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们明天就走,这钱你自己给吧。"江父顿了顿,想起派人对付林父时得到的报告,说道:"让人长住也没关系,林听那孩子人不错,在那样的家庭没有长歪不容易,你和他交好,比和邵家那个……" 江母撞了下他的手肘,制止江父的话,看向江望说: “江望,明天邵阅的母亲举办生日宴会,给我发了邀请函,但我和你爸要去度假,你想去吗?" 即使是江家邵家这样的人家,在某些时候,也无法避开一些必要交际。但与普通人努力往上挤入更好的圈子不同,他们在宴会上只需要和相同层级的合作商们互相示好维护关系,偶尔谈几个小合作。 如果接下来双方都没有合作意向,并且关系交恶,在宴会上自然是互不搭理。如果接下来有合作,定然会态度热烈。 说是宴会,同时也是展示给其余业界人士的小风向标。 譬如江望和邵阅认识,就是因为当初两家展开了一项重大合作项目,但之后两位继承人关系越来越好,江家和邵家自然而然产生了更多的合作。 现在江望和邵阅几个月没联系,江母怕是有点把握不住他们会不会和好,要不要慢慢结束掉那些合作项目。 家里两位都是经商好手,江望耳濡目染,懂得一些,自从那次头晕过后,现在更是一点就透,明白了江母的顾虑。 江望思考片刻,说道: “好,我知道了,妈,你们生意场上的事该怎么就怎么吧。” 江母看了江望好一会儿,忽然拍了拍他,笑着说道: “你也是啊,趁着现在还年轻,想和谁玩就和谁玩,不想玩了就不玩,不用考虑我们,我们发展事业是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又不是为了给你增加压力,你还没成年,想那么多。" 江父接话道: "你就告诉我们,你想不想去就行了。" 江望眨了眨眼,蓦然笑开了,敛去眼眶的微酸,给了爸妈一人一个拥抱,由衷地说: “爸妈,你们真好,祝你们结婚十八周年快乐。" 他决不会让那样的未来发生。 江望还是说了去。 只要邵家和江家还在淮城,他和邵阅碰面必不可少,在学校也天天见,不就是一个宴会,不算什么。 翌日周六,江望褪 下校服,换上西装,在夜晚之前抵达了海边的一所游轮。邵家夫人举办的宴会从来都是大操大办,这次也不例外。 整艘游轮布置极其奢华,来来往往都是容貌俊美身姿笔挺的侍应生,宾客们言笑晏晏,背景是大海天边瑰丽浓艳的晚霞。 切完蛋糕,江望礼貌地和自家有合作的人—一简单交流,又和邵夫人说了会儿话,觉得时间差不多,本想离席,却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江望脚步微顿。 停了这么一下,就被人叫住了。 邵阅从阴影处走出来,看着他,扯出笑来,说道: "江望,你果然来了。"江望没什么情绪地问道: “有什么事?” 邵阅垂在身侧的手握紧,问道: “你看见我的成绩单了吗?”这一块现在没什么人,不知道是不是邵阅提前打过招呼。 江望目光落在甲板上忙碌的背影上,想过去确认,碍于邵阅在这边,耐着性子问道: “你想说什么?" 邵阅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 “江望,你想学习,我陪你学习,你想当好学生,我也可以不去打架。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我以前是以自我为中心,嘴巴还毒,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想法,因为我以为你不会走,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会在我身边……" 江望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注意力稍微被引回来一点。邵阅学习不是为了顾清? 邵阅顿了顿,似乎咽下了什么,继续说道: “之前的事我也道歉了,如果不够,我可以再来一次,和好可以吗?" 江望皱了下眉,凝视着眼前的邵阅。 以前的邵阅可不会这样低声下气的说话,只会觉得他不识好歹,嘲讽他或者报复他的不识趣。眼前的人好像有哪里变了,又好像没有。 邵阅紧紧盯着江望,看见江望的沉默,说道: "江望,我知道学习不是你真正远离我的原因,我能陪你学习,也能想办法把脾气改好,如果你还不愿意……怎么也要告诉我原因吧?" 江望望着邵阅。 邵阅紧绷地回视。 目光对撞,江望有一瞬间看见邵阅眼底闪过一抹祈求,或许是那抹邵阅从不曾有的情绪触动了他,江望忽然问道: “如果有一天,你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你的恋人 吃醋你曾经喜欢过另一人,并且因为另一人以前骗过他,你会怎么做?" 似乎有人走了过来。 邵阅有些不解,但还是回答道: “我会证明我已经不再喜欢那个人。” 