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奚教有巾帼的传统,教内的女教众也不在少数,如今来了个女教主,不几日之后神女峰上便有了一派新气象,哪里不一样并不容易清楚地说出来,但所有教众仅凭感受就能有所发觉。 不久之后,巫山向外派出了几路人马,其中一队由歪脖子薛执戟带领,直奔苏杭而去,另外几拨人也各有方向,总之都是按照周从燕的计划走的,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宿离和叶悛都知道周从燕的打算,他们是叹服于这个小女子几天的工夫就把偌大的巫奚教条理得没了脾气,甚至还有了一种欣欣向荣的势头,实在是新奇。凤中天看了两天热闹后便放心地拍屁股走了人,诸教众们并不知道凤中天人不在夔州,不过知道与否似乎并无什么差别,毕竟如今的周从燕连他们俩的镇场作用都不需要了。 “其实教中的帑库足够安抚底下的人,教主你不必向家里开口的。”叶悛说。薛执戟正是拿着周从燕的手信被派到舟水山庄要抚恤金去了。 “那哪儿成啊!”周从燕豪气万丈,“我们惹出来的事得私了,而且我刚到这还没给教里头挣一分钱呢,哪能先开花钱的头。” 宿离不禁笑她的精明:“倒也不至于分得这么细,反正都是你的。” 周从燕连着几声哈哈道:“这几天我算是琢磨出来了,当家跟做买卖一样,早知道这样,我就发家致富了。”比做买卖,她可是行家里出来的。她是当家的,底下都是她的伙计,就看她是想办镖局、钱庄、手艺厂子还是倒卖商了。她把自己所有的想法和盘托出,也好让自己这左膀右臂参谋参谋。 “所以你打算做什么样的买卖?”宿离问。 “嘿嘿,”周从燕笑,“我比较贪心,全都想要。” 叶悛有些参透了她的意思:“所以您才向聚剑山庄、武陵山庄和逆元送去了信?” 周从燕得意地扎眼。从前在丐帮的时候她和苏纬吃过考虑不周的亏,如今她这几步是都是盘算过的,她要把巫奚教一步步放到武林人眼中的正路上。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聚剑山庄搞定,把将来的武林盟主搞定,武陵山庄就如舟水山庄一样是她的后盾和保障,而提前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杨臻则她的底牌。 “我并不是想拉拢谁,咱们先得探探聚剑山庄的口风。佟哥之前说过,围剿神女峰这一茬没成,钱津达接下来多半得往试武大会上使劲。”周从燕真动起脑子也是个五感灵绝、七窍精明的主。 “不过也正是经了那一遭,和聚剑山庄接触起来怕是有些难。”宿离叹气。 对此,周从燕心知肚明,她说:“底下的人有情绪很正常,都得好好安抚,方法嘛,跟上件事一样。钱津达能不能当上盟主不重要,把脚在武林人面前立稳了才最重要。” “既然如此,”宿离点头,“细枝末节也要照顾好,虽然这些年咱们没做什么大恶,但到底还是跟江湖有些摩擦的。” 叶悛清冷道:“巫奚教从来不畏人言,这些事不必在意。” “那不行,”周从燕果断道,“有错就得认,该解的过节还是得解,当然咱们对事不对人,不是咱们的错咱们没准儿还得讨个公道呢。” 叶悛虽然不满,但也接受:“属下明白。” “宥生你不用管。”周从燕指挥道,“这件事就交给离老哥去办,怎么样?” 两人都有点愣,宿离也没多少犹豫,答应下之后又听她说:“我也不想麻烦你,本来想等小花来干活儿的,结果这些天几乎没见到他。” “知落他……”宿离也是无奈,“从来都不愿担事,我这点撒手不管的胆量还是从他那里学来的。” 周从燕却不愿无奈,但仍是有些纠结。说白了是有些不忿,身在其位谋其职,这要是在舟水山庄早就把这样的懒怠家伙撵出去了。管理门派和买卖人当家还有不一样的地方,仁义第一情意最重,道理反倒没那么重要了。花千树又是杨臻的友人,周从燕难免会多顾念三分,可他也不是个普通的教众,身在明尊,仅次于尊教之下,怎么能一点事都不管,凤中天和李翛然把他养大总不能是混吃等死的吧? 想到此处,周从燕又有些心疼地看向叶悛。清高如他,本该是最懒得管事的人,结果却是最能当家的人。周从燕能懂,因为她的佟哥也有清高的时候,他最瞧不上脏兮兮的麻烦,更何况是把偌大的麻烦直接压到头顶上。 叶悛不解周从燕眼神,问:“教主还有何吩咐?” “什么时候把小花找来吧,我跟他聊聊,实在不行,给他换个名头如何?”周从燕呼气,“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身在高位的人都这么懒散,下头的人该怎么奋起?我要让巫奚教挺胸抬头,自然也要让风气焕然一新。” 宿离有些被周从燕的态度吓到了,“可明尊……还能让谁来做呢?” 周从燕也明白他的顾虑,来神女峰这些天,她基本看清楚了这里的情况。明暗双尊在巫奚教从来都是镇宅的而不是管事的,只不过赶上了宿离这个不管事的教主,所以叶悛才被赶鸭子上架成了当家人。所以说在他们看来她的做法反倒是有些强人所难,但她既然想好好干就得有所改变。“那个刘聂似乎有些本事。”周从燕说。从前在峨眉之时她就觉得刘聂比叶悛灵活通达许多。 对此,宿离和叶悛都是欲言又止,周从燕又换了个和缓些的语气道:“我知道,直接替换明尊不现实,刘聂再有本事但武功不够格也当不了堂堂明尊。既然大家都想让巫奚教支棱起来,那小花也不该在边儿上看热闹,动员一下,能做点什么就做点什么吧,我还指着他到试武大会上给咱们长脸呢。” 宿离稍稍放了些心,笑道:“那好说,到时候你管着若佟别上台,知落保证能霸场。” 周从燕立马乐开了花,两边的得意一起快乐。 “既然教主觉得刘聂可用,那属下把他叫来听教主吩咐?”叶悛问。 “好。”周从燕谢过他。 等叶悛离开后,宿离拍了拍周从燕说:“宥生他很服你啊,回来之前我最担心的就是他不痛快。” “他确实为巫奚教做了很多,说句心里话,如果他愿意的话,这个教主之位给他都不为过。”周从燕说。 宿离莫名其妙地觉得自己被隐喻了一下,他失笑道:“你啊,说起话来跟若佟一模一样,不着痕迹又不留情面。” 周从燕呸声道:“两码事好吧,我可不是说你啊,你想太多了。”她管着自己的快嘴没把肚子里的话说出来,这位宿先生心思细腻倒也罢,细腻到敏感就有些过分了,敏感得跟个女人似的,实在难聊。 宿离自觉羞愧不足,话是自己问的,心也是自己多的,实在可笑。他坐在一旁不再多说,好消弭自己的尴尬。 “我和他目标一致,”周从燕静静地看了他片刻后坦言道,“所以行动和态度也不会相悖。我能感觉得出来,他确实抵触过我,我也料到了他可能会防备我,不过我在看明白他的心思之后也果断亮出了我的目标,这样一来我们两个就握手言和了。” 宿离愧笑,这些年确实是他对不起叶悛。再一想来的话,这么多年以来他无牵无挂地在外面喝仙露又怎么离得开对叶悛的有恃无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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