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圆夜饭果然是大席面。 海鲜鱼虾是清蒸白灼, 鸡鸭是炒、炸,羊肉和蹄髈是红烧,除了这些荤;,素菜是时下常见;, 清炒过, 做;很清爽可口, 还有三道中式甜口;点心。 一大桌子, 摆;满满;。 齐老爷正坐,左手顺位是齐大奶奶,右手位置是齐少扉, 再是齐少修, 两位姨娘和岑越坐下底下位置——以前是这么个坐法, 按道理也是这么坐。 时下观念,子嗣重, 妻妾往后排排。 谁知齐老爷说:“少扉夫郎挨着少扉坐。” 杜氏一愣,说了声老爷, 但到底没再说什么话。于是座位就是以齐老爷为中心, 左边杜氏,下手是两位姨娘。右边是齐少扉、岑越、齐少修。 齐家子嗣倒是让个夫郎越过去了。别说杜氏不高兴,她年纪长还能压下去, 齐少修刚被齐老爷当众说了两句,这会座位变动, 脸上摆着情绪。 不过没人管齐少修高不高兴, 在齐家一家之主那是齐老爷。 林姨娘想到之前猜测,是悄不声息;看了眼三郎君, 三郎君脸上对此没什么, 既不是高兴也不是不高兴, 瞧不上好坏。 这人……不一样。 “用饭吧。” 齐老爷说了声,也没人敢上筷子,等齐老爷夹第一筷子菜,众人才拿了筷子用起来。 其实齐家没那么大规矩,到底不是真大户人家,宅子里头下人有时候喊着人也没用敬语——除了对齐老爷。所以刚开始开动可能气氛压了点,没两下,杜氏就说起话,贤惠;给齐老爷夹菜,盛汤。 “老爷瞧着今个口味怎么样?”杜氏问。 齐老爷不咸不淡嗯了声。杜氏也不觉得没趣,笑说:“昨个儿送了虾,我瞧着那么大一只,快赶上我手掌大了,说留着今个用,老爷爱吃虾。” “虾是不错。”齐老爷点评了句。 岑越就顺手夹了个虾球往阿扉碗里放,“阿扉尝尝。” “越越吃。”齐少扉给越越夹。 岑越也没客气,就吃了起来,这次虾球做;比上次好,味道清淡,又Q弹,不错! 试一筷子羊肉,岑越尝过就给阿扉夹着试试。齐少扉以前来这儿吃饭,总是吃不好,今天不一样,越越给他送了好吃;,他也给越越。 一来二去;,三少爷夫夫真成了来吃饭,吃饱饭。 桌上杜氏还跟齐老爷说话,或是和两位姨娘闲聊,甚至还‘打趣’了下岑越,说经过上次,她还担心岑越粗心不会照顾少扉,现在看这样就放心了。 又笑了下说,少扉娶妻后长大了,光顾着媳妇儿了。 意思齐少扉娶了媳妇儿忘了亲爹,也没说给亲爹夹夹菜。 齐少扉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正专心把好吃;给越越碗里夹! 岑越也没应。杜氏碰了个冷钉子,笑了一声,齐少修就说:“娘,你说;三哥可能听不懂,三哥伤了脑子,还病着。” 齐老爷咳了声。 杜氏责怪了声儿子,怎么说你三哥;。齐少修乖乖认错,说:“我不是故意;,想替三哥解围来着,三哥刚没听懂嘛。” 岑越听这对母子一来二去,一边给阿扉夹菜,一边闲聊说:“原来是四弟懂了啊,没想到四弟十一岁就知道娶媳妇儿好,那母亲不得提早给四弟相看相看。” 齐少扉听到越越说话声,才抽空听一听,只是没听懂前因——刚专心致志吃饭去了,这会眼神有点茫茫然不懂,越越说什么呢。 “四弟要娶媳妇儿了?”齐少扉重复了遍。 岑越说:“可不是,好着急。” 这下换三少爷夫夫一唱一和了。齐少修那小胖子脸上得意笑早没了,气恨恨;,人还是年幼,经不起别人说他,正是要说回去,齐老爷先放了筷子。 “读书是正经事,把心思少放在旁;上。”齐老爷沉声说小儿子,又跟杜氏说:“少扉娘在;时候,为了少扉读书,煞费苦心,你也是看见;,多学些好;。” “知道了老爷。”杜氏心里不快,嘴上先应是。 早时候杜氏凭借着样貌身段,勾;齐老爷把她养在外头,觉得自己压齐老爷正室一头,官老爷家;小姐也没什么了不起;,连个男人都看不住。 后来进齐家成妾,杜氏还得意,觉得她又压了正室一头,进了齐老爷后宅院子,才知道,是夫人开;口,说搁外头丢了齐家脸面,干脆挪进来。 她才能进门做个妾。 当日,夫人就给身边丫头做了脸面,也送到齐老爷那儿,成了林姨娘。这两手敲打,杜氏还有什么面子风头?一直记在心里恨上了。 可等她成了继室,不自觉;处处学夫人处事,却不承认,还打心里厌恶,谁都不能提起来说要是夫人在怎么怎么样,听了就炸那种。 但齐老爷说了,杜氏可不敢摆脸色。 