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魔婴面色难看,魔天擎姜全寿趁机道:“启禀魔婴,属下已经把夫人接回来!” “夫人?”魔婴一愣,很快转忧为喜道,“是我娘?” “正是!”姜全寿笑道。 魔天老姜仁杰面色一变,暗暗皱眉。 魔婴疾步奔出寺庙,见华平阳手握着拨浪鼓把玩,欣喜若狂,忙拉着香雪海道:“姐姐,你医术高超,定能医好我娘,对不对?” “我尽力一试!”香雪海迟疑道。 姜仁杰大惊,急道:“魔婴,当务之急不是医治夫人,而是应该尽快赶到怀远,取出银子,赶回圣教。五十万两太引人注目,得分批运出,只怕一时半刻未必能完成。若是耽误久了被神龙教发现,咱们可就大事不妙了。现在圣女已经赶往荆山,事不宜迟,咱们也该早日起行啊!” “不急!”魔婴冷眼一瞥道,“圣女既然去了荆山,想必圣童也会赶去,银子他们自然会处置,何劳本君亲自前往?何况五十万两太引人注目,咱们得留在此地吸引神龙教注意,他们才好瞒天过海。” “这……”姜仁杰愁眉不展道,“圣童急躁轻浮,圣女不够果断,二人前往恐怕不济世,若是彼此不服气,争吵起来,又将耽误大事。属下建议还是魔婴亲自坐镇,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魔天老多虑了!”魔婴铿锵道,“圣女多谋,圣童悍勇,有二人在,必万无一失。先医治好夫人,其余的事容后再议。” 香雪海欣然领命,取出药箱,望闻问切,银针度穴,丹药调配,指气灌输。 众人在外间等候,魔婴闭目养神,姜仁杰愁静坐练功,唯独姜全寿不住搓手,暗暗焦急。 过了半个时辰,香雪海从里间飘然而出,摇头叹息道:“我已经尽力了,只是夫人中毒太深,已经伤了本元,恐怕一时半刻很难调理好。” 魔婴急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你好好想想,再好好想想。” 香雪海低眉沉思,幽幽道:“若有玲珑丹……或许能帮她恢复元气,只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玲珑丹?”魔婴玉手暗攥,沉思片刻,缓缓掏出一枚褐色药团,眼神闪烁道,“这是毒尊赠给我的一枚玲珑丹,你拿去用吧。若真能治好我娘的病,这枚玲珑丹我愿意奉还给姐姐。” 香雪海满脸诧异,慢慢接过丹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早就听独孤胜说过,他曾炼出三枚丹药,是延年益寿、明医祛毒的圣品。如今望着掌心的褐色药丹,她只觉难以置信。想起当初独孤胜的教导,她信心倍增,意志坚定道:“妹妹放心,我想夫人的病一定能治好!” 望着香雪海信心满满,姜仁杰心下暗惊,掌心红气渐浓。众人个个面露喜色,唯独他静坐不语,闭目静修。 又过半个时辰,香雪海扶着华平阳缓步而出,她神色倦怠,仿佛十分疲惫般。旁边华平阳更是眼神呆滞,神色恍惚。魔婴顾不上香雪海,疾步上前挽着华平阳胳膊,欣喜若狂道:“娘,我是燕儿!”香雪海扶墙静倚,只觉身体仿佛被掏空了,忙屏气静养,闭目不语。 见华平阳双眸明亮,姜全寿也凑近几步,眼神热切,手足不知所措。 姜仁杰加紧练功,心无旁骛。四周红气愈浓,额头青筋愈凸。 