江望笑了下,又问道: “邵阅,再如果有一天,我喜欢上了别人,你会伤害他吗?”邵阅愣住,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下,眼中浮现深切的愤怒: “你喜欢上林听了?!” 江望盯着他的表情,几乎可以肯定邵阅喜欢自己,但喜欢林听是什么意思? 他是直男啊! 而且林听清清冷冷的,哪里像会跟他谈恋爱的样子…… 江望停顿两秒,清咳了一声掩饰有点发烫的耳朵,说道: “没有,我只是问你,邵阅,你会伤害他吗?" 邵阅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咬着牙说: “我知道了,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才故意躲着我。”江望没有反驳,这本来就是他疏远邵阅的原因之一。 既然说都说了,今天正好把话说开。江望抬眼,挑拣了一下能说的,认真道: "对,邵阅,我不喜欢你,也不想在该学习的时候谈恋爱,这是原因之一。" “我不喜欢你的脾气,不尊重我,不尊重人,像颗不定时-炸-弹,随时有可能伤害到我身边的人,你让我怎么才能继续和你当朋友?这是二。" 江望神色复杂,前一天刚刚接受完那些画面的冲击,老实说,他第二天甚至不想看见邵阅这个人,看见邵阅就想到父母一生心血毁于一旦的集团、来不及见最后一面的父母,以及几欲吞噬掉他的愤怒和绝望。 他继续说道: “三,我是真的想努力学习,那次邀请林听单独去食堂,因为我那时候迟迟进入不了学习状态,你又从一开始就一直在打扰我,尽管我说过我要学习,所以我不想面对你……后来你又说那种话,我承认当时有点情绪化,但我不是泥人,邵阅。" 江望掷地有声: “我是江家的继承人,我和你站在同一个阶层,我父母宁肯我不接手家业也要我开心,我生来和你平等!不是你的下属,不是那些需要巴结你的人,你却觉得我要迁就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邵阅站在原地,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半晌过后,邵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说道: “我不知 道那些。” 第一条不知道,第二第三呢?江望深深看着邵阅,不想多留下去,说道: “现在你知道了,总的来说,就是我们三观不合,那就这样吧。" 江望转身要走,邵阅忽然出声问道: “我现在在改,我把那些臭毛病都改了,也不打扰你学习,我们做回朋友,行不行?" 江望目光平静,问: “如果你改了,我们还是只能做朋友,我不会喜欢你呢?”邵阅似乎想不到江望这么绝情,表情变了变。江望转身走人。隐约间,听见了随风声传来的话: “……我先试试。” 离开这边,江望走去刚刚无意间瞥见的那个侍应生那边,没走几步,路过一个侍应生,都走过了,突然转头调过来,似笑非笑地望着背对着他,企图遮掩住行踪的少年。 “林听,你这是自欺欺人你知不知道?” 话音刚落,林听僵了一下,抿着唇转了过来,坦白道: "刚刚,我听见了。" 林听小心翼翼地看他: “我不是,故意,听你们讲话。” "我知道。" 江望欣赏地打量着一身白衬衫清清爽爽的林听,问道: "什么时候下班?我接你回家吧。"他正好跟林听说说住他家的事,还有兼职。 马上高三,就算林听成绩突出,也不能这样浪费时间。江望在游轮上等到了林听下班。 林听换回自己的衣服,亦步亦趋地跟着江望往司机的方向走。 江望看着旁边的林听,幻视了乖巧地跟着兔妈妈回家的兔宝宝,忍不住笑了一声。林听抬头,看着他,眼神似乎在好奇他怎么突然笑了。 "没有问题想问我吗?"江望挥散那些幻觉,问道: “刚刚我跟邵阅的对话。”林听摇头。 江望摸摸他,低声说道: "关于对你的利用,我很抱歉。" 他对林听一开始只是利益出发,想抱上一个学习大腿,所以百般接近。明明知道邵阅可能生气,却只觉得他可以护住林听,何况仅是接近学习,以他对邵阅的了解,怎么也不可能像未来对“他”喜欢顾清那样大动干戈。 但是他怎么能保证他一定能护住林听呢?说邵阅狂妄自大,其实他何尝没有。江望很内疚,内疚 到心脏隐隐发疼。头顶落下一只微热的温柔手掌。林听悄悄踮起一点脚尖,笨拙又小心地摸了摸江望的头。 "没关系。" 林听眉眼弯弯,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又认真地说: “我很开心能帮到你。” 这一次,他没有结巴。 江望感觉自己差点就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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