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牛师傅, 出事那日具体有什么事?几月的事?” “三少爷考完乡试,收成绩已经八月了,家庆祝了一番, 想着三少爷早早盛都,安心备考, 因此我九月上的路,十月的候了盛京住在客栈。” 牛师傅仔细回忆,“刚开始半个月, 三少爷平日里不怎么楼,同其他举人说话攀谈, 他一贯稳,家夫人也说过, 要安心备考,因此都在楼上,墨玉爱听热闹, 每日上楼说一说新鲜事。” “其他的我不记得,只记得杨举人是十一月上门来拜访的,后来来的勤了,天天找三少爷说诗论文章, 出事之前,我记得是有一场菊花宴,那候天都寒了, 这城外穆府的庄菊花开的大,请了许多举人去赏菊作诗——” 岑越:“穆府?” 牛师傅点点对啊, 后反应过来, 郎君不知道穆府,便说:“听杨举人说, 这位穆举人大有来,人家是盛都人士,家长辈皆做官,不过好像也不是什么大官,都是清闲衙门。” “当杨举人跟三少爷说起来,言语带了一些。” “那场宴会是穆举人做的东。” “我记得那是个大早,三少爷换了新衣,就是墨玉也穿了新衣,怕丢了三少爷的脸,我是车夫照旧着旧衣,收拾好后,杨举人来敲门,说可以走了,要不要借车同行一起?” “我不敢离开三少爷身边,便抢了一步说我送,三少爷有车的。杨举人笑笑便说,那就庄外齐老爷。” “赶车庄上一个多辰,门外杨举人没在,不过他家仆从留着,说他家举人被人拉了进去,无奈让他在这儿候着,齐老爷。” “三少爷便带着墨玉进去了。” 牛师傅回忆了这里,脸色就不怎么好了,很是凝,“之后事情我不知道了,庄上我进不去,我留在门外同其他车夫说话,了晌午,里人喊青牛镇齐家举人的车夫在不在?我忙应声,那人拉着我进去,跑的飞快,也不说话,我,就看墨玉已经没了气,三少爷倒在血泊,上全是血……” “他说,三少爷和墨玉贪玩登高,从那山上摔了来。” “三少爷怎么会贪玩呢,夫人叮嘱的话,三少爷在外一向稳的,倒是墨玉是贪玩——” 牛师傅如今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庸十四章》,那杨举人来,阿扉是不是看这本书?”岑越问。 这可把牛师傅问倒了,牛师傅摇不知,他记不得这个。 后来牛师傅去了,回了后门院,想起来,忘了问郎君是怎么知道杨举人的,是姓名、祖籍都知道的。 牛师傅虽是好奇,但如今三少爷病加了,只有担忧这个的份,也没多问,郎君总不会害三少爷的。 岑越回屋看阿扉,阿扉梦里蹙着眉,有候笑一,岑越看的有点好笑,就轻声笑说:“你梦里怎么都这么有意呀大崽。” 缓了缓又说:“牛师傅虽是不记得《庸》,但是距离事发应该快了,这会你梦里是十一月初,杨举人刚找上门,那晚秋的寒菊赏菊宴也快了……” 盛京十月,三少爷闭门在房间读书有半个月,墨玉天天看了热闹上去说,直杨举人敲门,自此后,杨举人天天拜访,说诗会文——这个起码十多天,阿扉会跟着杨举人关系略近一步。 事发是十一月。 还有半个多月。岑越把间捋清了,看床上睡着的阿扉,他不自觉的蹙着眉,“要是真记忆一点点好了那就好,可要是了事发那天——” 要是新刺激了阿扉。 岑越不敢想去,按这个间线推算,现在去盛都求医已经来不及了,只靠阿扉,还有邹长青了。 “你要加油啊,大崽。”岑越握着阿扉的手,轻声说:“你好了,我什么都不在意的。” 他摸了摸大崽的发,亲了亲。 晌午,二苗来了。刘妈妈做的鱼片粥也好了,只是三少爷晌午没醒,一锅粥照旧在炉灶里温热着。 姜二苗不爱喝粥,吃着梅香送的馒和咸菜,很是大口。