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内。
温秋惊恐地坐在郁青川身旁, 大气不敢出一声,竟是连瞟他一眼都不敢,双眼瞪直地盯着面前的语法书, 就连老师讲课的声音也听不进去。
他眼睛不敢眨一下, 生怕右侧的郁青川突然对他做出什么举动,额头上沁出的细汗坠在眼尾,将眼珠蛰出细密的刺痛温秋都不敢动一下,宛若用活人做出的雕塑般僵直着身躯。
砰砰砰。
温秋活着跳跃的心脏还在自己的胸腔内迅疾地颤动,声音振聋发聩到让温秋十分寒颤, 余光中郁青川如往日般撑着脑袋听课,手里的钢笔在他指尖上漫不经意地转着。
脑袋····
他懒懒散散支着的脑袋,是昨天自己单独留在课桌里的脑袋吗?
温秋被自己的想法赫住, 因为震惊可怖而本能地用手掩住微微张开的唇,他先前的情绪比一个小时前要稳定许多,但是那股毛骨悚然之感仍然未从身上褪下, 反而随着郁青川的存在而愈演愈烈。
“温秋——”台上的英语老师见他明显走神, 屈起手指在黑板上狠狠地叩了叩。
其实会不会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那天郁青川根本没有出现在卫生间, 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刀也没有刺进郁青川的皮肉里, 没有绚烂刺眼的血,没有纵声放肆的嘲笑, 一切都是由于温秋精神状况变差所产生的幻觉。
只有这样, 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得通为什么郁青川还能安然无恙地出现在教室。
“小秋。”郁青川突然倾了倾身子, 靠近温秋对他说话:“老师在喊你——”
温秋倒是没听清楚他后面那句, 赫然被他陡然逼近的面容吓得脸色霎那青白, 身躯冷得仿佛被人用冰水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彻。
“你干什么!”他尖声呵斥,一张白到透明的脸满是惊慌失措,差点连说话都捋不直。
“温秋——”女老师威严板正的声音刺过来, “上课不要总是出神,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会请你的家长来到我的办公室。”
温秋嘴唇唯唯诺诺发出一个音节:“好。”
他只好强迫自己重新凝神专注于听话,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可是身侧那道峻拔的身影过于出众,总是强硬地闯进温秋的视线,让他如坐针毡浑身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下课铃响起后,温秋总算是熬过一节,他趴在书桌上焦虑地咬着手指甲,故意忽略身边的郁青川以及聚集在郁青川身旁的一群人。
该死。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青川,昨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失踪了,我们根本联系不上你。”经常徘徊在郁青川身边的学委焦灼询问,浓黑的眉宇皱得难看死了,宛若雨天里从湿润土壤里爬出来弯弯曲曲的蚯蚓,姿态令人作呕。
“抱歉呀,昨天手机不小心弄丢了,让你们担心了。”郁青川一个字一个字缓慢说道,语速语调皆是透着不紧不慢的端庄和优雅。
提到‘手机’后坐在一旁的温秋都快将他手里的黑笔给捏断,时刻觑着眼睛偷偷窥视他们说话的动静。
“那你昨天究竟去哪里了?温秋说看见你朝校门口走了。”学委旁边的高个男生问道,这个男生就是昨晚正在报警的那个,在得知郁青川失踪后,他整个人的精神状况完全差到低谷,浑浑噩噩焦头烂额地度过一晚上。
