想下去。接着翻查尸身,发现除了一些零碎忍具和胭脂香粉外,再也找不到有价值的线索,便起身对惠岸说:“师尊,孙儿此处任务已成,从阳炎身上搜出的纸条来看,章溢大人是否是这两名忍者的背后指使还不确定,如果章大人真的是幕后之人,我担心金陵家中会有危险,我的思绪好乱。” 惠岸安慰道:“玉儿你也不用太过忧愁,眼见未必为实,凡事都有因果,真相也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那有劳师尊处理阳炎尸身,至于头颅我要装匣带回京城向陛下交差,而那个山下村庄的小女孩也烦请师尊照料,孙儿实在不能再耽搁时间了,即刻返程金陵。”柴玉一想到幕后真凶可能是章溢,便一刻都不敢停留,立即向惠岸辞行回京。 “好吧,玉儿你一路小心谨慎,祝你此行顺利。” “师尊你也要小心,既然伊贺忍者找到了你,可能后续还有高手前来暗算与你,请您也务必小心,” “放心走吧,珍重。”惠岸拍了拍柴玉的肩膀,扭头而去,而柴玉虽恋恋不舍,但知自己身负重任耽搁不得,便不再墨迹,收拾好行装,下山往金陵方向赶去。 明洪武十二年,七月十五日,月圆,日本京都二条御所四层天守御殿围栏 细川赖之站在天守顶端,手扶围栏,观看着城下熙熙攘攘穿梭在街道上的人群。而此时的日本,已经进入到第三代将军足利义满当权的时代。 “参议大人,百地丹波到。”小厮打开拉门启禀道。 “让他进来。” “属下百地丹波仁泰(泰光之子),拜见参议大人。”只见百地丹波走进房间,双膝盘腿坐下,低头向细川赖之行礼,身后还跪倒一人,以头伏地。 细川赖之从围栏处走回房间,盘腿坐在百地二人对面,向百地丹波抬手示意让其起身。 细川见百地二人抬头坐直,从袖口取出一支折扇,哗的一声打开,轻摇几下后对门外小厮说:“上茶”。 片刻,小厮手捧托盘,上面整齐的码放着茶筅(一支)、茶入(一个)、唐津烧茶碗(三只)、茶杓柄杓(各一柄),茶壶(一尊),茶粉碟等物件,躬身小心翼翼将托盘放于细川赖之的面前后告退。 细川放下扇子,拿起茶入,递给百地丹波说:“素闻百地大人见多识广,可知此是何物?” 百地丹波知道细川赖之为当世第一茶道家,见其有此一问,便晓不是凡品,双手恭敬接过,捧在掌心仔细端详,见此物窄口宽肚,似碗似钵,表层漆黑,照于灯下细看,黑中似有晶莹般的亮点闪烁,如珍珠般夺目,不自觉的叹道:“神物,真乃神物也”,想了半天也不敢贸然猜测此茶具名称,便转手交还细川,答:“在下不知。” “此乃珠光文琳,为我细川氏家传之宝,从不轻易示人。” “什么?素闻珠光文琳乃我国第一茶具,尤胜过将军府的富士茄子,属下开眼了。” 细川放下茶入,捧起茶壶,递于百地,又问:“百地大人再看,此为何物?” 只见此壶通体碧绿,似瓷似玉,壶口盘着三个圆形装饰,散发着雍容华贵之气,百地看其有些像传闻的细川氏家宝三日月,也不接过手,歪着头小心翼翼的回道:“难道是三日月?” “哈哈哈”,细川听后大喜:“百地大人好眼力,此物正是三日月。”笑完便放下茶壶,开始茶道表演。 只见细川以右手轻捧起珠光文琳,左手拿起茶杓,在茶粉碟内挑了几勺茶粉放入茶入中,左手放下茶杓,拿起茶筅轻打起来,左滑十次,右滑十次,顺时针转十五次,逆时针又转十五次后于茶入中灌入热水,静待一刻后,继续捧起茶入打茶,直至成胶状后用茶杓刮入三日月中,再以热水灌满茶壶,继续静候一刻,以柄杓探入三日月中,分别舀起三勺茶汤倒入三只唐津烧茶碗中,但看三碗茶水一样高低,分毫不差,便手捧两碗奉于百地丹波和其随从面前,躬身低头说:“请用茶。”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毫不拖沓,但又彰显斯文沁雅,不存任何急躁鲁莽之感。 “失礼了。”百地和其随从双手捧起茶碗,仰脖一饮而尽,顿觉一股清香从口入鼻,由鼻进脑,身心顿感无比愉悦,百地不竞大叹:“好茶,真乃好茶也。” 