岑越倒了杯水过去,问二苗这鱼怎么来的。 “嘿,长峰在山里小溪抓的,就是小越哥你家的小溪,里是有鱼的,不过比较难抓,长峰抓这个可会了,带着大黑夜里上山,半宿就抓了一桶。” “三少爷整日喝粥的话,还是要补一补的。” 岑越点点,说了声谢谢寇长峰和大黑。姜二苗摆手说:“回三少爷好了,小越哥大黑做一顿肉骨就好了。” “好,阿扉昨晚醒来,还说要杀了羊,请你吃烤羊烤鸭。” “那可太好了。” 姜二苗吃饭速度很快,吃完了一杯水进肚,没那么饿了,说:“小越哥,我今日就要去北雁郡城送寒瓜了,家里地上寒瓜都摘的差不多,剩的不多,还是按照去年你说的,乡里卖一卖,师傅辛苦费各送一个,往桃源乡送的寒瓜我也装好车了,赵婶去送。” “牛师傅就不动了,还留在家,你要用车也方便。” “福宁府县还得曹罗去一趟,先前我跑过去有个买主跟我定了两车货,我得人家送上。” 姜二苗一一说了安排,“……地里那两亩的试验田,小越哥,我自作主张,带着长峰收了。” “不收,真的要坏了收成。” 岑越想起来这个,按照他原先计划,从北雁郡城回来,刚好收田里的麦,结果计划打断了,当即说:“我知道,还是多亏了你,我忘了这事,只是你那么忙,还帮我收这个?” “也不是很忙的。”姜二苗不觉得辛苦,这是小越哥的心血,自然了,小越哥心肉那是三少爷,什么都排在三少爷前,他说正事,“麦我不放心其他人收,统共两亩,很快就收好了,称的候吓一跳,小越哥,收成不错呢。” 岑越:“多少?” “一亩田有二百二十斤。” 姜二苗怕小越哥觉得少,连忙解释:“这不少了,我收的候都六月了,麦穗有的干了掉地上,是坏了一些,要是五月多收成季收,还高一些。” “二苗你跟我说实话,你预计要是不坏收多少?” “那、那可有个二百四、五。”姜二苗知道这小越哥做经验呢,自然是实话实说,“老天爷要是赏脸,顺风顺水,雨水充沛,一年来,地里庄稼也就二百二左右,要是少了水,那就糟,一百七八,就是经验老道的庄稼汉,一年就二百够一够……” 在姜二苗看来,小越哥种实验麦,耽搁了收成,还有二百二,那确实是很不错了。 可岑越听了,心里叹气,情况不乐观啊,他那田,每颗苗苗长出来,他都浇了空间水的,看来还是种问题,种优质,加上水,那是锦上添花。 “四百多斤的种晒了吗?” 姜二苗愣了,“种还晒啊?这晒了还种吗?” “晒一,种的候用水泡,存活率和发芽率的,不晒的话,种不会发霉吗?”岑越问。 姜二苗挠了挠,说:“我家里种的候,留的种,收麻袋里,不太潮了,地里两种可以的,要是有发霉的捡出来就好了。” “种之前晒一晒,去霉,还有种上的虫卵。” “我想先做小麦实验,今年两种,现如今不急,要是情况乐观的话,留存十一月,找个天气好的晒一晒种。” 姜二苗一听,当即说:“十一月那太好了了,候三少爷好了,我果园地里也不忙,小越哥我跟你帮忙。” “好。”岑越应上。 阿扉会好的。 “你路上注意安全,凡事人要。”岑越说。 姜二苗心里难受,都怪那个坏蛋,害的三少爷受伤,让小越哥害怕了,他说知道了,会留心的。 二苗说完了事,没多打扰小越哥,就出了齐家的门,外货都装好了,长峰和大黑都在外候着,见他来,二苗说走吧。 这次带上了大黑。 姜二苗摸了摸大黑脑袋,“小越哥知道你赶的鱼,回三少爷好了,你炖肉骨,你可要乖乖听话,进了城就上车里。” 大黑呜呜咽咽一声。 “委屈你了,知道你厉害。”姜二苗跟大黑说:“你路上跑一跑不拘着你。” 大黑叫了一声,寇长峰拍了大黑,大黑一溜烟的蹿前打去了。姜二苗上了车,寇长峰牵着绳,出发了。 “三少爷怎么样了?”