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夜明星稀, 宅院里亮着微弱的烛光。 季半夏摸黑提灯回来时,看见陆雩竟坐在自己房门,吓了一跳。 “你怎在这里?” “我在等你。”陆雩抬头看“她”, 漆黑鹿像蒙着一层雨雾, 带着几分怜巴巴。 “娘子, 你去哪儿了?” 季半夏是真受不了他唤自己娘子,心尖一颤,声音不自觉柔软了下来。 “睡不着,我去外头随便转转。这不,你打包了宵夜回来。”他提着手从客栈打包回来用荷叶扎麻绳包裹的卤牛肉和白斩鸡。 这些虽没有暗卫做的好吃,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娘子, 你真好,深更半夜了还惦记着我。”陆雩感动不已。 “毕竟你马上就要考试了,要多补补身体。”季半夏轻咳一声,推开门道:“天气要热了, 外边有蚊虫, 先进来说话吧。” “好哦。”陆雩掩上门, 一进屋便从后面抱住她, 双手环绕住她的腰, 心感叹媳妇的腰真细乎。女孩子都是这么香香软软的吗? 季半夏身体霎时一僵, 手的荷叶包裹也“砰”应然倒。 “怎么掉了?”陆雩弯腰捡起, 动作却无碰到他的大腿。 季半夏顿时感觉有一阵酥麻顺着被他碰到的方涌上来, 差点踉跄一下, 没站稳。 陆雩赶紧扶住她,道:“你喝酒了?要不先躺到床上去吧。” “喝了一点。”她轻轻道, 声音有些沙哑。 陆雩将头靠近她的脖颈,嗅了嗅, 皱眉道:“你一姑娘家家的,大半夜喝什么酒?喝醉了,不怕外面有变态啊?” 季半夏没说话,就这双目亮晶晶的看着他。 陆雩忽然识到,前的女孩,是曾一拳打飞过坏人的存在。她的武力值,比他多了。 他又放软了语气,道:“你在家喝不能喝吗?在家里我还能陪你一起。” 季半夏:“你马上就要考试了,我不想打扰你。” “你这哪儿能算打扰。”陆雩了起来,道:“是我考前放松。” 季半夏蹙眉看着他,“你的考前放松是喝酒?” “不,是你呀。”陆雩凑近,仗着她醉了,低头吻她的唇。 他想,她的嘴唇真软,还带着一股葡萄味的酒香,特别诱惑人,怎么亲都亲不厌。 这世上怎有他此喜欢的姑娘?光瞧着她,就觉得她好爱。总想亲亲她,每天亲八百遍都不够。 季半夏酒量很好。 一壶小店的浊酒而已,此刻他却感觉自己有些醉了,双目迷瞪,像笼罩着一层迷雾,看着陆雩,有种灯下看美人的朦胧感。 “那你只许亲……不许干别的。”他哑声道。 “你以为我对你干什么?”陆雩坏了一下。 季半夏说不出话。 光是在脑海里想象,他的脸就泛起了一层异的薄红。 前世一直憋着,差点憋出病来。其实他内心深处也幻想、期待过真正和爱人度过热潮期是什么。 他听过那些哥儿的叫声,时而昂时而难耐愉悦的喘息,令人脸红心跳。 前世季半夏后来当皇帝微服私访时认识了一哥儿,就说找对象一定不能找太猛的,仗着年轻每天都要好几回,又疼又累。哥儿那方比不上女子,是不能用太多次的。 季半夏望着陆雩,他一看就不猛,苍白的脸色瞧着似乎还有几分虚。 未来的皇帝在心里盘算着,找他做…… 应该……不疼。四舍五入,估计挺舒服的吧。 - 时一晃就到了六月,酷暑时节。 陆雩奔赴省完成最后一道院试。 本来陆月怡还想跟过来送考,被他婉拒了。 有季半夏和青义青耳陪伴,阵仗就够大了。 此次翰墨书院与他一起赴考的只有四名考生,分别是谢飞文、方蔡明、孙倡、荣明哲。 其余考生,自觉水平不够,打算再磨炼几年。毕竟院试难度也并不轻松,每年落榜考生过江鲫。 考院出来对面有一条河,周围今已经围上了木栅栏,就是因为每年没考上跳河的考生太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考院附近客栈,寅时。 陆雩一大早起床,喝了些清粥配肉饼,又检查了考篮里的文墨食物等,确认无误后便在季半夏、青义青耳的陪同下往考院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路上有不少吆喝叫卖在考院吃食的小铺,偶有考生驻足,不过他并未多做停留。 陆雩带进去的食物都是青义青耳亲手做的,方便储存,确保新鲜和安全,他吃了不有问题。@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要是在外面买,谁知道不吃坏肚子。 “好好考试。”季半夏在外面朝他挥了挥手。 “好的娘子。”陆雩莞尔,旋即便头也不回走进考院大门内。 季半夏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吐出一气。 