再看细川,右手举起茶碗抿了一口,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股得意的神情。 饮茶完毕后,细川让下人撤去茶具,百地在一旁望眼欲穿,见细川又不主动挑起话题,便忍不住发问道:“不知参议大人此次召唤入京何事,不会是光请属下喝茶吧?” “今日月圆,一方面想请百地大人共赏月景,观看京中的繁华夜景,另一方面,朝中有要事需要百地大人协助。”细川边说边移步至御殿围栏处,眼望京城热闹的人群。 “哦,大人有事但请直言,属下莫敢不从。”百地边说边跟随细川身后。 “自从义满(足利义诠之子,幕府第三代将军)将军继任以来,已有一年,我朝战事已近尾声,百姓也安居乐业,此时正是我国发展之时。大明也灭元立朝十数年,百废待兴,生机勃勃,料想不日即会成为我国强有力的对手,近百年来我国深受元朝之苦,如鲠在喉,故将军深虑明之忧患。” “将军宏图伟业,思谋深远,明患不可不虑。” “前几日明朝有私臣使者拜访将军,望与我朝结秦晋之好,共谋大事,对于此事百地大人怎么看?” “哦?此事颇为滑稽,两国交往必是国与国之间外交往来,私臣使者又有什么资格,不知是什么私臣,参议大人可否告知?” “明朝左班丞相胡惟庸。” “有趣有趣,丞相乃明朝之重臣,不该与皇帝一条心吗?此次私派使者来,必有不可告人之秘。” “正是如此,将军觉得此是明朝内部分裂的征兆,也是我们的机会。” “那不知属下能做什么?” “将军听闻你们伊贺忍部和明朝官员来往甚密,可有此事?” 听到此处,百地大惊,忙跪地俯首说:“参议大人恕罪,伊贺为明朝官员金钱所趋,只是为其做一些情报暗杀工作,并不曾危害日本利益,且我部目前发展需要大量金银,这只是生意往来,请参议大人明察。” 细川转身笑答:“起来吧,百地大人莫要惊慌,将军也没有怪罪你们,只是这次胡惟庸派使者来访,将军觉得正是用你等之时,为国出力,你等可否愿意?” “在下唯将军大人马首是瞻,誓死追随。” “好,既然如此,你即刻派手下得力之人入明,一方面作为胡惟庸和我朝联络的密使,另一方面打探明朝各级官员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寻找各种机会,以一切手段搅乱明朝政局,我方才可渔翁得利。明日到京都治部卿领黄金五百两,作为活动经费,你不是要壮大伊贺忍部么,没钱怎么办事?” “谢大人赏赐。” “如无别事,就退下吧。”说罢细川赖之转头继续看楼下灯火民乐之景,不再理会百地二人,百地屈身倒退出御殿。 再看细川,抽出手绢拿在鼻前嗅了下,面露鄙夷之色,口中喃喃道:“真乃粗鄙之人,还是今晚的月亮好看。”估计还在计较百地二人刚才喝茶的粗鲁动作吧。 再说百地和随从退出御所来到大街上,此时已近深夜,人流也慢慢散去,京都的街道也慢慢冷清下来,唯有街边居酒屋门前挂着的红灯映斥着头顶的一轮明月,那随从并肩于百地,轻声问道:“大人您难道还要派忍者入明么,此前风间雷火和阳炎入明一年多了,音讯全无,在下深虑此二人安危。” “生逢乱世,正是我辈之人用武之地,天善,你追随我百地家已有三代,自我父起便为我族核心之人,难道你还看不出这个形式吗?”说道此处,正值天上一道流星划过,百地叹曰:“你我又何尝不似这颗流星,划过璀璨随之消亡,个人生死于此世道太微不足道,只要伊贺一族可以发展壮大,我们身为忍者,才有价值,才能活下去。 那名叫天善的随从听后默然不语,口中轻轻哀叹一声,陪着百地丹波向武家御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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