杜氏母子二人吃了瘪,加上齐老爷神色有些不痛快,接下来吃饭就没什么别苗头;话题了,吃;是楚河汉界,真心搂席派——岑越齐少扉夫夫。随便吃几口;下属派——林姨娘程姨娘。 齐少修是不服气,揣着坏憋着。 岑越瞥了眼小胖子,心想你最好给我憋着,要是再敢—— 那就试试。 外头天麻黑前,偏厅点了灯,齐老爷放下筷子,餐桌上就停下了用餐,不好在吃了。齐老爷移步去正厅坐,众人跟着,之后上了茶水。 惯例是说说话,总不能真吃完了就走吧。 齐少修突然说:“前几日上街,孩儿见有个稀罕;,缠着娘买来想送给三哥,是个木匠做;好精巧。” “少修真是懂事,还惦记着你三哥。”杜氏夸赞。 齐老爷神色缓和些,说不错。齐少修就笑说:“三哥你同我一道去拿吧?还有些大,真;很好玩。” 齐少扉不想去,他才不要齐少修;玩具。 “你们兄弟去玩玩吧。”齐老爷发了话。 齐老爷年纪大是喜欢看家里和睦,尤其是两个儿子手足情深,尽管他可能也知道,不是一个娘生;可能隔一层,但到底是血脉兄弟断不了。 “阿扉知道了。”齐少扉拗不过,闷闷说道。 齐少修高兴一笑,招呼三哥去他屋里玩——齐少修;房间就在东侧厢房,也不远,就一个院子,又不是龙潭虎穴,齐老爷在正堂坐着,能出什么事? 当初梅香就是这么想;,四少爷胆子再大能在老爷眼皮底下对三少爷起歹心吗?然后就打起来了。 两人一走,岑越坐不住站起来,杜氏笑盈盈说:“少扉少修俩兄弟玩,你就别去打扰了,由着他们兄弟俩闹着玩。” “不是母亲,我想去解手。”岑越道。 杜氏:…… “那你去吧。李妈妈带带路。” 正院有回廊,地方也敞快大,东侧厢房距离正屋不远,不过也不像小院那样,一眼就能远处瞧见,还是有些隐私性;。 岑越出了正厅,李妈妈在前头带路,专门绕到西侧边往后院去。岑越说:“知道地方,不用带路了。” “大奶奶吩咐;,我不敢不听。” “那你是还要看着我尿不成?” 李婆子:……这三郎君咋说话这么粗俗。 “成吧,你爱看你就看吧。”岑越说。 李婆子面上讪讪,指着一方向,说就在哪,她就留在小圆门这儿等着郎君。岑越:“……”还真是看;紧。 东侧屋里,地方敞快,格局同齐少扉;屋一样,堂屋,左右卧室、书房。齐少修带齐少扉进了书房,桌子后头是多宝阁书架,放着书,靠窗是案条上头摆着花瓶。 一张书桌上,除了文房四宝外,最瞩目;是一个木头摆件,外观是老虎造型,上了颜色,虎口噙了颗打磨圆滑;银球,最关键是老虎四肢还能摆动。 齐少修当时一看就爱;不成,回来闹他娘,就差撒泼打滚,一直磨了三日。杜氏把儿子当眼珠子似得疼,听这木头摆件就要半两银子,说不成,但架不住齐少修磨,最后松了口,一边骂骂咧咧说一个木头货要这么贵价。 杜氏却不知,这摆件其实就三百多文,剩下;一百多文进了齐少修自己;腰包。 这样宝贝;东西,齐少修怎么可能舍得给齐少扉。不过就是今天先被齐老爷点了名;教训,失了面子,又在饭桌上被岑越挤兑,咽不下这口气,非得报复回去。 以前也不是没干过,只不过被齐少扉揍了。 齐少修想到那一次就浑身疼,他决定等会先哭,齐少扉没动手就哭着喊爹,让爹来,到时候爹骂了齐少扉,他也不用挨揍。 “好看吧?”齐少修把木老虎给齐少扉看,得意洋洋说:“我娘给我买;。” 齐少扉不想玩,不说话,他想找越越,不想留在这。 齐少修一看急了,抱着木老虎说:“你干嘛去,你别走。” “我不想玩。”齐少扉说完,又说了遍:“我不想和你玩。” 齐少修跑两步挡在齐少扉身前,故意说:“你以为我想,你个没娘;,你知道吧,你娘早死了,都死了!死人知道吧,就是你再也见不到了,在土里头埋着,你就是没人要——” “你胡说胡说。”齐少扉眼眶发红大声说。 “我就说就说,你娘死了你娘死了——” 齐少修哇哇大叫,像那次一样激怒齐少扉,就等着喊爹,然后怀里胳膊一松,啪嗒巨响,他那个宝贝;木老虎摔在地上—— 裂、开、了。 “我;老虎!!!”齐少修脑子里只有老虎了,一看是那乡下来;晦气;砸;,是哇;一声哭着扑上去打,嘴里喊:“你还我;老虎,三百多文买;,我;老虎我打死你!” “来人啊,四少爷出事了。”岑越是一把揪着小胖子胳膊,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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