郁青川没说话,他极其傲慢地挑了一下眉,笑而不语。
这种微妙的表情让学委一下子怒火中烧,他怒目而视瞪着温秋,“你昨晚说青川往校门口走了,是不是故意在诓骗我们?”他咬牙切齿的神态简直就像是要将温秋生吞活剥了。
被提到名字的温秋打了一个冷颤,他稍微朝昔日好友的学委看去,结果猝不及防地与郁青川的视线对视,心虚地撇了一下脑袋闪躲。
郁青川凉薄的嘴唇微微勾起来,含笑地目光玩味地凝视着眼前的温秋。
学委见状更是察觉出其中污浊的猫腻,他一把将温秋的衣领提起来,手段强劲将温秋扯到自己面前,“我就猜到他在骗我们,心肠真是歹毒。”
温秋的领口被他拽得发紧,将皙白的脖子勒得泛红恍若即将要喘不过气来,温秋被他折磨得脸红气短,双手想将面前的男生推开,但是由于力量悬殊最终只是徒劳无获。
“呜、呜。”他小巧的鼻子里哼出两声呜咽。
“不是。”郁青川又一副老好人的模样替他解围,手段温温柔柔的就化解了学委攫住他脖颈间的手,“小秋没有骗人,我昨天确实往校门口走了。”
被解救下来的温秋捂着脖费劲地咳嗽,咳得满脸通红似乎要窒息一样,他喘气过程中抬头睨了郁青川一眼,半是忿恨不平,半是惴惴不安。
只觉得眼前这个与往常并不二差的郁青川,在他眼里就像是活见鬼一样,全身上下都透着诡谲到难以察觉的端倪。
这一整天对于温秋而言无异于折磨,等终于熬到下午放学时,温秋居然连书包都没有拿,就慌张匆忙地从教室里落荒而逃。
期间在从座位上出来时不慎撞倒郁青川桌面的课本,可温秋过于紧张慌乱,没有意识到就从门口飞跑出去。
学委拧眉低声臭骂一句,讨好地将郁青川的课本从地上捡起来,“他这人就是这样,冒失惯了。”
可郁青川理都没理他,清明温和的目光始终注视着温秋逐渐远离的背影,忽地,他轻笑了一声。
他的笑声很诡异,短促得令学委想起了黑夜立在枝头的乌鸦鸣叫,嘶哑急促,令学委顿时恍惚得头皮发麻,裸露在外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不过很快那样的表情就消失在郁青川的脸上,学委晃了晃脑袋,想着刚才可能是出现幻觉了。
—
温秋仓促飞奔跑回家,由于长期没有锻炼的习惯跑了一小段路就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步履踉跄不稳走几步路近乎要腿软得倒在地上。
他竭力缓住气,呼气吸气吞吐几个来回才勉强遏制住那股眩晕的错觉。
温秋脸颊绯红地跪在庭院那棵风华绰约的梨花树下,着魔一般用手指抠扒着那片松土。
温秋的手指很是脆弱,在土地面上磨了数十下就刮得泛红,十根手指裹上脏兮兮的土,温秋竟是连拿一根铁锹的功夫都顾不上了。
少顷,土壤被一层一层地剥开露出底下漆黑的塑料袋,温秋骤然间跪坐在地上,眼神迷茫混乱地望着眼前的黑带,心中腾升起一股奇异复杂的情绪双手颤颤巍巍地解开。
里面露出数不清的肉块,依旧鲜红安静地躺在里面,没有产生难闻的尸臭以及生出密密麻麻数不胜数的乳白蛆虫。
当发现尸块仍在时,温秋心情错综繁杂,可他脸上还是罕见地松了一口气,至少他能确定一件事,昨天发生的事情不是错觉。
可如今鲜活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真的是郁青川吗?
鲜活?
温秋陡然间被这个形容词惊得浑身发毛,他目光匪夷所思望着面前的血液未干的肉块,只觉得涌上一股难以察觉的荒诞离奇。
倏地他盯着面前的肉块猛地意识到什么,恐惧且迅速打开另外的黑塑料袋,里面的肉块安然无恙地寂静藏在里面,血色并未失去半分颜色,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却没有半点腐烂的腥臭,也没有出现所谓的尸斑和僵硬。
哈?
