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甲班这,云星城正讲着镜界极北,特有的天水倒悬地貌之时,忽的钟塔之上敲钟弟子,如时敲起了下课钟声。 他正到兴头,见院外人声鼎沸,忙疾步走至门口,关上房门后,而后迷眼笑道:“各位先稍等,这知识点还有几句,马上讲完。” 说罢,他又继续讲起了地貌形成原因,以及藏书阁实地考察所察实迹。 座下弟子不少面带倦色,碍于云星城不讲废话,导致一个个强打精神,毕竟少听一句,便可能听不懂后续知识。 不同于多数人疲累,明清反倒一脸轻松,得益于在藏书阁时,他拿到一本镜界地理古籍,他随意翻阅了一番,记住了几页文字,恰好是云星城讲述的天水倒悬。他侧过头看向窗外风景,手无所事事得于白纸上勾勒着,不消几秒,一副将军凯旋丹青,便悦然于纸,微微皱起眉头,长叹一口气,偌大白云山,将军究竟何处…… 台上云星城可算讲完,简单收拾一下讲案,这堂课讲得酣畅淋漓,同台下新生腼腆一笑,说着便放他们去吃晚膳了,他走出门时,瞧见树下翠色身影,心中一惊,忙疾步赶到那人身前。 赶到那人身边时,那人不语,只是摇摇头,拉住他就往藏书阁去。 紧跟着云星城走出教室得明清,正想将之前他的笔归还时,便看着对方已同人离去,看了眼手里得笔。 他得笔,下次只得再还了。 明清见教室的人都已出来,其中不乏几个,邀请他共同用膳,考虑一番,觉得自己一人更自在,便笑着说自己有东西落在书堂,让他们先去即可。 对方见状,明清话说这份上,已有拒绝之意,便也不再多说,各自去食斋了,留明清一人于屋中。 明清看了看人,确认人已走完,他方才回到教室中,低头看了看身上少了一片黑羽得腰间挂饰,仔细环顾了遍四周,却仍旧未能找到那片黑色羽毛。 看着吊饰只剩下孤零零一片羽毛,心中总觉得空落落得,这是宿敌留给自己的见面礼。 夜族从不轻易拔下羽毛赠人,只因那源源不断地星源,早已溢出于表,哪怕只是一片羽毛,其中也含有纯粹的力量。 明清正苦恼着,腰间吊饰得羽毛,突然发出一阵耀眼得青光,只见光芒似乎朝某个方向飘去,明清不疑有它,立刻紧紧跟着那道微光。 由于戒律院中人,多数都已去食斋用膳,明清这才跟着青光走了许久,拐过几个长廊,最终微光把他带到了乙班书堂门口。 明清抬头看了看,只见光芒忽得激烈一盏,转而又微弱了,直到最后,坠落羽褶,归于平静。 明清推门而入,看着一片寂静的教室,转悠了一圈后,在最后座云九曾坐过的位置,发现了那枚黑羽。 怎会至此?他伸手拾起羽毛,重新于吊饰上挂好,他心中疑道。 正在他思索时,突然听到一阵巨响,寻声来到讲台,盯着这桌子铺着的黑幕,总觉得这幕,铺垫于此处,格外违和。 撩起那黑幕,只见一个可怜的女孩,正被束手束脚绑着,蜷缩于桌下狭小空间内,口中塞着一卷书。 看到她模样,此情此景,一下让明清看透了她被欺负的事实。 明清一边给她解着身上绳子,一边仔细观察着对方的面容,猜出她一定是被欺负了。 明清叹了口气,哪怕如他没有十足把握,也是绝不敢出手,入门入派最忌树敌太多,可入山那日,她凭一人之力,得罪了太多人。 明清拿下堵在她口上得书,把绳子卷好过后,就对上一双湿漉漉的眼眸,那女孩眼眸中满是坚毅,眼神亮晶晶得样子。 明清见她一直盯着自己,对方肚子则应景得发出一阵咕噜声音,锦零脸似充血一般红,低着头抿着嘴,试图让这个尴尬尽快过去。 他朝这位锦零伸出手来,面露善意,友好地看着,说:“要不要,一起去食斋用膳?” 锦零看着眼前这个,又一次解救自己的人,抬手放在对方的手心,回答:“好的。” 明清一把把她拉出了讲桌下,待到她站直身来,看着眼前这娇小得女孩,静静地看了一眼,就带着她向食斋去了。 锦零小步地跟在他背后,只见对方几个拐弯,没过多久功夫,便已带着她到了食斋,震惊于距离如此之快,惊诧地看着他,同时入门得自己还在迷路,他已经找到了捷径,不由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脸。 