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悛回到荆州仔细留意过后才意识到杨臻所说之事的厉害。
聚剑山庄看上去破败不堪,但仔细探访过那些在聚剑山庄趁火打劫的人以后,才知道那些人并未从庄子里抢到过多少金贵物件。有两个曾对尤不谖三人生过不轨之心的人进了庄子之后甚至再未出来过。只不过是贼不走空,来一趟不能半点收获都没有,哪怕是锅碗瓢盆,也得满载而归,因而叶悛二人上次来时才会赶上那等场面。
几日间,巫山那边又来了不少弟兄,足够他们在聚剑山庄周围布控,将此地严密监控。
道外虽无缟素,但渐入内庄之后便能看出一副白事的模样。
“怎么回事?”宿离觉得奇怪,“这是已经知道了?”
“你我虽不会往外传,但事情既已发生就免不了人多口杂之嫌,他们知道是迟早的事。”叶悛说。
又往前几步,宿离发问:“会不会又是刘聂?”
叶悛摇头:“难料。”
临近从前江湖众人惯常聚集的厅堂时,他们二人便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啜泣的动静。堂中灵堂规制一应俱全,连棺木都在,只是棺盖未合,仅是一副空寿材。
两个女娃娃看清来人后不禁往棺木旁躲了躲。尤不谖掩手护着险些被西北风刮灭的长明灯,微微侧脸只以余光瞧他们:“二位又来一趟所为何事?”
宿离和叶悛盯着神案上钱津达的牌位,皆有几步冲上去把那神案掀翻供果砸烂的念头,但却也都耐得住冲动。
尤不谖猜也猜得出他们想扬了这座灵堂的心思,可如今她也是半个光脚之人,更何必怕他们。“人都死了,你们还想要鞭尸不成?”她的语气中甚至有几分不知死活的挑衅。
宿离和叶悛都有火冒三丈之势,无奈他们二人都是会逞口舌之快的人,更没有什么厉害话放出来解气。尤不谖拿捏的便是他们这副正人君子的做派,好说好话未必讨巧,言语激愤倒能却敌,她站在孤儿寡母之境,即便过分些他们也不能拿她怎样。
二人正压着火气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外头却突然打进人来。
虽仅有一人,但气势逼人,骇得宿离与叶悛接连后退。
来人头顶苇笠脸戴皮面,冲着宿离和叶悛排掌一轰,虽被他们二人险险躲开,但却直接掀翻了神案。
“来者何人!”宿离斥声防备。
苇笠人毫不停顿回话,顺势将杀手对向了尤不谖等人。女眷们哭喊尖叫嚷成一片,眼睁睁地看着恶煞袭来徒被吓得不敢动弹,最后反被宿离与叶悛险险救下来。叶悛纵身上前挡住苇笠人,一个振地撩起神案踢向后者,飞旋翻转的神案在半空中被苇笠人一拳击碎,崩裂的碎木四射出去险些伤及旁人。
对于此人是谁,宿离问过尤不谖的看法,可她似乎被吓得难成言语,根本无法回话。宿离只得让她们三人聚到一块相互看顾,自己及时上前帮衬叶悛应敌。
叶悛交臂回收钳制住苇笠人的冲拳,可挡得住冲拳却架不住那人浑身的牛劲,竟直接被顶着推着直直往后推。叶悛心中惊诧,江水中流一带巫奚教也算是手眼通天,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号厉害人物存在。叶悛后背抵到了棺木上,但对面那人恨不得要把他摁进棺材里。
宿离从后头攻来单手扣住苇笠人的半侧肩膀,本想卸他的力却被他振肩一扛撞得倒飞出去。叶悛得此瞬息空隙,划开苇笠人的冲拳抵着腰后的棺木弹起来扬身对着他的胸膛蹬出一脚,对方虽得一臂防护仍被踹飞出去。
叶悛扫起地上的几截断香当作飞叶刀甩出去,竟也有钢针一般的气势。苇笠人拍地而起拧身躲避,虽未破功,但苇笠却被划开一道裂口。有此一隙,宿离隐约看到那人的发色在日头底下有些微微泛红。
宿离与叶悛会首夹击,一人攻正面心口一人顶背后空门,苇笠人左右开弓竖臂挡住,躺腰绕身翻江倒海般地调开二人的合围,叶悛与宿离却默契挪步一个铲脚一个扫腿捅塌了苇笠人的下盘。苇笠人在他们的视线中已成仰面跌倒之势,他却拧要对地出掌把自己顶起来,乘着劲旋身飞起,两条鞭腿甩得直逼叶悛宿离退让。叶悛狠劲上涌,躺身铲到下侧撑地弹腿冲着苇笠人的腹肋踹得撞向了房梁。苇笠人及时交臂护住软肋,顶力反冲梁木压下来之时掌中却暗藏了一刃寒光。
宿离靠门背光,及时看到了凶险出声提醒。叶悛嗤鼻以视,侧身后退几步攒劲直接将沉重的棺盖掀飞起来朝半空中砸过去,连人带板掫向了房梁。苇笠人及时劈掌直接轰裂了棺盖,否则险些被楔进屋顶。
宿离上前同叶悛共抗强敌,两人合力周旋只能勉强将其困住,何况苇笠人也是上了凶狠架势,一把匕首在手中反握带着片片杀意在宿离和叶悛眼前飞来划去,把二人逼得实在紧迫。
叶悛自下截拳顶他腹肋,被攥住后催另一只手标指封喉又被拦住,暂且僵持,双方撞膝各自弹开后复与宿离合力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