怎么可能。
他立刻解开另外一袋,发现里面的肉比菜市场售肉区在红光照映下的猪肉还要鲜活,就像是刚从屠宰场上的猪羊身上切割下来似的。
温秋惊吓的双目无神,他费劲地咽了咽喉咙,却始终难以将那股冲击大脑的怪诞感驱逐在外。
他惶恐的视线凝固在这堆依旧保持着新鲜的尸肉上,脑袋的迷雾逐渐成团裹着他,温秋迅疾地爬起来想要逃避这里,可刚起身脚踩到一颗光滑的石子,温秋踉跄一摔整个人栽倒在地,脸颊撞在那摊生机勃勃的肉块上,就连嘴唇也不可避免地贴了上去。
冰冷的触感印在温秋的唇瓣上,活生生地如若纯情的亲吻似的。
温秋脑袋压在肉块上,重量失衡导致其中一块应该是手背的淋漓肉块微微颤动一下,犹若是活过来一般。
“啊啊啊啊啊啊啊——”温秋失声尖叫,状态糟糕地将东西全部重新埋进土里,失控地用双手拼命拢着土。
他哭得鼻涕横流,心中隐秘不安开始担心起郁青川的报复,这种担惊受怕开始循环往复地折磨着温秋,以至于温秋当晚生病了。
他陷入一场来势汹汹的高烧,温度高达近四十,期间他反复呢喃低语说着胡话,这种状态下导致温秋根本没法上学,母亲替他已经请了一个星期的假。
温秋的座位连续好几天空着,可班上的同学大多习以为常,他们本就很少与温秋来往了,即使他出了什么事又怎么样呢。
这天班主任讲完课,又让学委将需要测试的试卷发下去时,目光留意到温秋桌前被人整理得十分干净整洁的一沓试卷,突然想到什么对学委说:“我记得你是知道温秋家庭地址的,他最近没来上课,以免落课太多,放学后你将这周的作业和试卷都交给他。”
学委烦闷地瞥了眼温秋空荡的座位,撇了撇嘴,真是个麻烦精,就算人没来也能给他找那么多事。
可他敢怒不敢言,低着脑袋乖乖接过老师嘱咐的任务,暴躁失落地想着下午的球赛估计要凉了。
在经过温秋座位时,差点怒气上头一脚将温秋的桌子踹得稀巴烂,真能给人惹麻烦的屁事精。
不过他很快就按压住这种暴力的冲动,说不定东西踹坏了到时候还得郁青川来收拾呢,这些天发到温秋桌上的试卷都是青川亲手整理的。
可真是嫉妒呀。
学委怨恨盯着温秋的座位,替温秋收拾着桌上的试卷和作业,手劲一点都不温柔,重到足够将那张单薄的试卷撕烂。
纸张破裂如裂帛的声音吸引了郁青川的注意力,他抬起头来语调关心地询问,眉眼温柔:“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
连着几天的高烧将温秋都快烧到融化,后面吃完药又连着开始低烧,简直跟接档似的来回轮轴。
不过第三天后半夜时温秋身体发热得厉害,被薄毯捂着出了次热汗后,病况就渐渐消退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这几天他极度抵抗上学,软磨硬泡又装得大病未愈才勉强让他妈向学校请了长假。
而且这段时间在家待着温秋也没闲着,用手机在题库上定时刷题,只不过效率不如以往高效,常常三心二意被分转注意力。
“小秋——”母亲去超市买菜回来,在客厅里换鞋时喊他:“有同学来看你了,快出来。”
同学?
温秋这时才想起几个小时前班主任给他发来消息,说是拜托学委将这几天的卷子和作业送过来。
难得他还愿意帮忙,温秋心里腹诽,上次在教室里盯着他时恨不得将他拆骨入腹给生吞活剥。
温秋放下手机,推开门朝客厅里边走边说:“我还以为你根本没再拿我当——”
话音说到一半就销声匿迹了。
温秋抱怨的话再也从嘴里说不出来,他连着后退几步,蹙眉震惊地看着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郁青川,惊悚的冰冷感过电般席卷他全身,令他咂舌差点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在这里!”
