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三名？”陆雩惊讶之余, 亦十分欣喜。 他这次考试发挥不佳，本以为能进入围就足矣，万没想到能拿头三。 季半夏倒很淡定。 早在上车赶路前, 他就从影子中得了陆雩的成绩。 他就说, 他看上的人, 怎么连区区童生都考不中。 “前三名诶，陆哥，太厉害了！”李孝雨小跑来，与他笑着击掌道：“我就说，以之才学，定能高中！” 他们这番热闹引起了路人注意。 听闻陆雩此次县试前三, 人们不禁向他投来羡慕的注目礼。 尤其是他看着如此年轻，前途不限量。 “走！”陆雩心情好，从衣兜里掏出钱袋晃了晃道：“请们去县里的大酒楼吃饭，庆祝一番。” “好耶！”李孝雨一脸高兴。 季半夏却微微蹙眉。他本已让影子采买好食材, 预备家煮一顿丰盛宴食。外面吃食再好, 总没有他这边御厨做的干净美味。 终究不想饶了陆雩兴致, 便点头道：“去吧, 点些好酒好肉, 好好吃一顿。” 陆雩本想要不叫上伏成周一起, 对方便不请自上门了。 “小子, 这次怎么才考了第三名？”他上前拍着陆雩肩膀笑道。 陆雩：“对我倒是有信心。” “那不, 万夫子说是能斩案首的人才。”伏成周挤眉弄眼。 往常书院月试陆雩从来都是名列前茅, 稳霸榜首。 这次才得了第三，属实是发挥失常。 陆雩摇摇头道：“那几日在考场没睡好, 困得很。能有如此成绩，已算是万幸。” 就这样一路说说笑笑, 他们抵达兴丰酒楼时好遇上午饭点，大堂挤挤攘攘全是人。 这兴丰酒楼，乃至祁县最大、风味最好的名酒楼。据说连某某著名诗人都曾在此用饭，并醉酒后题诗一首。至今，酒楼墙上悬挂着那名诗人的“著作”。 因童试不难，大部分客官都是已中第的书生在欢声笑语地庆祝。有几桌客人在凭窗饮酒，肉眼见地落寞。 “伏少爷，一共几位？”店小二上前迎道。 “四位，要包厢。”伏成周头对他们道：“这家酒楼我熟儿，们跟着我就好了。” 伏成周显是这家酒楼的常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时今座位爆满没位置，他硬是生生让店家腾出一间包厢，点了一大桌子的好菜。 烤鸭、炖鹅、羊蹄笋、炒兔肉、红烧蒸鱼、酒洒叫花鸡、豆腐羹、清炒萝卜丝、腌制下酒菜……有两壶已热过，腾腾上冒白气的黄酒。 菜的卖相不错，看着色香味俱全。但似乎是今日酒楼食客太，仔细一看，摆盘略显仓促。 李孝雨本襟危坐。 一见菜上来，他就坐不动了，起身运筷飞快。 “吧唧吧唧。”尝了两，唔，好像没半夏姐姐做的好吃。 季半夏只是夹筷浅尝辄止。 他吃惯了御宴，再吃这市井之间的酒楼饭菜，不过是寻常。 这是因他此前过惯了苦日子，看不得浪费。若京城那些养尊处优的贵人，看到如此粗糙的吃食，早就厌恶地皱眉离席。 伏成周陆雩倒没有很在意，或者说这会儿两人的心思都没有放在吃上。 伏成周给陆雩倒了一杯温酒，道：“陆兄，四月应当要继续参加府试？” 陆雩点了点头。府试之后，有院试。科考之路漫漫。 “那我这里就先住三场连捷了，早日考中秀才。”伏成周抱拳，随后举杯将酒一饮尽。 陆雩饮了一杯，呛得直咳嗽。 古代的酒怎么说呢……味道与现代差别极大。黄酒既浑浊味儿又冲。 他只恨自己不记得制酒工艺，否则在古代卖酒，分分钟能发家致富。 “陆兄的酒量太差了。”伏成周大笑，调侃道：“这不行，往后若金殿传胪当了官，少不了喝酒应酬。这酒量，需锻炼。” “算了我喝茶吧。”陆雩给自己另倒了一杯，“我以茶代酒。” 酒过三巡，伏成周夹了块肉放进嘴里嚼巴，便迫不及待开道： “对了陆兄，此前我们讨论的开酒楼一事……” 陆雩道：“店面地址以先找起来了。至于食材供应商，我现在没头绪。等下月我搬来县里再说。” 伏成周闻言愣了一下，忍不住道：“不先物色几大厨？” 酒楼，卖得就是酒，以及食味。 兴丰酒楼是有店老板特地从姑苏请来的三名大厨坐镇，才能长盛不衰，食客如云。 伏成周本来寻思要不高价把兴丰酒楼的这仨大厨挖过来算了。但这样做未免太不地道，届时他们肯定会被兴丰酒楼针对。 陆雩摇头道：“我开的酒楼，不需要大厨。最重要的是食材，只需食材鲜即。” 这下不光伏成周，季半夏李孝雨都转头看向他，面色微愕。 “陆兄，莫非要卖生食？”伏成周忍不住。 他听闻南越地区喜食生腌海产品。但地域之间饮食风俗差距极大，像他们江南，就无一人敢吃生食。 “万万不啊陆兄。”