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风见明清接过那本心法后,脸上的笑容,总让他觉得对方表情有些许怪异。 可他又一时难以言说,毕竟明清方才看那池中莲花,脸上露出的神态,倒是如他预想无差。 对方对莲花存有的敬畏,以及对此处种着千瓣莲,脸上闪过的一丝诧异,也间接应征了自己许久试探的结果。 既然眼前人是千莲城人,按照当初润枫来告他的事来看,想来那城主,他应是还没放弃要除掉他的想法。 云无风听见身后传来的开门声,他回过头看去,正是屋中休息的云九,此刻打开门的他,也是一脸迷茫地看着他们这边。 尤其注意到云九看到明清之时,对方眼中明显闪过的那丝不爽,敏锐地被云无风捕捉到,此刻他下棋的手一顿,心中却若有所思起来。 云无风起身,朝着云九招了招手,轻声唤他来到石桌前,示意他于石凳上坐下,边为他倾茶边询问道:“小九,你可算醒了,昨夜睡得可好?” 云无风说着,拿起倒了茶水的杯子,挪到了云九面前,后复倒了一杯,又端给了明清。 云九握住杯沿,端起来浅浅抿了一口,闭下眼压下心中翻滚地烦躁,睁开眼淡淡瞥了下明清,后平淡如水言道:“回师父,睡得甚好。可占了师父的寝塌,昨晚师父可是一夜未睡?” 明清一边看着手中心法,一边侧耳倾听俩人的话,面上是一片平静无奇,可心中却已然炸了锅。 这徒弟还和师父睡一块,都这么大一个人,还和师父挤在一起,也太无距离分寸。 云九这话语中透露出的浓重的占有欲,以及宣示主权。 他怎么听,都感觉是云九克意说给他听的。 明清轻哼了一声,只觉得对方越是如此表现,越是对方对自己的忌惮以及恐慌。 云无风经过云九这一问,不由想到了昨晚,他于密室呆了许久,翻找了无数古籍,都没找到解决方法。 云无风为不让云九看出来,他只得头偏向明清,脸上是一副忧衷地神情,回答道:“师父哪有心入睡……我可花了一晚上的功夫,才将明小子从阎王爷手中抢回。云九啊,你凡事不可再如此冲动,他毕竟是你师弟。” “明清的伤势,原来是前辈……啊,不对,是师傅治疗的,明清于此感激不尽。”明清听了这话,连忙单膝下跪,躬身向云无风连连表露感激之情。 云九看着明清那举动,那手中的拳头握得梆硬,他心有不甘地低头,立刻低头接受了云无风的训导。 就在这院中气氛逐渐有些沉闷,云无风望着此刻在面前暗自较劲儿的俩人,他这个做师傅的夹在中间,感觉自己也甚是压抑。 云无风首先打破了沉寂,他一想到许久都没和云九下棋了,他手痒得便想和云九来一局。 只见云无风挥手一扫,棋盘上的棋子,各自回到装棋子的罐子。 云无风将白棋子的罐子给到云九,自己则是拿着黑棋子的罐子,随后他出声言道:“那些不愉快,暂且不提了。云九好久没和师父一块下棋了,来我们下一盘。” 云九看自己下棋技术差,可瘾很大的师父,面对对方的要求,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云无风夹起一枚黑棋,先于棋盘上落下一子,凭借着黑子优先,他原本是想自己先发制人,便对着云九的棋子,一阵围追堵截。 云九自己的棋子被围,他也并不慌张,在另一边另起炉灶,下好一子后,等待着云无风黑子追来。 在云无风见此,果真有追着云九的白子去。 云九确实毫不费力,联合被围的棋子,一个人反包围,同将云无风的棋子全困住了。 云无风看着黑子陷入被动的棋局,一时之间倒犯起了难来,他偏过头去盯上了正在看心法的明清。 云无风脸上冒出了笑来,一步步走到明清面前,看着对方眉头皱了许久,咧嘴笑问:“明清呐,看你邹着眉头,可是遇到什么不懂之处了?” 明清看云无风那笑容,不由想到对方那晚打那个夜族人的狠厉,反射性地弹起,一声高呼汇报道:“回师父,却有些困惑,但弟子一定会自己弄懂得。” “不是,你不用反应这么过激,你会下棋吗?”