寇长峰问。 姜二苗就坐在车架上,很笃定说:“肯定会好的,小越哥和三少爷都是心善的人,那么好的人,老天爷会保佑的。” “是。” 车队出发了,今年寒瓜多,姜二苗在小越哥去北雁郡城,迟迟没回来,这段间也没闲着,家用车用的多,因此又招了十辆车,如今是光往北雁郡城去就有二十辆寒瓜车了。 曹罗带了八辆车去福宁府县送货卖货。 赵婶三辆去桃源乡齐家两位伯伯送货,带着卖一卖。 剩的就像姜二苗说的那般,不多了,他还差了人岑村送了一车寒瓜。 小越哥现在担心三少爷,这些事情,姜二苗操上了心。 齐家里。 这一日,齐少扉了傍晚醒来,醒来双目迷糊了一,好一会想起来,说:“越越越越——” “在这呢。”岑越从屋外跑进去的。 床上齐少扉一看越越,当即是松了口气。岑越问阿扉饿不饿,阿扉穿衣,齐少扉坐在床上,伸着胳膊,有些糊涂说:“越越,我刚差点没想起来你。” 岑越手一顿,听出阿扉声的害怕,其实他刚听了也害怕。 “是不记得我了吗?” 齐少扉摇了摇,回想了刚的感觉,说:“迷迷糊糊的,就是那种阿扉大了,阿扉要读书科举,阿扉好像没成亲,没有见越越。” “可我一想不对啊,阿扉不要科举读书,阿扉要整日粘着越越,阿扉和越越天第一好的。” 岑越笑了,扶着阿扉去外洗漱,“好,咱天第一好,谁都不忘了谁。”又说:“晌午刘妈妈你做了鱼片粥,你没醒来,粥一直热着,都糊了,我自己吃了,你面条好不好?鱼糜汤面好不好?” “越越做的吗?好好。”齐少扉摸了肚皮,说:“越越,阿扉的肚都瘪了,没腹肌了。” “你好了,练练就有了,候咱一起。” 岑越说这儿,伸手摸了阿扉的肚皮,齐少扉有点痒,还有些害羞,却不动,由着越越摸,笑的眼睛亮晶晶的幸福。 面是和好的,岑越刚把鱼肉挑出刺,剁成了鱼糜,是少许的豆油煎了煎,面条他让梅香擀的,擀的薄薄的,切得细成丝,这样好消化。 阿扉喝粥喝了半个月了。 早上吃的半个素馅包没问题,岑越就想着阿扉换个口味。 汤就是清水,不要肉汤打底,烧开了,煎好的鱼饼锅,一筷面条,切成丝的青菜叶,很快滚烫的汤泛起了白色。 鱼饼也冲散开,外面略焦黄,里面嫩嫩的。 一碗汤面出来,只放一点点盐,其他都不要,很鲜不腻味。 齐少扉乖的很,知道病惹越越担心,所以喝粥从来不闹,尽管其实他也不爱喝了,如今面条上来后,胃口就来了些,说好香啊越越。 “你慢慢吃,吃过了一会喝药。” 齐少扉一听喝药也不变脸,高高兴兴说好呀好呀。刘妈妈在旁奇怪,还说:“三少爷大了,现在喝药都不怕了。” “阿扉要早早好了,越越就不担心阿扉了。”齐少扉说完低吃面条,吹吹气不烫着,越越说慢慢吃的。 刘妈妈心里五味杂陈,三少爷这么乖这么好,怎么老是出这些事,老天爷您开开眼吧。 岑越陪着阿扉吃了一碗面条,面条不多,一筷的量,岑越吃的也慢,见阿扉吃完了,还问要不要来一些? “越越,吃饱了。” “那就不吃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你做。” “什么都可以吗?”齐少扉眼睛亮晶晶的,跟小孩一样。 岑越:“好消化的都可以。” “甜豆包好消化吗?”齐少扉磨人精,“越越阿扉想吃甜甜的。” 岑越听了倒是高兴,有胃口就好,说:“你烤点小蛋糕。” “什么小蛋糕?” “晚上你就知道了。” 两人在院里走了一圈,还去看了邹大夫,邹长青把了脉,说现在稳健,齐少扉一听稳健二字很是高兴,说越越阿扉快好了,你别担心了。 “我听了,我大崽快好了。”岑越顺着阿扉话说。 两人要走,邹长青拦了两人,拿着一本泛黄的医书,递齐少扉看,跟岑老板解释,“这是我叔父留的,我看了不是叔父的笔迹,像是古本,这一页讲的有些像三少爷的病症。” 