这能是他最后一次送考。 也许离他离开这里,时期已不远。 陆雩并不知道老婆就要跑了。 很快考场内就响起了锣鼓声,衙役举着写有题目的木牌四处巡走。 这已经是考院今日进行的第三场考试了。 前两场为岁试,是甄别秀才的考试,最后今天这一场才是从童生考取秀才。 院试分为正式、复试两场。考四书文一篇,五言六韵试诗帖一首,时策一篇,墨义一道。 前面的四书陆雩自然信手拈来,很快就洋洋洒洒填写完毕。 至于写诗,乃是他的弱项。不过今日诗帖题目为“夏”,算得上是简单,他略一思索脑海里就有了灵感。 时策指的是论文,分为经策和时务策,也就是学术论文和时局评论。这一道有难度,非常考验考生的水平和对时政的了解。不少考生往年就是败在了这一道。 而今年的题目也非常变态。 “浮费弥广”。 一般考生看到这题目都懵了。“浮费弥广”,是何思? 其实就是朝廷的各种财政支出,越来越多,越来越广,这该怎么办? 皇帝要的是实质性的解决办法,寻求开源法。 这道题目既已出现在院试,陆雩就明白,自己料女皇当政后财政紧张是真的。 而这回答,也很简单。 开源节流,前者多赚钱,后者少花钱。 大部分考生提笔写答案,都从这两方面下手。 少花钱,便是建议皇帝节约,为民考虑,削减宫开支,不要大兴土木。 不过陆雩没这么写。在他看来,就算再节约又能省去几钱? 与其动女皇的钱袋子,还不充盈国库。 自古以来,国家财政收入税收就是大头。 赚钱,以出台政策增加收税。但这也有很多弊端,比增加底层农民压力。 就算出律收刮富商主,实际操作下来,最终压力也被转嫁到佃户上。 陆雩也是考虑到这一点,另辟蹊跷,写了前世现代的人得税制度。 比得税起征点,阶梯型征税,甚至都年尾收入在一定范围内的农民退税,都一一点到。 这种政策让越富的人交越多的税,越穷越少交,更穷的就以不用交,免税。 实现初步公平,缓解社贫富差距。 当然这政策要是真的颁布,陆雩绝对得罪人,与整上层阶级为敌。 不过只是一场考试而已,他没想那么多。 除此外,还有商税,盐税等等……税收里的门道多了。 陆雩前世在国外时上过相关的课,略懂一些。要真让他一一写下来,几张纸都写不下。 但税收这部分,陆雩只简单在前面提了一下,便抬笔继续写他的《国富论》。 丝绸路,何走出国门,从别国榨取价值,用掌控等值钱币这方法,来让全世界的国家人民都为他大周王朝买单。 这才是王炸绝招! 果这一招能实施,绝对是对大周利国利民的大好事。起码几百年内,大周经济飞速发展,成为全世界心,国库再不用担心无钱花的问题。 当然,附近隔壁其他国家就要苦一些了。 但这一招有一前车鉴,就是大周在军事方面必须是最强国。 否则,引起众愤,分分钟翻车。 陆雩又写道,国家同时要发展军政实力。 这方面涉及到他的专业知识,他写得很上头,洋洋洒洒,笔就没停过。 再把后面的墨义写完,考试就差不多完成了。 陆雩将草稿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修缮几句语措和错别字,随后一笔一划端正撰抄在答卷纸上。 今年酷夏格外炎热。 负责监考的刘学政长官有冰块乘凉,就苦了考生。 在密不透风的考院里待了三天,光是汗就生生滴了几斤,感觉自己要被蒸发成烤炉里的乳猪干。 不过陆雩体寒身虚,畏冷不畏热,倒比别人好受些。 他早就把题目答完了,无聊时,把卷子来来回回检查了七八遍来打发时。 好不容易熬到以交卷,陆雩第一举手,拽了下铃铛,请叫衙役来收卷。 第一最早交卷往往的都引起注。 周围考生纷纷向他投来目光,刘学政也多看了陆雩两。 交完卷,陆雩就步行到大门,拿竹筒杯自己接了一杯免费提供考生的凉茶,等待考试结束。 待学政统一宣布结束,龙门大开,陆雩这才随人流一起走了出去。 门人头攒动,车水马龙,拥挤不通。 陆雩被挤得一踉跄,差点摔倒。 不过他长得,正四处寻望季半夏和青义等人身影时,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忽然从旁攥住他的手。 熟悉滑入他五指,指相扣。 陆雩回头一看,发现是她,顿感安心。 季半夏不动声色替他挡住大半汹涌人流,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先去附近酒楼吃点东西罢,为你接风洗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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