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很严重。 江望听说过校园暴-力,林听一看就营养不良,身板瘦削,脸色是常年不健康的白,虽然不影响他清隽的长相和卓越的气质,还被同学们奉为学神,但单看起来,妥妥是个会被欺负的小可怜。 江望摩拳擦掌,就等林听说出欺负他的人的名字,然后去把人教训一通,让那个混蛋后悔欺负林听。 但谁知,林听否决遭受了校园暴-力,只说是在家不小心撞到了柜子。江望觉得不像。 他在这方面经验丰富,撞击伤势和被殴打的伤势不同,林听手臂上的伤分明就是被打的。看淤青和大小……像是某种特殊的物体抽打所致。 江望的表情忽然凝固。 他想起来有一次邵阅犯了事,被学校请了家长,邵家父母眼里容不得沙子,性格强势,当晚回家就拿皮带抽了邵阅一顿。 江望第二天过去探望,邵阅那样皮实的人,被那根皮带抽得下不来床。 林听手臂上的伤和邵阅那时候的伤几乎一模一样。 可林听看起来完全是个好学生,学习成绩、个人作风看起来完全不用父母操心,为什么会被打? 还打得那样重? 江望眸色沉了沉,仔细观察林听的情绪,不动声色地问道: “真的只是在家撞到了柜子?” 林听似乎很怕他继续问下去,点头强调: “真的。” 江望便没再多问了。 一是因为他心底有了答案,二是林听摆明了不想让他知道。 确实,他们关系还没好到能插手人家的家事,还是这种家事。 江望有些不快,倒不是因为林听不说,他理解林听为什么不想说,只是觉得林听这样的人不应该被那样对待。 还没有见面,江望对林听父母的感官跌落谷底。三点的小灶开到了五点,林听要回家了。 江望收拾好东西,站起身提议道:“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林听摇头,和他一起下奶茶店,看着江望浅浅弯了弯唇: “明天见。"江望也笑了,说道: “明天见。” 当天晚上,江望托人打听了林听的家庭情况。林听不像邵阅,是个典型的皮猴子,挨打情有可原。 他就像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学习优秀,安静内敛,从不闯祸,除了结巴以外无可挑剔。甚至结巴这一点,江望也觉得挺可爱的。 打成那样,深紫色的淤青大片大片,还专挑读书握笔的右手打,哪家大人会这样打小孩?实在让人不得不多想。 江望人缘好,睡前就得到了回复。 那人说,林听是单亲家庭,爸妈早年离婚,他被判给了爸爸,妈妈有了新家庭,就没有再管他。 林听家现在只有他跟他爸两个人,不过据说他爸有酒瘾,没有工作,整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全靠林听周末去做兼职,以及奖学金、贫困生补贴这些钱生活,放了学,还要回家给他爸做饭。 这些都是从老师办公室听过来的,再多的,那人就不知道了。 怪不得林听看起来那么瘦,才十七岁,或许更小的时候,林听就要一边努力学习,一边想办法赚钱养自己和那个废物爸了。 江望胸腔里腾得升起了怒火,但那是林听的家里事,以林听的性格,比起让他帮忙,或许会更希望他不知道这些。 江望一把按灭手机,忽然想起来那天林听陪他在奶茶店坐时,响起来的催促电话。会不会是因为他耽误了林听回去给那个酒瘾爸做饭,所以林听回家就被打了? 江望心口传来细密的心疼,眉头蹙起,眼神晦暗不明。 第二天,江望特意观察过,林听身上裸露的地方没有新增伤势,就是不知道衣服下面其他地方有没有。 五点钟一到,江望顺手把林听的书包一起背了,无视欲言又止的林听,笑吟吟地说道: “我家司机正好过来了,走回去多累啊,今天就让我送你回家吧。" 林听想说什么,江望径自挎好两个书包,动作自然地揽着林听的肩膀往外走,嘴角噙着笑,语调亲昵却不容置疑地说道: “可别拒绝,有车走什么路啊?傻不傻?” 林听的注意力全在肩膀上环着的手臂上了,心脏如重锤击鼓,砰砰砰跳个不停。 江望环着他的肩。 江望在揽着他。 明明才是初夏,少年的掌心却炙热滚烫,落在肩头,温暖透过轻薄的长袖传递,那一小片肌肤都被染上了同样的温度。 心跳声那么大,林听屏住了呼吸,努力平复, 生怕让江望听见。但那颗不争气的心,依旧为了肩头的手,止不住雀跃地跳动着,并且声音越来越大。 会被听见的。 林听有点绝望,手心紧张地渗出一点冷汗,偷偷用眼角的余光去看身边的人。 好在江望神色如常,似乎什么也没听见。 到了奶茶店的楼下,江家的司机果然停在门口,江望松开林听的肩膀,去开后座的车门。林听垂眸看了眼肩头,隐隐有些失落。 "怎么愣着?进来吧。"江望坐进后座,疑惑地看着站着不动的林听。林听敛神,小心地坐去了江望旁边,尽量不挨着江望。