岑越当即是睁大了眼。 邹长青怎么不早说。 “邹大夫都如此地步了,你有什么话直说吧。”岑越察觉邹长青为难。 “书所言是一种失魂症,我初看失魂症三字觉得像三少爷,但仔细翻看对照,也不是,书病例,说这人有一日伤了脑袋,晕了过去,自此后便犹如魂魄被夺去,只在床上度日……” 岑越听着像是植物人。 阿扉不是,阿扉还吃饭穿衣也懂习,被困在了小候。 “后来怎么好的?” 邹长青说:“岑老板怎么知道好了?”他说完就觉得自己傻了,“若不是好了也不会记在书上,我真是糊涂了。” 这几日邹长青没日没夜翻看医书,睡得少,脑有些钝。岑越想来的,但他不解释了,不然没完没了的寒暄,只邹长青继续说。 “那家人一直没放弃,四处求医,病人病了七年,有一日病人突然醒了。” 岑越目光更是专注,有些迫不及待听经验怎么治好的。 “病人好了,有了神志,只是四体虚弱,养了许久,书言,其妻察觉,丈夫性情大变,以前厌恶吃食,如今是很喜欢吃,所言怪异,说丈夫体内魂魄,不是丈夫的,另有恶鬼……” 岑越眉也拧了起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病人父母便言,说儿媳是因为他儿要新纳妾娶妻,儿媳发了疯胡言乱语,众说纷纭,后请了大夫、道士,一如往常,该病人短短半年恢复如常人,行走吃饭休妻纳妾……” “不料休妻另娶妻当日,那病人突然晕厥,醒来之后,口所言皆是旧妻,说自己被恶鬼夺了魂魄,眼睁睁看着爱妻被休,妻照顾他七年,守在病床前,无微不至,他被困在其,其实都有所敢闻的。” 这里的故事和三少爷像也有不像,病情不一样,但都是病了七八年。 “怎么治的?就突然好了,突然坏了,突然又好了?”岑越问。 这就说一点了,邹长青从三少爷手拿了医书,正要往后翻数十页,结果看书内容,手一顿,三少爷已经看此处了。 他让岑老板看,“扎此处,天门命穴。” 起料旁边的齐少扉摇摇说:“不是此处。” “?三少爷怎么讲?”邹长青忙道。 齐少扉不去拿书,说多少页,那位妻请了道士,道士用针扎了这里,他还比划了。岑越一看,是虎口与无名指第二个关节往处。 邹长青道:“道士的术怎可当真。” 看来邹长青不信这些。 “我看后那页,叔父做了笔记,说可以一试天门穴。” 齐少扉就不说话了,岑越一看就知道,阿扉还是认道士的位置,同邹大夫说:“邹大夫还是睡一觉,你别熬坏了身体。” 邹长青捧着书胡乱点,其实有些动摇,往前翻了翻,一看那道士果然扎的是此两处位置,不过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脑昏胀,真的想不出来,只好先作休息。 岑越带着阿扉出了门,不打扰邹大夫了。两人回去路上,阿扉就说困,有些困意了,其实这会天麻黑,岑越就和阿扉回了院,洗漱洗漱,让阿扉上床睡觉。 哄了阿扉入睡,岑越去灶屋备了做戚风蛋糕的东,鸡蛋分离,蛋清没事就在外间打发,一直忙天黑了,蛋清打发起来,混着面糊发酵,放碗,只用蒸的了。 “郎君,您也早早歇着吧,锅里我会盯着些的。”梅香说。 岑越点了点,洗了手进了里屋,脱了外衣上床前,看了阿扉,阿扉做梦,眉略皱—— 谁在梦里让阿扉不高兴了? 岑越以前是睡里面的,阿扉说睡外照顾越越的,如今换阿扉睡里侧的,两个被窝——也是阿扉病了后换的,他夜里会起夜。 结果岑越睡进去,有点点扎,从被窝里摸了摸,竟然摸出一根长针,从阿扉被窝露了一—— 他摸出来一看,是邹长青针灸的针,还是大号加粗的。 