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严慢慢移到云无风旁边,看着他俩个弟子又于台上打作一团。 闻严附耳同云无风道:“门门内可有规定,弟子不可私斗。” “那便看作他们在切磋武艺。”云无风捏紧茶盏,喝了一口慢慢回言道。 闻严作为戒律阁长老,自是不会容许有人,于他眼皮底下违反门规。 可在众长老及掌门面前,他若计较五长老弟子私斗责罚,又空触发了白云门底下的变动。 见云无风都如此说,他也就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当云九二人师兄弟之间交流武学。 随着时间的流逝,俩人还没分出胜负,打的难舍难分,互不相让。 渐渐的人慢慢都走光了,只剩下云无风还在台下,稳如老狗地喝着茶,静静地看着俩个人缠斗不休。 云九是他费尽心血,精心培养出的弟子,他的身上的武功,也深得自己真传。 比之明清小子,他只是简单订正过对方练剑陋习,真正传授的招术并无几招。 俩者相较,似乎输赢早已出现。 云无风默默无言地望着天空,夜色将天穹洗涤了一新,星空璀璨闪耀之下,清冷的广寒月辉撒向平静如水的人世间。 众星捧月下,只余俩抹人影划碎了了琼英,斩灭了鬼火虫鸣。 明清招招只攻云九脑袋,他剑不出鞘,就凭着剑鞘敲打着云九。 疯魔的云九自知自己的弱点在脑袋,若挨上对方剑鞘一击,轻则昏迷,重则脑内出血毙命。 他也是每一次都时刻提防,左右闪躲着,避免让其得逞。 俩人从一开始手中拿着武器打,到最后武器被各自卸了去,便靠着赤手空拳得搏击。 俩人便是左一拳,右一腿得继续。 双方身上皆是挂彩之处,云九的脸被打的乌青,明清的腿也被其折的步履蹒跚。 可即便如此,云九及明清俩人依旧不愿收手,决心不想放过对方。 这一场战斗,云九终是靠着云无风教的那些,把明清按在地上疯狂打着,他把明清的手按住了,另一只手重拳出击,打的明清眼冒着金星,面上是青一块紫一块。 就在云九要把明清往死里打时,明清的剑柄挂着的黑羽,飞出一击青色光团,直直的朝着云九双眼飞去。 随着一阵刺目的强光,云九反射性地拿手挡了一下。 正是此刻云九对明清手的挟制松懈,明清抓住这一刻,一记上勾拳重击,直接捶得云九鼻间飞出鼻血。 后他乘势抓住了云九的手及胳膊,一个飞抡把他重重抡出,后大手按着他的脸,压着他的脑袋砸在了擂台的台阶上。 云九此刻也顾不上后脑勺的疼痛,双腿紧紧绞住明清身体,一个腰间发力把他死死锁住在自己腿间。 只见云九在明清诧异的眼神下,拔出了身上藏着的匕首,反手刺向身上的明清胸口。 他鼻间留出的血色染的满脸赤红,双目瞪大的眼珠,死死盯着身上的人,他咬牙切齿地说着:“上一次捅我的伤,我……还给你……” 说罢,他猛的拔出那柄匕首,一把推开了明清的身体,口中不住发出让人惊悚的笑声。 他捂着后脑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眼中满怀着杀掉了明清后的痛快,以及刀刃刺入皮肉时那股兴奋感,慢慢地想着云无风地方向走去。 因着夜色昏暗,云无风离他们有一定距离,只见着云九和明清扭作一团,不知俩个人贴近干了什么。 随后,就看着明清倒在一旁,云九一袭青衣,不知是被汤汁中的红油染了色,还是被其他液体侵蚀。 原本青翠如竹的衣袍,随着云九渐渐走近,云无风是清楚看见,那衣本色早已不在,只余下同夜色一般的猩墨。 可云九终也没能走到云无风身前,便倒在了十步开外的地上。 夜里的练武堂格外的安寂,堂中可闻夜风兮兮,沉木细沙作响,皎洁的月光温柔的照在地上的青年身上,宛若夜母星神编织的月光锦被,为沉睡的儿郎盖上,驱散了暗夜的凄凉。 云无风发愁地看着这俩人,最终还是得他带他们回去叶臧峰。 他原以为这明清会是个稳重的人,未曾想这人怎就,偏生真同云九打架,自己都被他塞了拜师茶,这师徒羁绊到这也就结下了。 他不住叹气,左右手各自夹着一个徒弟,步伐沉重地穿过月夜下的石板路,拐过那三岔路口,拖着三道沉重的影子,渐渐走向阴暗漆黑的树林。 密林之上,叶臧峰依旧被一片迷雾笼罩,月亮清冷的光辉打在其上,只余下一片山苍翠色。 那一晚,云无风除了给云九处理伤势,还另外多了一个叫明清的弟子。 他为之换下的衣物,被草草丢弃于一旁,由佘苟打来的一盆盆清水,被擦拭血迹一点点染成血水。 云无风处理完云九的伤势后,这才去另一间屋子,处理明清的身上的伤。 他脸上身上的皮外伤,倒是简单抖点金疮药,抹一些消肿化瘀的药膏,便也就行了。 