郁青川接过温母递过来的茶水,略一颔首表示谢意,礼貌温声解释:“学委下午有事,临时拜托我来看望小秋。”
温母听着从郁青川口里无比亲密地喊出温秋的昵称,想必两人的关系要比自己想象的要融洽,很是满意。
她信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认为郁青川这样优秀的学生,要是温秋能够经常与他接触,可想而知学习等各方面的水平都能够有一定的提升。
温秋面容僵硬,躲在远远的角落异常焦虑地撕咬着唇上的死皮,宛若对方是什么可怖的洪水野兽一般。
他一定是故意来报复、恐吓自己,所以鬼鬼祟祟借着这个机会来到自己的家里。
温秋后背冷汗津津,手掌在洁白的墙壁上也留下一道微湿的印痕,两枚乌黑的瞳仁止不住地上下颤抖,声调细微之下还能听出细细的抖动:“东西既然送完了,就赶紧走吧。”
“温秋,不可以这么没有礼貌。”温母不满地责备他。
“伯母,小秋说得也没错,东西送完了我也应该走了。”郁青川沙发上起身,他孤拨的身姿和美到惊心动魄的面容让这间略显狭窄的客厅蓬荜生辉,同时也衬托得室内设计老旧,不够华丽时髦。
温母不虞地剐了温秋一眼,转身就打算送郁青川出门,而温秋自始至终都躲藏在远处观察着离去的郁青川。
焦躁,烦躁,心虚,恐惧。
种种迟来的情绪充斥着温秋整个脑袋,十根手指都欲被他咬出血来,怎么办,究竟该怎么办,难道——
他脑海里闪过当天在卫生间里发生的血腥画面,眉头拢得发紧,难道非得这样做才行吗?
心里滋生的阴暗顿时压倒性盖过郁青川带给他的惧怕。
忽地窗外打下一道滚滚响雷,浓黑的乌云层叠交错,本来晴空明亮的天气顿时被关灯一般黯淡下来,几秒过后一场轰轰烈烈的骤雨从高空降了下来。
温秋几步上前盯着庭院里,枝繁茂密的树下,被雨水冲刷洗涤的泥土掺和着水蜿蜒流淌。
温秋心一紧——他开始担忧自己挖得坑够不够深,会不会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而温母和郁青川就在这样的紧张时刻冒着雨再度闯了进来。
“雨太大了,打不到车,青川先暂时在我们家待下。”母亲换下被水浸透的鞋子,继续说:“如果雨一直没停,今晚就麻烦青川和小秋挤一间房了,不过不要忘记跟父母报备一声。”
“什么?!凭什么!”温秋清秀的五官微微扭曲起来,他胸腔剧烈地此起彼伏,大声囔囔地反对:“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他说什么都不会让郁青川这个怪物住在自己家的!
“温秋,不要任性!”母亲目光犀利地朝温秋投射而来,活像是掴了他一巴掌。
气氛焦着对峙之间,郁青川整理自己湿漉漉的头发,他全然不关心自己是否能够留宿于此,只是眼神饱含宠溺地望向温秋,语调轻轻雅雅地朝着他说:“小秋,上次丢失在你这里的手机,可以还给我了吗?”
可恶!