云无风看这孩子反应,好似自己是猛虎野兽一般,连忙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了一句后,话锋一转想知道明清棋艺如何。 明清探出头,看了一眼棋局,抿了一下嘴,他谦虚道:“回师父,懂一些但并不专精。” 见这弟子会下棋,云无风立马就放心了,他拉着明清来到了自己的石凳,一把按着他肩膀,让其坐在了自己刚才坐的位置。 云无风眼睛笑成一条缝,他指了指对面坐着的云九,对明清哄说道:“你替为师下赢小九,你对心法的困惑,我替你解答。” 明清本想转头说不用,可看着云无风认真地脸,他只得把话,又咽回了肚子,强作欢笑答应了下来:“好的,师父,我尽力试试。” 云九见换了明清上来,也是丝毫不慌,他甚至心情大好地还让明清三子。 明清看着云无风那乱七八糟的黑子,擦了擦额头难出来的汗水,他趁着云九让子的优势,尽力补救着惨不忍睹的棋局。 随后一刻钟过去,明清望着黑子被白子围在中央,四面皆是乌泱泱的白子大军,棋盘上黑子满盘皆输的局面,让他不由得捂住了脸。 在一旁的云无风沉默了,他万万没想到,明清口中的一点,还如字面上的含义。 云九看着只坚持了一刻钟的云无风,嘴角掩盖不住的不屑笑意,以及眼中的蔑视。 明清见对方在云无风面前,竟也在偷偷藐视自己,心底隐隐作祟的好胜心,犹如燎原之火,迅速蔓延至整个胸膛。 见明清把棋盘上所有棋子归零后,又立刻出手黑子落定,云九白棋紧随其后。 可这一局,明清仅仅坚持了半刻钟,便又输了。 不甘心的明清重新,向明清发出挑战,却寥寥几息,就败下了阵来。 明清只觉得棋盘的云九,恍然变了一个人,他运筹帷幄之中,似乎算准了自己每一子落处,提前便布好局,一点点引他入坑。 明清挣扎了多少次,甚至想到绕开对方,可谁知走着走着,他又落入了对方的陷进去了。 云无风看着有些上头的明清,他抬手看了看日上三竿,二人已连着下了十局了,明清却没赢下一局。 他不住感慨,云九不愧神佑之子,不仅能隔空破城主棋局,还能引明清入瓮十次不得出。 他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看着俩个人还没下完,不由饿的瘫坐在藤编摇椅上,生无可恋地看着明清,他已然开始了第十一局。 正在此时,本该在医馆的锦零,此刻正提留着自己的行礼,一点点慢慢拖行着,爬上了叶藏锋。 她误打误撞地走进了云无风的院子,看着摇椅上的云无风,她甚至此刻还不敢相信,自己紧握着那枚芍药玉佩,不可置信却有眼含感动地看着云无风。 陌有饭一大早特地来找到她,将云无风收她为徒的消息,告知于她,还将云无风给她的授徒信物,那枚芍药玉佩带给了她。 她在得知对方被闻严长老收入门下,也是郑重地恭喜了他。 只是对方似乎也有遗憾,虽拿下了第二,却不能拜最心仪的师父,此时陌有饭眼中的落寞之色,锦零是不能理解的。 陌有饭看她眼中的不解,也只是摇摇头,叹息了一声,就离开了锦零养伤的房间, 锦零猜对方那番话,可能是对目前的师父不满意。 可她表现那般差,还在担心无师傅收他,最后沦落为杂役弟子,只能做最艰难最脏乱的活。 就目前的心境,锦零确实无法理解陌有饭的话。 锦零因身上的那毒不得解,她所幸离开了藏书阁下的医馆,自己打包了自己衣物,直接去了叶臧峰。 藏书阁长老墨竹不在后,剩余的那些个迂腐老头。 不仅无法解开她身上的毒,竟然为研究那毒,妄图把她强行绑在床上,打算直到研究出解药,研究药方单子,才打算放了她。 锦零不想同这些格物癫子浪费时间。 可当她见到师父,都还没来得及补上拜师礼,就被其一窝风拉着,几阵眩晕感散去后,把她拉到了翠竹之下的石桌石凳。 锦零她定眼一瞧,桌上的人都是她熟悉的人,云无风指着挨个同她介绍道:“来,这位是你师兄云九。