直到此刻,她才感知到自己同他,那巨大的实力差距和思维鸿沟。 当锦零还在想着时,明清早已走进了食斋,老远便看着一众人围着打饭点,叽叽喳喳地吵闹着,随着愈加靠近时,那些人吵的更激烈了。 黄狄地声音尤其突兀,隔着一尺远,都能清晰听着他说话声。 “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来晚了,已经没有我们的份了?”黄狄依旧还在据理力争。 那个打饭得弟子斜眼笑道:“入门弟子只在申时三刻供饭,如今已是戌时一刻,不再提供入门弟子餐食。” 黄狄急道:“我们申时三刻就来了,要不是前面人插队,一人打多份饭,我们怎么可能排到现在。” 那个打饭弟子冷笑道:“如此,你们便要去问插队的,而不是在这同我叫板。” 黄狄出身贵族,从未遭受过这等慢怠,不由愤懑道:“叫你们管事的来,我要投诉你?” 那个弟子听了他的话,不为所动,甚至还很想笑,白了他们一眼后,直接当着所有入门弟子的面,落下木板就打算关闭窗口。 黄狄看着对方如此,丝毫不把他们放在眼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便要同那个弟子干架。 好在明清急时出现,拉住了要关窗口得弟子,从容不迫地掏出腰间令牌,冷静地说道:“师兄抱歉,戒律院毕守序师兄拖我等来此,为值班弟子带饭。” 那弟子看明清装扮就是一入门新生,本还有些不屑一顾,在听到对方搬出毕守序师兄名头后,立马表情都变了,看着他的表情顿时恭敬了起来,毕恭毕敬背好了三十份餐食,说道:“这位师弟,你看是否需要食斋弟子,亲自帮你送到戒律院?” 明清看了一眼黄狄等人,然后微微一笑,摆摆手道:“不用了,我身旁的弟兄可以帮我的,对吧……” 说着,他视线扫视了一圈,黄狄等人随心有不甘,最终个个也只得点头应声道:“对的。” 明清见状,任躬身朝那位食斋弟子道谢:“虽如此,我仍要带毕师兄,谢过您这份心意。” 说完后,明清和其他入门弟子,几人分着都拿了一些食盒,明清同众人道谢后,他便带着其他人走出了食斋,毕竟假借毕师兄得名义,在食斋吃并不是很妥当。 锦零在身后偷偷看着明清,此刻她只觉对方能够如此镇定自若,轻而易举化解了这件事,心中对他满满地佩服之情由衷满肠。 明清带着他们到了一处清幽石林,然后将手中得食盒,同所有人分发了,每人都拿到一份后,余下的则好生垒放着。 “你为何要三十份?”陌有饭端着餐盒,凑到了明清面前,不解得询问。 明清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认出了他是乙班,之前抽签顺手救过锦零,觉得此人心中有些善良,对他不由的有些好印象,耐心解答:“我离开时,见戒律院仍有十四位值班弟子,这多得盒饭便是为他们带的。” “可到他们换班时,不也会去打饭嘛?”陌有饭进一步问道。 明清摇摇头,纠正了他:“方才那位食斋弟子有言,开饭时间是死的,而在你们前面插队或一人打多份的,依我看,或许便有为其他地方值班的弟子所带。所以……” “所以,你借用毕师兄名义,冒打饭,但故意多打几份,给戒律院的人送去。倒时候食斋问起毕师兄,我们真给戒律院带了饭,他也会应下,至于究竟带的十四份,还是三十份,也不重要了。”陌有饭接过他的话茬,将话说完了。 明清眼中惊讶了一瞬,但迅速又恢复平静,颇为赞许得拍了拍陌有饭得肩膀,这人确实有些头脑,一点就想通了,关注点确实与众不同。 黄狄虽说有些不服,同自己几个根班,坐在离明清一行人甚远地吃着饭,可也在偷偷得侧耳倾听着,听到这,最后也只得承认明清得不凡。 他回想到,自己刚才只顾着同人争辩,以求说赢对方,可事实证明了,争辩并不能解决问题。 他最后为了挽回些面子,主动站出来自荐道:“十四份食盒,你一人也拿不完,不若我们一同帮你。” 