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伟想让章一楠找武局,只是想让她脱身,他已经嗅到了危险。 何志伟顶着寒风,走到汤蔚辰的汽车旁边,趴在驾驶座窗外,用手挡住路灯反光,往车里看,驾驶室前方没人。但因为车窗贴膜太深,看不清后座的情况 何志伟不死心,拿出手机,准备打开手电筒,想往后座照。 这时,里面的汤蔚辰,沉不住气了,他从后座爬起来,推开了后车门,像一只大象一样,下了汽车,他下车的瞬间,车身都跟着一晃。 “何探,你怎么到这来了?” 也许因为被逮了一个正着,汤蔚辰掩饰不住的惊慌,即使是黑天,他也难掩一脸尴尬,就像被捉的嫖客一样。 此时,汤蔚辰没有了前两天的傲慢无礼。 “尉迟文號说有事找我,约我到他公司见面。进大门的时候,看到你的车也停到了这里,我就过来打个招呼。怎么,你是在这是蹲守?还是有什么任务?” 何志伟毫不隐讳自己的目的,同时,他也不忘,顺道敲打一下汤蔚辰。 何志伟根本琢磨不透,骆秉承把他派过来干嘛? 难道尉迟文號真的找到了死者日记? 如果真是,他又是怎么找到的呢? 而且又怎么让骆秉承知道了呢? 何志伟有了一大串疑问。 “没!没!没有,我只是陪一个朋友来找人,他上楼去了,我在这等他回来,一时犯困了,就想在后座睡会儿。还被你叫醒了。” 汤蔚辰被何志伟的问话,逼得有些结巴。 “哦,那你忙吧!” 何志伟说完,也不等汤蔚辰回话,扭头就走。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汤蔚辰,呆立在那里,狠狠地盯着何志伟的背影,消失在大厦的入口。 “哈哈,你抓了他一个现行!” 章一楠跺在大厦的大厅里,看到了何志伟把汤蔚辰逼到现身,她感到格外开心,她笑嘻嘻地讨好着何志伟。 “你怎么还不走?” 何志伟没搭理她套近乎的样子,又想赶她走。 “你又想赶走我!门都没有。” 章一楠上来挽住了何志伟的胳膊,一起亲热地走进了大厦电梯,这让何志伟一点脾气都没有,只能就范。 到了盛豪集团的时候,尉迟文號站在公司的大门口,焦急地等待着何志伟他们。 “何探,您来了。” 尉迟文號的态度出奇地谦恭,接着对旁边的章一楠说。 “章记者,谢谢您了!” “东西呢?” 何志伟开门见山,不想多说一句废话。 “在我办公室!” 尉迟文號表情严峻的说着,走在前面带路,把何志伟和章一楠引进了自己办公室。 看着一摞摞账本摊在地面上,何志伟有点懵圈。 “这是什么啊?” 章一楠惊了,这不是糊弄自己吗,说是何志伟想要的东西,拿出一堆账本兑付啊! “你看看这个。” 尉迟文號也没让坐,也没沏茶,没有一点儿客套,整个房间都显得格外狼狈,像是溃败大逃亡的样子。 尉迟文號从办公桌上,拿出了一摞资料递给了章一楠。 “这不是你那天在红丝带援助中心,拿给我看的骆秉承购买房屋的原始记录和合同吗?” 章一楠接过来看了一眼,就惊呼起来。 “嗯!” 尉迟文號站在那里,点了点头。 “你不是在骆秉承那里坚决否认这份合同的存在吗?” 对此,章一楠有些气苦!她开始秋后算账。 “我也是没有办法啊,在人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我们哪敢得罪解宫海和骆秉承啊!” 骆秉承此时,也不忌讳解宫海骆秉承的名讳了,也开始和何志伟一样直呼二人的大名了。 “那你就红口白牙,黑白颠倒讨好骆秉承!让我到了有口莫辨的地步。” 章一楠第一次遇到,敢当面说瞎话的人。 “我错了!” 尉迟文號低下头,没有再狡辩,直接认错,比起曾经的意气勃发,有天壤之别的差异。 轻喘轻咳,明显是烟抽多了,复吸会让抽烟数量大幅增加。 何志伟深有体会,只是尉迟文號的脸色,显得更憔悴晦暗。 “不对啊,这份合同我想复印拍照,你都不让啊,而且,当晚从KTV出来,不是被石盛豪带进别墅了吗,并随着石盛豪一起都被烧毁了啊,你怎么还能复印?” 章一楠回过味来,觉得这事有点儿蹊跷。 “唉,原件是与石总一起烧毁了,这是复印件。” 尉迟文號叹了口气,承认原件已毁。 “原件都毁了,你哪去复印的啊!” 章一楠睁大眼睛一张一张的翻看,确实和自己那天看过的一样。 “其实,那天在红丝带援助中心,我就复印了一份,想给你了,但是石董事长害怕被解宫海知道,要了他的命,他没敢下最后的决心!” 尉迟文號替石盛豪辩解,也确实是石盛豪当时犹豫不决的心态。 “看来,石盛豪还不糊涂啊!” 章一楠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个故事。 她顺手把这份资料递给了何志伟,这是骆秉承和骆秉承公开撕破脸皮的东西,当时要是有它,何志伟未必会败下阵来,它是牵制反击骆秉承的利器。 可惜,时过境迁了。