岑越:…… 他想傍晚在邹长青那儿听得故事,阿扉当什么都没说,光记着道士施法扎针,肯定是害怕,不想恶鬼占了身,候认不出来他了。 岑越一想便明白阿扉心担忧。 回来后,明明那么困,却还是握着针入睡的。 岑越望着针,心百感交集,将针放在一旁柜里,伸手握住了阿扉的手。 梦里。 杨善之一直叫齐少扉齐老爷,打趣玩笑。 阿扉不喜欢被叫齐老爷。阿扉鼓着脸颊不高兴想,这个姓杨的好讨厌哦,可他怎么那么呆瓜,都不高兴了,怎么不说呀。 齐少扉:【杨兄别这么唤我。】 【齐老爷吗?我只是玩笑,觉得你年虽小,外掌柜这般叫你,是两相一对比,更是得趣——】 齐少扉皱了眉。 【好好,少扉弟既然不喜欢听这个,我不叫就是了,别气。】 杨善之日日,后来邀齐少扉楼大堂说文章,说都是一届的举,会试了,以后极大可同朝为官,又说少扉弟年幼,虽是聪颖,但经验少,同届不少考了数次的,可以取取经,问问贡院情况。 【……盛都的贡院可是和郡不同。】 牛师傅一听也急,觉得杨举人此人挺好的,考虑的周道,三少爷每次必考就,确实是没来过盛都贡院。 齐少扉答应,一同楼。 墨玉跟在后,小声嘀咕念:【我怎么听杨举人这话不对劲,像是说三少爷没见过世面,小地方来的一般。】 牛师傅还说了墨玉,说墨玉别乱想。 【可我真觉得山捱郡的举人老爷说的有道理,那杨举人一来客栈,三两就知道他家做官的,成了众星捧月……】 【别说了,你这般说,外人听了,让三少爷不好做人。】 【牛师傅我自是知道,肯定不在外讲的。】墨玉懂的,他是人,穷苦出身,在齐家伺候三少爷笔墨,惯是会看人眼色的。 还算几分机灵。 后来就在大堂里同举人互相攀谈认识,介绍过后,众人都说齐少扉神童云云,齐少扉淡然,却也没说什么自谦的话,也没有恭维回去,只说开始吧。 众人愣了,便开始说起文章,有人心里还不满,觉得齐少扉年纪小,却在这里发号施令,当了领的,说你一句神童,你还真得意上了不成? 便诚心想出题,为难一这位‘神童’。 小地方来的已,说的神童,了繁华盛都,人济济满是一堂,什么神童? 这些人好讨厌哦,说出题考他,他为什么要考。 真是烦人。 齐少扉心想,你说神童,又不是我说的,还想他夸回去,他也不知那些人问如何,夸什么?一来一回寒暄拉拉扯扯客气—— 越越在这里肯定也嫌烦人。 阿扉和越越不愧是天第一好,都不喜欢这样。 起初出题氛围还是比较愉快,都是玩笑,有不服气的也是暗里别苗,成年人的世界寒暄是面上过得去的,不会太得罪人。 只是随着齐少扉对答如流,随便抽一本书,一节话一段经意,是倒背如流都可以,还有作诗做赋,出口既是锦绣文章,对仗工整,灵气逼人。 众人听闻大惊,后来火药味就足了些。 【神童,受我一考。】 阿扉听乱七八糟声,嫌烦,不想考了。紧跟着他就说:【不考了,我想回房了。】 【神童莫不是怕了吧?怎么轮我这儿就退了?】 齐少扉目光逼过去,【你既是考过,我答过,莫不是忘了?反倒是你说的叹梅作诗,平平无奇。】 【你?!你小小年纪,如此猖狂傲气。】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齐少扉:【你识一般,只仗年龄便跋扈颠倒黑白吗?】 后来杨善之出来打圆场,让诸位息怒,平平火气,又说齐少扉:【少扉弟弟年岁小,问好,咱是说文会诗,莫要伤了和气,各是退一步,就此作罢。】 【问无高低,莫气莫气。】杨善之又安慰对方。 后来齐少扉便回了楼上。墨玉从看尾,在旁叽叽喳喳说:【还是三少爷做的诗好,那人不知道什么候写的,琢磨了多久,拿出来跟三少爷比,真是笑掉大牙了。】 