江望早先和司机打过招呼,司机问了地址,林听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眼江望,还是说了。 江望暗暗记下,等车子启动,探身从副驾驶拿过来一个超大便当盒,递给林听,笑着说道: “这是我家赵姨做的几样小菜和红枣乌鸡汤,特别好吃,你回去尝尝,我妈听说你帮我补习功课,特意让我带给你补身体,再让我跟你说句谢谢,你可不能拒绝,不然我妈过意不去,回去肯定会唠叨我。" 其实江女士昨天出差,不知道这回事,不过江望觉得她不会介意自己用用她的名头。林听看着足有几个饭盒那么大的几层便当盒,有点呆。江望善解人意地说道: “吃不完可以和家里人一起吃。” 他本来就是这个打算。如果林听的废物爸真那么差劲,林听一个人吃独食说不定又会挨打,那还不如一起吃,省得林听又要花时间去做饭。 林听喉咙有点堵,他眨了眨眼,眨去眼眶那点酸意,郑重地说: “谢谢、江阿姨。” 见林听没有拒绝,江望很满意,嘴角勾出一抹笑,看着清清冷冷的林听,像抱宝贝一样抱着个超大便当盒,又有点想笑了。 他没忍住,伸手揉了揉林听的头发,手掌下的触感顺滑柔软,特别舒服。江望下意识又揉了揉。 揉完才发现,一头被揉乱了的凌乱黑发下,是一只通红通红的耳朵。红意好像会传染,一路扩散到林听雪白的脖颈和脸颊。 注意到他的视线,林听一点一点、默默低下了滚烫的脸。如果这是在漫画,可能就冒出蒸汽来了。 江望看着像鸵鸟一样埋着头的林听,喉结微滚,忍了忍,一声闷笑溢出唇边,最后笑声越来越大,挑着眉梢好笑地说: “别低头 了,再低头都要掉了。” 江望伸手托住林听没什么肉的下巴,暗想以后得多投喂投喂,起码得把肉养出来。他的小菩萨怎么能有营养不良这种情况? 那是对他能力的质疑。 林听被托住下巴的手掌吓了一跳,呲溜一下站起来。 江望也不管营养不良和能力有什么关系了,连忙把人扯回来,但还是慢了一步, “嘭”的一声,林听磕到了头。 偏偏司机这时候一个刹车,回头提醒他们到了。 磕到头的林听被江望用力一扯,顺着力道重重倒到了江望怀里,更是和被惊吓到的兔子一样,蹦了起来。 "嘶——" 江望揉了揉被林听磕到的下巴,手臂不容拒绝地扣住了林听的腰,低声说: “先别动。”林听顺从地不动了。 他浑身僵硬,像个被定住的小木头人,脑袋喻喻的,眼中内疚地浮现点点水色,嗓音颤抖,磕磕绊绊地问: "你哪里、哪里痛?" “下巴磕了一下,还好,现在已经不痛了。” 一点小意外,江望并不在意,他低眸,目光落在林听的发顶,关心地问道: “你的头还好吗?刚刚声音有点大。" 那“嘭”的一声,听起来可比他严重多了。 高高提起的心猛然落回底部,林听大松了口气,恢复镇定,摇了摇头,想到后面抱着他的江望可能看不见,磕绊地小声说: “我也、我也不痛。” 确定林听真的没问题,江望这才松了口气。 旋即对上前面回头的司机诡异的眼神,突然发现他跟林听的姿势怪怪的。 林听死死护着他的大食盒,他则牢牢抱着林听柔韧的腰,把稍稍小一号的少年困在腿上,霸道地不许人动。 有点尴尬。 谁都没说话。 车内安静的诡异。 江望自认心理强大,这会儿也耳廓稍微发烫,他咳了一声,松开手,掩饰地说道: “没事就好,到了,你回家吧。" 林听带着比他更红的脸飞速下了车。有人比他看起来更尴尬,江望反而放松了,扬起唇角,含笑目送林听走进筒子楼。 林听努力忍住一步三 回头的欲-望往前走,最终在楼梯口站定,还是回了头,朝车内的江望轻轻挥手,做了个“明天见”的口型。 江望摇下车窗,也朝他挥了挥手。 林听眼眸弯起,转身上楼。 “现在走吗?”司机问道。 “再等等。” 江望抬头,这栋老旧的筒子楼没有电梯,能直观地看见进去的人上了几楼。他看着林听走到四楼右边的门前站定,低头看着怀里的大食盒,似乎有些抗拒开门。 没多久,门内的男人似乎早就听见声音,不耐烦地开了门,看见门口的林听,难听的骂声毫不掩饰,传遍了隔音极差的楼栋,连江望也隐隐听见了几句。 "走吧。" 江望开了口,摇上车窗,眼神有些许冷意。他垂眸思索。 周一早晨,又到了学生们返校的时间。 江望坐在司机的车内跃跃欲试,除了复习计划,打算实现他的另一项新增计划——投喂他的小菩萨。 在林听的帮助下,江望的学习一日千里,江爸一直教导他投桃报李,所以江望决定,一定要把林听喂胖! 虽然不至于喂成大胖子,但现在这样下巴尖尖,身板瘦削绝对不行。还有林听那个腰……女孩子都不至于有那么细的腰吧? 江望下意识回忆了下,手感很好,软软的,又有一股韧劲。像林听这个人,看起来柔软,但却能做到身处逆境,努力逆流而上,比其他人更出众。 江望陷入了沉思。 他为什么会想再碰一下?这是兄弟能产生的想法吗!!
“21格格党”最新网址:http://p7t.net,请您添加收藏以便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