没等他答，伏成周就劝道：“生食吃了会坏肚子，届时没开两，我们酒楼就要倒闭了，得倒赔食客治药费。” 陆雩哭笑不得，“谁说我要卖生食了，我卖熟食，煮熟的食物。” “是古董羹？”季半夏开道。 陆雩点头，“是，此物又名火锅，顾名思义，就是将食材放入火煮着的沸汤锅中现煮现吃。食客自己动手，因并不需要厨师。” “这吃法倒是鲜，我闻所未闻。”伏成周道。 陆雩：“要的就是这效果，等火锅酒楼一开，我们就是祁县独一份。” 季半夏道：“古董羹在南方少，北方吃的人很。气一冷，人们都爱在家中吃上一份古董羹暖暖身子。” 他前在宫里吃过。不过是羊肉清汤羹，味道相当不错。 “这火锅，好吃吗？”伏成周疑惑。 人们为么要去酒楼吃饭？因为他们在家做不出大厨的味道。 他寻思要是肉菜放锅里煮熟的吃法，能大部分人都不会来吃。因为自己在家以吃到…… 陆雩：“好吃的。下我到县里做了，叫来尝尝。” “行。”不过伏成周对此是持怀疑态度。 他虽信任陆雩，但想到这火锅生意要真做起来，恐怕是有些艰难。 眼下在酒楼里，人眼杂，他们并未再深入聊下去。 饭毕陆雩去结账。告辞伏成周后，三人稍作整顿，便打算前往衙役所给李孝雨报名募兵。 除看榜外，这是今日他们来祁县的另一重要原因——李孝雨打算入伍。 大周一直采用军户制度，即军籍后代代代都要充军。 但自英女皇当政以来，边境战事大大小小不断，中原内地又曾有白莲教起义霍乱，军力紧缺。早在三年前起，她便下令全国放开募兵制度，但凡二十岁以上，身高六尺二寸以上的男儿都报名参军。 李孝雨早就对此心痒痒了。他时年虽未满二十，但身高已超过七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再加之他曾是流浪孤儿，无经户籍。这边户籍制度管得不严，花点小钱打发衙役便篡改。 陆雩之前让他等到二十岁再去充军，他偏不听。 在李孝雨看来，想要成就功名，闯出一番男儿地，须得趁早。 况且据陆雩分析，接下来几年朝政趋于稳定，大的战事会越来越少，军队制度管更严格，等到几年后再想靠军功升迁，就不是易事了。 “是要报名参军？”负责登记的衙役上下打量着李孝雨。 李孝雨点头，“对，我想加入关西军！” “去哪军队不是以选择的。”衙役无情地拿着他的户籍申请书盖了章，又让李孝雨亲自按了手印。似是觉得他脸嫩，再次确认道：“已及冠？” 李孝雨心虚地点了点头。 陆雩在旁边见状，几次三番想开说话，都被季半夏拦下。 “孝雨已经长大了，让他自己做决定吧。”她轻声道。 “哎，是他小……”陆雩叹了气。 季半夏心想不比他大少。 不过陆雩平日的为人处都比他的实际年龄要成熟很。 季半夏猜测，他内里的灵魂年纪应该更大。但是大，估计大不到哪里去。 因为陆雩此人给他的感觉是比较单纯，没么城府。 若未来真放到官场上，恐怕得历练一番。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季半夏淡淡道：“说不准他这一去就是要成为将军的。去拦他，反挡了这份机缘。” 陆雩想了想道：“那他这一去从军，肯定很辛苦，我们得给他置办些东西。” 季半夏：“嗯。” 其实以季半夏如今背后的势力，他大以关照李孝雨一二。 但季半夏并没有这么做。 人各有命。在意识到梦境与前记忆融为一体后，他经历了一些事，明白自己不随意改变历史。 否则，一只蝴蝶扇动翅膀，会产生他亦无法预料的怕后果。 这么久相处下来，陆雩已经把李孝雨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 他计划着一会要去哪儿给对方置办行头，另一边，李孝雨已办完入伍手续，利落地黵了面，换取随行的衣屦、缗钱几袋粮食，提着一并走过来向他道别：“陆哥，我被安排进了西北边境的白虎军。夫长说时间仓促，等会就要出发，我先走了。” 陆雩吃了一惊，“这么快？是东西都没带。” 这次他们出来本以为只是报名，李孝雨连衣服都没带。 “无妨，反到了军队里都是穿军服。”李孝雨把报名给的缗钱啪嗒全塞到了陆雩手里。因为道对方不会收他的钱，他道：“我此去不道何时能来，陆哥，这钱先帮我存着，留着我以后娶媳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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