【你来磨墨了。】齐少扉坐在书桌前,平息了眉,又恢复成一贯的稳自持。 牛师傅听不懂诗,分不出好坏来,但他见三少爷气,还是有几分稀奇的,三少爷往日是好不过的脾气了,肯定是对方胡搅蛮缠惹恼了三少爷。 后来就传出去,说星满楼客栈真出了一位少年文曲星,年十三,是一身的气傲气,很是恃傲物…… 其他举人听了,有不屑的,有好奇的,也有气愤的,小小年纪仗着几分华,竟对做他爷爷的同身份举人,这般大庭广众羞辱,真是、真是品行不好。 虽是未见过这位齐举人神童,但齐少扉一站在了风口浪尖,成了同届举人都想见一见,考一考的人物了。 跟风者人云亦云,说起神童皆是蔑视不屑。 也有人说:【诸位都多少岁了,怎么道听途说来的事情,还跟一位十三岁的举人隔空斗起气来?不说他举人身份,这般年岁,是比我家幼还小一岁,泥人尚且几分脾气,更遑论还长着的孩呢。】 【穆兄怎么处处相护这齐举人呢?】 【倒不是我护着谁,他聪慧,又年少,若真是有真实,假以日必是我大盛的栋梁之材,我替大盛高兴的。】 【若他沽名钓誉,空有神童之名,那也只是一个孩罢了,我一个做叔叔的年岁,为何不包容包容人呢,诸位说是否?】 穆家在盛都不算什么贵族、高官,但家里人做官的,世代都是在国任职,高的出过国司业,祭酒的副职,从四品。 【说实话我对这位神童也好奇,这般吧,城外南郊我家有一庄,听人说寒菊数开,我请诸位一起赏菊饮酒作诗……】 邀请帖送了星满楼,找齐举人。 掌柜的一听‘齐举人’便知是那位神童,同姓齐的举人也有两位,但却没有这位的风盛。 【这位便是齐举人的书童了。】 邀请帖交了墨玉手里,来人客客气气的,墨玉不敢答应,只说要问过主人,来人也笑说静候齐举人云云。 墨玉拱手作揖相送,是送完了人,忙跑着上楼三少爷回音信。 后来穆府人回去回话说:【齐举人没见,但今日看他书童,为人很客气,也很懂规矩的。】 【有此书童,想必主人也不会差,传言果然误人。】 墨玉递了帖三少爷手边。齐少扉本是不愿去,自他了几次楼,每次是说文章,可次次都是一肚恼火回来,这些人赢不了他,总要说他少年多智压着个了。 那些人还说他笑话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笑话了吗。 齐少扉心想,他面上可没笑。 阿扉心想,你心里偷偷笑人家作诗烂,还说不如去摆摊写对联去—— 不过那些人也该,谁让他笑你不高的。 阿扉会长高的,还有八块腹肌呢。 齐少扉不想赴宴了,杨善之来劝,说穆举人同其他举人不同,将穆兄说出去的那些护短话说了,齐少扉一听,蹙着眉,小大人脸正经说:【穆举人与我非亲非故,他并非护短,真为大盛着想。】 【我赴约。】齐少扉决定去了。 杨善之垂眸笑笑,说:【穆举人同少扉弟弟皆是大盛国之栋梁。】说完莞尔一笑,【打趣打趣,我知少扉弟并非是恃傲物之人,我也去。】 夜里齐少扉从梦里惊醒,第一件事先是摸床边。 他的针呢。 岑越也醒了,阿扉都摸他大腿了,哪还睡得着。 “越越,针呢针呢,快快扎我。”齐少扉从梦里迷糊醒来,双目却清明,一直找针。 岑越握着阿扉的手说:“阿扉你还好着,记得我,没被坏人占了。” “吓死阿扉了,我想着要是那个书呆占了也不成,他那么闷,光知道读书,可一点都和越越玩不一起,还是阿扉好。” “是是,阿扉好了。” “谁也比不得阿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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