不知道仅凭这一点,能否扳倒骆秉承的舅舅。 不是死者日记,章一楠和何志伟都十分失望!觉得把这个合同拿给武局,是小题大做。 他舅舅不倒,骆秉承很难垮台,毕竟骆秉承和石盛豪之间不存在因果关系,骆秉承当时只是一名无权无势的普通民警。 但现在看来,尉迟文號给的这份文件只是远水,救不了近急。 “八杆子打不到,谁会舍得把一套房子,平白无故地送人啊!除非用一套房子换回10套,石盛豪才会心甘情愿地去做。” 何志伟拿过这些复印件,插话说,唯利是图,是石盛豪的本质。 “何探,一语中的,一下子就点到了问题的实质上。要不是解宫海直接出面,帮自己的外甥索要婚房,石董知道他是谁啊,他只是一个刚入职的小警察。” 尉迟文號附和着何志伟。 “那时他是我探组组员,我的徒弟!” 何志伟也没忌讳尉迟文號轻蔑的态度,淡淡地说道。 “哦,对不起,何探,我没有轻视警察的意思,您知道的,那时我在老家也当警察。不过,这家伙狗屁不通,比何探你,他差远了,要不是有个好舅舅,门都没有。” 尉迟文號替何志伟鸣着不平,也想给何志伟加把火。 “你们什么都知道,当初还昧着良心说假话,助纣为虐?!奥,不,其实,你们就是一丘之貉。” 章一楠痛打落水狗,说出了她嘴里最解气的话,痛斥尉迟文號他们的卑劣行径。 尉迟文號居然一点脾气都没有,展现了从没有过的低姿态。 这也难怪,危难时刻,生命比身段更重要,逞口舌之勇,只会误了卿卿小命。 “章记者,您别生气,其实当时我们也十分纠结,骆秉承叫嚣着,敢把这份材料给何探,他就杀了石董!” “骆秉承当时这么猖狂啊!” 章一楠觉得这个小白脸真的有那么狠吗?真的没看出来。 不过想到老必现在的样子,她渐渐地能把骆秉承与凶残形象,吻合到一起,有些儿狰狞可怖。 但好像越是这样,章一楠越想凑过去看看,有时候,人在临死前,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 “君子不立于桅樯”,孔先生的教诲,现在的人,有谁会当回事呢。 桅樯在哪?哪是桅樯? 我想去看看! 额哦,这不是冒险!是玩去的节奏。 “石董让我邀请你参加年会的时候,他还犹豫,要不要给你,但最终还是没敢。” 尉迟文號想替自己解套,拿老板说事,因为他都听老板的指令行事。 “石盛豪也有怕的啊,袭警不说,连散打搏击冠军都敢打的人。” 何志伟讥讽道。死后为大,但有些事情真的很难一笔勾销。 “他不是不知道吗!要是知道那位警官练过,谁会拿鸡蛋往石头上碰啊!” 尉迟文號不愧是老板的人,只是他没记住崔鹏的名字,他是崔鹏被赶走后,才来的人,他也没有见过他。 但他听说过这位战警,把老板和司机揍的鼻青脸肿的事情,想着铁头撞碎了老板鼻子,尉迟文號自己的鼻根子都疼。 “也是!” 何志伟点点头,他也承认尉迟文號说的在理。 “这份合同的复印件虽然当时没有给到章记者手里,但也没被石董拿走,他让我拿回办公室碎掉。后来我就忘了,竟然鬼使神差地保留下来,何探不是想要吗?就送给你了。” 人已作古,石盛豪不会再怕死了。 “有了这份证据,也算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骆秉承等着报应吧。” 章一楠有些幸灾乐祸,对于骆秉承将要受到惩罚,她感到格外开心。世界上,有谁能不记恨羞辱,除非是获得了更大的补偿。 “等等,骆秉承的这份合同,不是要提供给我吧,你应该提供给局纪检部门,由他们处置,才合适。这不是个人恩怨,而是他涉嫌违法犯罪。” “我是想给,但又不敢,谁知道谁可靠啊!解宫海和骆秉承势力有点大,我怕是送死!那天在他办公室,我说去纪检举报他态度野蛮粗暴,他就威胁我要杀了我!” 尉迟文號眼睛里流露出少有的恐惧,活脱脱的一个胆小鬼。 他哆哆嗦嗦地从桌子上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想压压惊。 “瞅把你吓得!骆秉承有那么可怕吗!” 章一楠觉得尉迟文號过于恐惧了。 “你看看这是什么!” 骆秉承关了灯,走到窗户前,拉开了百叶窗帘,指着窗外说。 何志伟和章一楠跟着走了过去,看见楼下的马路边,汤蔚辰的汽车仍然停在那里。 尉迟文號拿起一副高倍数望远镜递给了何志伟。 拿着望远镜,借着路灯,在前风挡,何志伟隐约能看见汤蔚辰肥大的肚子。 “他是何探警队的人吧,我在警队见过他几次,叫汤蔚辰,外号叫汤司令。我们吵过之后,这家伙就开始跟踪我了。大厦后门还蹲着一位,是之前我没见过的人。” “就为一句争执,骆秉承至于吗?” 章一楠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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