云九,这是你师妹锦零,你们应当见过。” 云九看着认真给他介绍的人,面对应当被他推下悬崖,粉身碎骨摔死的锦零。 此刻,她却完好无损站在自己面前,引得他只觉得于心惶恐。 云九面上维持着镇定,假笑着说道:“确实认识,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成为了我的师妹,可真是有缘。” 锦零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身体本能地害怕,后背凉意袭袭。 只是她当时中毒发作时,意识并不清醒,对于云九将他丢下悬崖,只有身体有所应激反应。 面对三番五次陷害于她的人,锦零的身体本来想要逃离对方。 可在听云无风得介绍后,她才发现这个恶棍,竟离谱的是她的师兄。 锦零看着正常的云无风,再看看不太正常的云九,她压下身体上的恐惧,不情不愿地挤出一丝笑容,只是那丝笑意难看至极,闷闷地喊道:“是,有缘,师兄。” 随后,又听说明清是他师弟时,她身体的寒意渐消,锦零她见明清同他都在叶臧峰,心中又心安了不少。 明清听到自己竟是锦零的师弟,有一点点异然,可后转念一想,只要能学到过硬的本领,师兄师弟的辈分,他并不甚在意。 作为师弟,他还能获得一些关照,这不也挺好的。 忽然想到五长老,似是五个长老中位份最低,那自己岂不是,同辈中最小的弟子了。 想到这,他突然有一点不解。 在他们来之前,云九不就当是最小的弟子,那为何整个门派上下,那些人都要喊云九师兄。 袁种成了掌门的徒弟,那这不一跃登顶,他忽然想到前日,自己还吃了他做的烫菜锅。 白云门辈分可真有些乱,他如实想到。 明清站起来,来到锦零身边,接过了她的包裹行礼,后拉着她到一旁竹子,他小声得问道:“锦零师姐,你会下棋不?” 锦零猛的看见自己的行礼,被明清上来就拿走了,不太明白对方说这话的含义。 恍惚间,她记得把自己养长的隐士,曾经捉着她的手,一子一子教过她如何下棋。 锦零不太确定地回答:“倒是会一丢丢,明清……师弟为何如此问?” 明清见她也会下棋,本着不能光自己一个人受罪,他学着云无风动作,把锦零拉到自己下棋的位置做好。 随后他指着桌对面有些乏意得云九,引诱着锦零去打败云九,他也哄骗道:“锦零,师父方才说了,入叶臧峰第一课,打败云九师兄,他就教我们厉害的。” 锦零听着他的话,怎听怎觉得很虚幻,将信将疑地嗯声说:“嗯,是这样?那……我试试?” 锦零伸手去罐子中,左右摸了摸,夹起一子后,整观棋局后,试探的落到一地。 可还没等她子存活三秒,云九打着哈欠,手起子落刚好卡死了她后路,那枚她才落下的棋子,就这般被云九的白子吃掉了。 锦零看着这情形,脑袋上顶着一个大大的疑问。 带着这样的疑问,她又接连几子落下,依旧是没过三秒,棋子就被云九吃掉了。 而在她手再入罐中时,发现自己这边的罐子空了,棋面上白子,恍若天上星星般,无穷无尽占据大半棋盘。 云九将自己罐中,堆着的满满当当的,那些被吃掉的黑子,连罐推到锦零面前,眼神中的挑衅之意,溢乎于言表。 锦零此刻脑袋空空,她只觉得她应当去医馆躺着,她不该出现于此,自取其辱。 她对不住那位隐士的教导,将对方教导的棋艺知识,近乎还给了对方。 她原来并非会一点,乃是对棋局一窍不通。 究竟是何人给她的勇气,竟敢接过明清的惨剧,妄想自己能够下赢魔王云九。 她此时,已陷入了一片绝望。 明清则抱着心法,在一旁自闭地看着。 云九此次一如既往,碾压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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