听到魔婴呼唤,华平阳逐渐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燕儿……”仔细打量着魔婴,她缓缓摇头道:“不……可能,我的……燕儿……才五岁,你……认错人了!” 魔婴喜极而泣,哽咽道:“娘,我真是燕儿,您已经疯了二十年,燕儿已经长大。您还记得当年您给我买的拨浪鼓吗?”魔婴握着拨浪鼓在她眼前晃了晃,眼神充满期待。 “疯癫……二十年?”华平阳喃喃自语,不可思议地瞅着屋里每个人,逐渐后退,躲到墙角,满眼恐惧道,“不……不可能,我……不认识……你们,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劫到这儿?” 魔婴正要上前,香雪海忙阻拦道:“妹妹别着急,给她点时间。她现在情绪不稳定,内心恐惧不安,如果妹妹逼得太紧,只怕会适得其反。” 魔婴无奈,只好尽力宽慰道:“娘,您还记得小时候陪我看星星,放风筝,荡秋千的事吗?” 华平阳使劲摇头,无助地蜷缩一团。 “魔婴,”姜全寿近前道,“还是我来吧!” “你?”魔婴怒目道,“你曾经伤害过她,你还敢吱声?” “魔婴息怒,”姜全寿恭敬道,“夫人已经受了惊吓,情绪不稳,难道魔婴希望她再度疯癫吗?” 魔婴无言以对,只好扭过身去,冷漠不语。 姜全寿慢慢靠近华平阳,小心翼翼道:“平阳,我是姜全寿,你还记得吗?” “姜全寿?”华平阳猛然抬起头,仔细盯着姜全寿瞅,稍稍觉得眼熟。 姜全寿继续道:“你还记得当初咱们是怎么认识的吗?那时你跟齐凤翼游历秦淮河,途中遭人追杀,被我和龙葵救下。后来齐凤翼移情别恋,你伤心欲绝,险些自尽。在你最难过的时候是我陪着你荡舟蓬莱,登临泰山,寻海市蜃楼,访终南仙境,你都忘了吗?” 华平阳渐渐记起往事,细细望着姜全寿,眉头紧锁道:“你……真是……姜全寿?” “是,是我!”姜全寿欣喜道,“你总算清醒了!”边说边上前扶起华平阳,在旁边椅子上落座,笑道:“二十年了,你总算清醒了!” 见华平阳逐渐恢复了神智,姜仁杰大惧,缓缓收气,悄悄退去。刚退到门外,身后传来魔婴冷厉声:“姜仁杰,你想往哪儿跑?”姜仁杰大惊失色,只觉背脊发凉,忙回身谄笑道:“属下想去方便,恐怕有辱圣听,所以没敢请示,望魔婴恕罪!” 听到姜仁杰三个字,华平阳本能惊得站起,浑身颤抖,怒目圆睁,咬牙道:“姜……仁……杰……” 望着华平阳咬牙切齿的模样,魔婴冷眼回瞥,阴声道:“看来小主说得是真的?” 想起昨晚小主婉莹说得话,.姜仁杰咬牙暗恨,面露干笑道:“魔婴不要中了敌人挑拨离间之计,小主惯常使诈,岂有半句真话?当初她被囚雪峰山……” “住口!”没等他话说完,魔婴厉喝道,“你想如何受罚?” 话音刚落,华平阳突然搬起椅子,直奔姜仁杰砸去。 众人齐齐一惊,姜仁杰眼神狠厉,两指一点,一道冰箭撞散了椅子,直冲华平阳心窝射去。 “不要!”姜全寿下意识挺身护住了华平阳。 千钧一发之际,魔婴化掌为爪,一爪攥碎了冰箭。两眼逐渐变得狠厉,面色阴沉道:“姜仁杰,你真是该死!” 见魔婴动了杀气,姜仁杰慌忙回身飞奔而去。刚奔到院中,魔婴已经飞身拦住了去路,冷眼回瞥道:“姜仁杰,你是自己了断,还是逼本君亲自动手?” 姜仁杰不屑一笑道:“老夫纵横江湖三十余年,除了魔君外,还没有怕过第二人。你被小主重伤,如今只怕连一半内力都使不出,老夫何惧你?” “哼!”