他胸口被云九捅得那个伤口,好在云九当时已是力竭穷末,捅得并不深,未伤及心脉。 云无风给明清上过药后,便简单包扎了一番,处理完事后。 由于明清刚来,还没有给他安排好房间,便暂时让他于云九的房内休息。 他正好要检查云九身上的烙印,便把云九安置在自己房中。 按理来说,他重新给云九刻上了莲狩烙印,他神魂应当稳定几年才对,怎今日又失控了一遭。 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他百思不得其解。 云无风召来佘苟,安排他去将明清的房间布置妥当,顺带将半山腰那个小院一并打扫干净,待到锦零来时便好直接入住了。 佘苟看了看天外漆黑的夜空,后便领命去做了。 下去之前,他把袁种做的那锅涮菜,加了点水就着米饭,煮的一锅泡饭,给云无风他们端来了去。 他想着云无风他们回来太晚,应当是没有吃晚饭,担心他们肚子饿,这才如此贴心的奉上饭食。 云无风在佘苟放下碗钵,从房门中出去后,他这才到书桌之前,走到放置古董字画的书架旁,搬动了架子上设置的机关。 书架从中分开,其中出现一扇暗门,他推开暗门进入了密室,从众多收藏中翻找着。 最终找出了一本秘籍,书封面正中是绘有千莲花纹样的图案。 这是自己之前封存于崖底山洞中,记载了莲狩烙印的相关资料,他在书籍中不住翻找。 看到最后他恍然大悟,烙印对觉醒的夜族,禁锢效果会逐渐失效。 因成年夜族,除却对方心甘情愿,否则烙印不仅无法束缚夜族神魂,反倒会促使它狂暴疯魔,癫狂状态愈加严峻,直至走向黑暗之道。 云无风看到后,不由得有些疑惑。 莲狩烙印,乃是他在见证了一个小国中的驭兽之术,被其奴使飞禽走兽参与战斗方式震撼。 在明氏献上载有夜族古书,经过老城主得授令,他们才得以去南海寻找远古异族夜族,想借助他们的力量,击败当时侵占千莲城的黑水国军队。 夜族可化为人族模样,可它们视人族为卑劣之徒,故而当初他去求援,并未成功。 后来他才通过下咒施加烙印,夺取了夜族的自由意志,最终演变成了将其变为莲之奴的莲狩烙印。 他养了云九那么多年,可它终究还是会回到其父母身边的,云无风心中却有些舍不得。 当云无风还在书海中寻找,是否有方法延迟失效速度时,云无风心中也在犹豫着。 他还有另一种方法。 那便是趁云九回归本身夜乌桓,在身魂统一的一刹那,夜族会处于混沌状态。 到时,他也可趁虚而入,对夜乌桓缔结莲狩烙印,将其彻底标记,使其终生奉己为主。 云无风不喜这种霸道方式,这种强制夺走夜族自由的事,自他离开千莲城后,便再没干过了。 在云无风还在犹豫忧愁之时,躺在他房中塌上的云九。 又一次于梦魇中,见到了那只长着翅膀,浑身长着鸟毛,人面鸟身的怪物。 云九别开头去,不去看那怪物。 他抬头看看头顶,上方水悬天的怪象异境,脚下是蔚蓝天际薄纱似的白云。 云九还赶着去杀了明清,干掉这个要抢他师傅的混账,语气有些不耐烦道:“快放我出去,老子没时间和你在梦里耽误。” 那个鸟人见他这般急躁,直接挥了挥手,把他封困于黑羽编织的黑球中,苦口婆心道:“你也只知道这是梦。我上次不都劝过你,你不当对云无风那般执念,害人害己会得报应的。” “他是把我含辛茹苦养大地师父,你少在那站着说话不腰疼。”云九目赤欲裂地瞪着他怒道。 他可没功夫,听这鸟人的讲故事,眼下他只想除掉明清,那个威胁自己的存在。 鸟人失声笑了,对着黑球中的云九,得意地说道:“很遗憾,你的时间已不多了。” 说罢,鸟人化作完全黑羽散却,困着云九的黑球轰得分崩离析,云九又一次落入水镜。 他睁开眼看着屋中的陈设,看着上方的房梁,听着房间外竹筒间流过的清水声,以及水流汇入了底部长有青苔的大缸。 云九坐起身来,看着这屋中陈设,自己此刻所躺的房间,分明是师父的。 他扭过头,便瞧着枕头边上放着一套干净整洁的衣袍,摸了摸衣袍上绣着的黑鸟刺绣,云九心中总有股奇怪的感觉。 可他一时半会儿,又说不清楚心下那股奇怪的。 他迅速穿好了衣袍,来到一旁架子上的盆中,洗漱了一番后。 他做完这一切,才拉开了房门,闭眼探出身来,朝着门外深吸了一口气,鼻间皆是山林翠竹清新风雅。 可当他睁开眼时,入目便是明清那张讨厌的面孔,对方此刻正手拿着一本心法秘籍,专心致志得研究着。 云九顿时觉得,这人真是烦人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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