温秋将嘴巴里的软肉都啃咬出血水丝来。
······
温秋不明白事情怎么发生成这样。
他咬牙切齿怒气腾腾地翻箱倒柜地找着宽松的衣服,而浴室里正传来水流淅沥流动的声响,郁青川正用着自己的浴缸在里面悠闲自得洗着澡。
“温秋,衣服找出来了吗?青川身上的衣服全部都被水淋湿了,不能再穿了。”母亲在门口敲了敲门。
“找到了。”温秋阴沉沉地说道。
说完他走到浴室门口,不管不顾地拧开门走进去,一阵氤氲的白雾将逼仄的浴室顿时充满如若仙境。
白汽渐散后,郁青川过分出众的容颜暴露在温秋的眼里,他懒散地躺在水里,勾着唇,在唯独只有两人在场的情况下,毫不意外地流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你家里的浴室好小哦。”对方挑起狭长的眉眼时,眼尾底下的那颗小痣也万分生动,勾人魂魄。
恶劣,傲慢,歹毒,嘲弄。
这种坏到极致的性格却配上顶级的样貌,就连温秋也不得不承认,在刚才撞见郁青川的那一瞬时,自己的心脏竟然也可耻地狠狠一动,仿佛沉浸许久,死了许久,突然被一捧热水一浇,活了过来。
“你到底是谁?”温秋阴郁的表情直直地望着他。
“哈哈哈哈哈哈哈。”郁青川纵声大笑着,神态眉梢间含着根本朝不住的嘲讽,“青川,我是郁青川呀。”
“还是你觉得眼前的我,是幻觉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小秋,你真可爱。”郁青川仿佛真的被他可爱的表情逗笑了,手掌掩住嘴唇咯咯发笑,“还记得上周吗?你是如何将那片薄薄的刀片插.入我的身体,鲜红的血液顿时汩汩从这里冒了出来····”
郁青川说着话修长的手指在紧实的腹部上比划,目光始终没有在温秋愈加难看的脸色上挪开,郁青川蛊惑众生的脸上又掀起迷人的笑,“当时我真的好疼好疼,可是我更多的是开心啊,因为——”
“闭嘴!”温秋上前一步,气急败坏道。
郁青川语调一字一顿,语气甜腻幸福:“因为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他从水里走出来,透明湿润的水珠从他线条分明流畅的躯体流连而下,郁青川肌肉紧实漂亮,每一根线条都饱满得并不过分,美感和力量这两种独树一帜的风格在郁青川的身躯上交融得完美无缺。
他一步一步光脚踩在水光满面的瓷砖上,水声发出的声音莫名显得暧昧,郁青川瞧着温秋阴冷又藏着害怕的表情,弯了弯唇,将脑袋凑近在温秋一掌之隔的距离停下。
语气温温柔柔仿佛没有掺和半点威胁和逼迫,“最令我愉悦的是,除了我,谁也不知道。”
温秋歪了歪脑袋,他双手本能地出现面对未知生物的恐惧和畏缩,颤抖着,却又刻意伪装出一副冷硬的姿态:“你究竟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郁青川好似疑问般重复一遍,手指开始不老实地拂过温秋额前被冷汗浸湿的黑发,“我从来没想过要做什么。”
他的手指顺着温秋细腻的脸颊流淌至精致的锁骨,郁青川恶劣地在那敏感的肌肤上划了一个圈,继而又慢慢用指腹佻达至肩膀出,重复着先前曾对温秋说过的话:“我只是喜欢你呀。”
温秋甩开对方触碰自己的手指,厌恶几乎要明摆着写在脸上。
喜欢?
简直就是恶心死了。
被这样的人喜欢倒还不如去死!
温秋气急败坏地将衣服扔在一旁,正要打算出门离开时,余光忽地睹见郁青川依旧用一种垂涎贪恋的目光紧盯着自己。
难道他真的喜欢我?
温秋本该迫切离开的脚步停顿下来,昔日那种用刀切割在郁青川肌肤上的快感汹涌而至,潮水一般快要将他淹没窒息。
郁青川眯起眼打量着走而复回的温秋,只见他小心谨慎地开口,仿佛一台测谎仪盯紧他的双眼,“你真的,喜欢我?”
对方心中盘算起坏主意的模样让郁青川越发受用,他纵容,几乎是给了对方机会,诡秘一笑:“真的。”
呜呼。
温秋没有窥见他的笑,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不禁得意地翘起了唇瓣,天啦,他们疯狂迷恋,狂热着迷的郁青川居然真的喜欢自己?
温秋眼里一晃闪过许多熟悉的面孔,学委,师长,班级里的女生,曾经为了讨好郁青川而偷录的男生。
他心里顿时有了更好的主意,比让郁青川消失,毁灭还要好百倍,不,千倍的主意。
温秋嘴边噙着浅淡的笑,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殷勤,奉承的郁青川不过是自己的一条狗,那会怎么样呢。,新m.. ..大家收藏后就在新打开,老最近已经老打不开,以后老会打不开的,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