魔婴冷冷道,“你也被小主重创,难道能比本君好哪里去?就凭你也想赢本君?姜仁杰,不要自不量力,本君劝你自己动手,否则我会让你死得难看!” “魔婴太小看老夫了!”姜仁杰捋须笑道,“寿儿、萧魔御、史魔御,助战!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今日老夫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父子的厉害!” 姜全寿正要飞身出屋,只觉衣袖被华平阳死死拽住,耳畔传来她呢喃声:“不要……伤害燕儿!”姜全寿回头望去,见她眼神哀怜,左右为难道:“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魔婴杀了我爹吧?平阳,我不会伤害燕儿,你放心!”抬手封了她穴道,急身飞去。 “谁都不准插手!”秦牡丹抬掌御电,生生挡住了姜全寿,冷眼一瞥道,“谁敢对魔婴不敬,老身立杀之!” “丈母,”姜全寿哀求道,“求求你看在雪儿面子上,替家父求情,免他死罪!雪儿是家父一手带大,她对家父的感情比对我还深,如果家父出事了,雪儿必定痛不欲生!”边说边跪地,声泪俱下道:“以前是我对不起昭君,求求丈母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家父!” “住口!”姜仁杰怒目道,“堂堂七尺男儿,死也要死得堂堂正正!站起来,血战到底!”边说边两掌御冰,左右齐攻。魔婴飞身迎上,凤爪如魅,急挥如雨,将冰箭尽数折断。欺身急攻,逼得姜仁杰步步后退。姜仁杰不敢恋战,且战且退,趁机凌空而起,到处逃窜。魔婴如影随形,纵身急追,宛如雄鹰扑兔,气势逼人。两人鏖战五十余招,姜仁杰已经心惊胆战。 姜全寿又急又怒,抬掌御雷,咬牙道:“丈母,全寿得罪了!”霎时两掌御雷,直奔秦牡丹攻去。秦牡丹不屑一顾,两掌御电飞身拦下,只见四周金光闪闪,雷鸣阵阵,宛如天雷战地火。自从被晴儿、天佑五人联手重伤,她内力只能使出三成,此时独战姜全寿竟有些吃力。 院中姜仁杰被魔婴追击,不得不狼狈逃窜。萧楚睿、史宝钗正要助战,被魔婴喝止了。魔婴边飞身急攻,边扬声道:“不必助战,护住夫人!”萧楚睿、史宝钗纷纷遵命,忙朝庙中飞去。 这时姜仁杰突然旋身止步,两掌奋力急推,掌影重重,射出漫天冰针,齐齐袭向庙中华平阳。 魔婴大惊失色,慌忙抬掌御气,勉强震落一半冰针。 眼看华平阳避之不及,姜全寿顾不上秦牡丹的攻击,忙回身扑向华平阳。霎时冰针齐至,密密麻麻刺入姜全寿背部和四肢。二人扑倒在地,华平阳满眼惊恐,见姜全寿吐血不止,更是眉头紧蹙,心痛不已。姜全寿恍惚之际,趴在她耳边呢喃道:“平阳,燕儿……是不是……我的孩子?” 华平阳泪湿眼眶,却说不出半个字。眼看着姜全寿死在自己面前,她早已肝肠寸断。虽然当年是姜全寿一厢情愿,但在她最难过的时候是姜全寿陪伴左右,在她被齐凤翼伤害后又是他不离不弃,华平阳至今心存感激。 见姜仁杰下手狠辣,魔婴怒气冲冠,杀气满面,两爪齐出,血舞漫天。姜仁杰大惧,忙抽身急退,狼狈逃窜。魔婴飞身拦下,回身一爪攻去,厉风刺面,险些抓伤姜仁杰。她奋力急攻,宛如发疯般,吓得姜仁杰步步后退,不敢殊死搏斗。三十余招间,姜仁杰已经遍体鳞伤,浑身衣衫褴褛,血流道道,仿佛猫爪狗啃般。 