说话间,他趾高气扬的气势弱了,此刻只有一片赤诚,也想趁此机会,能同明清结交为友。 明清看着黄狄,了无波澜得眼眸,寂静了一茬后,刹那间泛起涟漪,点点头表示赞同。 待他们吃完后,将所有食盒都归纳于一处,然后交由给陌有饭,由他带回食斋,然后投放到靠近门口的橱窗下清洗篓里,明清则和其他人一同去戒律院送饭。 送完饭离开时,黄狄一行人有说有笑得回到食斋,同门口处的陌有饭汇合,三人经此事,关系也就越来越要好了。 同时戒律院得闻严,听闻弟子来报了此事,心中也不由欣赏到明清,看了看身旁得毕守序,点拨道:“白云门得和谐友善,除却规章法度,也是需要人为灵活维护。这股灵活,毕守序你还需领悟。” 毕守序听了自家师傅这番,也不住点头赞同道,自己时常受规则限制,行事处事缺乏灵活,死板按规则行事。却忘了规则本就是人为建立,本质也是为了维持和谐稳定,若因守规则而引发矛盾争论,本质便受到了破坏。 思考至此,毕守序应声道:“师傅,若是看中明清,不若……” “不急,眼下还需再观察一下。”闻严轻轻笑了一声,手中俨然是明清入门测试时,随便填得那张单子,单子上那一道裂口,正是他剑刺入桌面时,顺带破坏了单子。闻严隐约记得,那日自己弟子被云无风借走后,便由云九去山门,由他任盖章申报表工作来着。 闻严想到这,看向了一旁的毕守序,对方正埋头审改各部门审查卷宗,并未留意到自己看他的目光。 这般来看,这明清同云九,恐怕有些过节,但愿他们不会闹出祸端。 此刻的明清,并不知自己一个小小举动,又引得闻严的关注,眼下他在值班弟子面前,都混了一个眼熟,一饭之恩,折服了陌有饭,还同黄狄搭上了线,他们看自己锦零格外照顾,俩人脸上也有丝尬色,却并无些许慌乱,由此可知将锦零绑在讲桌下的,恐怕并不是二者之一。 正在他抠脑壳时,一位刚好在一旁干完饭的戒律院弟子,见他皱着眉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询问了一下。 听了他描述后,那名弟子看了看周遭没有人,这才在他耳边偷偷说着:“不瞒你说,大魔王今天是去了乙班的,去之前还把我绳镖镖给摘了,镖丢给我,说让我当飞镖使,哪有这样的人……” 说着,这个弟子,还不忘掏出怀里的镖,给明清看他那被狗啃过一般的绳镖,虽然只剩下一个镖,但明显也可看出这个镖,同飞镖又很大不同。 明清默默从袖中,取出了一长断绳子,递给那兄台手边,试探地问着:“你看,你绳子是否是这条,你口中说的魔王,指的又是谁?” 那个戒律院弟子看着明清拿出的那段绳子,顿时喜出往外,拿过那段绳子同镖按好,挥舞了几下,此刻看向明清得眼神,早已不只是对他送饭的感谢,而是对他感恩戴德的感激。 然后告知对方,他们口中的魔王,都只是指同一个人,此人于白云门对上恭敬有礼,对下胡作非为,常常欺辱他们这些普通弟子,可谓是于白云门只手遮天,无人可招惹得存在。 那人,是五长老唯一弟子。 明清听此眉头紧锁,但依旧是面带笑意,感谢这位师兄情报。 将这位戒律院弟子送走过,明清一路上重重,回到素殿自己的居所中,直到走到素殿得中庭。 于那棵树前,他又看到了那个熟悉到让自己可恨的背影,远远望着那人,对方似乎并未感知到自己,不同于往日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此刻他的背影,看上去格外落寞,以及忧郁。 正当明清打算悄悄走去自己房间时,突然一柄长枪朝着自己脖颈儿戳来,明清来不得躲开,只得举起剑鞘架住那柄长枪。 借着皎洁如水的月色,他终于看清了面上人,那人脸上那浓重地悲伤,整个人被一股阴郁气息笼罩,这样伤怀的云九。 他,哪怕如此悲伤,都还是要同自己打,这人图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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