这时萧楚睿、史宝钗一个拎起了姜全寿,一个扶起了华平阳。史宝钗抬指解穴,一时半刻却解不开。秦牡丹一闪而至,抬指一点,立时解开了华平阳穴道。 华平阳一把抱住姜全寿,哭得梨花带雨。 秦牡丹黯然神伤,幽幽道:“姜仁杰作恶多端,最后都报应在子孙身上。姜全寿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却是个痴情的种,也算难得。萧魔御、史魔御照顾好夫人,老身要去护驾!”回身望去,冰花道道飞袭而来,她狐目圆睁,忙两掌御电,护住了众人。待冰花散尽,院中早已不见了魔婴和姜仁杰踪迹。秦牡丹心里咯噔一声,暗觉不妙。 借助“魔天葬花”逃脱后,姜仁杰四处逃窜,慌不择路。刚奔到寺外,突然前面一个虚影一闪,只见魔婴冷眼冒着寒光,浑身散发着阴气。姜仁杰不寒而栗,咬牙怒道:“老夫荣耀半生,没想到今日竟栽在你手里。你别忘了,你母亲被欺负后就怀了你,你我血脉相连,何必自相残杀?” “住口!”魔婴阴厉道,“你这畜生不如的东西也配玷辱本君名声?既然你敢承认自己的兽行,本君就要你付出代价!” 姜仁杰虎躯一震,惊得倒退两步。定睛望去,逐渐转忧为喜道:“魔婴想杀老夫,只怕没这么容易!” 魔婴早觉察蹊跷,冷眼回瞥道:“是什么人畏畏缩缩?” 话音刚落,一个银发遮面,眼神阴厉的男子飘然而出,正是圣童宋轶峰。宋轶峰恭敬笑道:“属下参见魔婴,见过魔天老!” “贤侄,”姜仁杰急道,“你父亲就是被魔婴害死的,若不是她为了一己私仇执意讨伐神龙教,执意放走天赐,你爹也不会被天赐杀害!你帮老夫除掉魔婴,也帮你父亲报仇雪恨,老夫扶你做魔君,如何?” “哼!”魔婴冷冷道,“圣童,杀了逆贼姜仁杰,本君封你做天魔王!” 此时姜仁杰已经是砧板鱼肉,魔婴依旧是锋利刀俎,宋轶峰岂能看不出局势?宋轶峰步步紧逼,咬牙道:“姜仁杰,我早就看你顺眼了,当初若不是你从中作梗,狗贼天赐岂能活到今日?是你到处散布谣言,重伤本圣童,损害天派声誉;又是你执意挑拨,使圣女与我离心离德,害得我被狗贼重创。这一笔笔账我早就记下了,今日要跟你好好算算。” 姜仁杰惊惧万分,赶紧飞身而去。不过他内力不济,很快被宋轶峰赶上,两人拼杀一处,姜仁杰奋力抵挡,急呼道:“圣童,只要你帮我杀了魔婴,老夫愿意拱手让出一切!” “你是我爹一生之敌,我岂会任你摆布?去地府向我爹忏悔,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宋轶峰阴声道。 姜仁杰狼狈后退,苦撑十招便被宋轶峰烈焰火焚,烧得惨叫连连。 望着姜仁杰被烈焰活活烧死,秦牡丹心神一颤,默然叹气。想起之前姜全寿所说,她暗暗心忧。姜梦雪是姜仁杰一手宠大,自幼对他十分依赖,如果知道姜仁杰被杀,她会不会伤心欲绝?若是知道他死于宋轶峰之手,她会不会找宋轶峰拼命?秦牡丹越想越忧心,不禁眉头紧锁。 见姜仁杰被宋轶峰焚死,魔婴玉掌轻抬,一道掌气将姜仁杰震得四分五裂。回身负手步去,嘴角邪笑道:“传令,封圣童为天魔王!” “多谢魔婴!”宋轶峰阴笑阵阵,面露奸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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