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圣相张浩宇领着华闲入了玉龙关,又独自入堂拜见魔婴等人。 魔婴漫不经心道:“你就是神龙教特使?上官甫派你来做什么?” “魔婴误会了,”张浩宇笑道,“如今神龙教圣尊重掌大权,又赦免了华家宗长,特派在下前来求和。神魔两教相争百年,两败俱伤,才有了江湖群雄逐鹿的局面。过去十年,两教化干戈为玉帛,休养生息,贵教一跃成为江湖第一大教,稳坐日月盟盟主宝座。如今两教因别有用心之人挑唆,拼死相搏,两败俱伤,实在是不智。与其玉石俱焚,不如握手言和,再结秦晋之好。我圣教愿意拿出三十万两赔偿诸位,还望诸位能够顺势而为,不要为他人作嫁衣!” “议和?”魔婴依旧漠然道,“区区三十万?” “就是,”天魔王宋思远眯着眼冷笑道,“区区三十万连塞牙缝都不够,贵教毫无诚意,还想议和?四教死伤这么多人,你们就赔偿这一点,就算我圣教肯答应,在座的诸位也不会同意。” 多宝阁老徐胜杰、中央鬼帝狄道庆、天王母邱晓池纷纷附和。 张浩宇笑道,“天魔王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我圣教与贵教两次议和,先后拿出了八十万两。第一次三十万两被贵教圣童、圣女抢走,我教副使者华芳等人也冲突中丧命。第二次五十万两被贵教魔天老劫走,我教华宗长等人也被贵教杀害。如今这三十万已经是第三次赔偿,诸位若是还觉得少,那在下倒想问问,之前八十万两被谁据为己有了?” 宋轶峰、姜梦雪齐齐面色一变,姜仁杰也暗暗皱眉。 一石激起千层浪,邱晓池幽幽道:“八十万两?神龙教竟然肯拿出八十万两,不知这些银子现在何处?” 徐胜杰眼神暗递,无当阁老汤智渊阴阳怪气道:“之前三十万两被两盟劫走,我们本想夺回,又遭到逍遥阁和天静宫阻拦,最后铩羽而归。如今这笔银子应该还在他们手里,说不定已经悄悄运回两盟。至于后来五十万两,魔婴虽然许给了三教和江南八教,不过我们至今连一两银子都没见到。将来咱们战死了,这银子能不能到咱们手里都难说。” 狄道庆望了望紫琉璃,见她轻轻点头,也起身道:“之前五十万两的事魔婴已经许诺,应该尽快实施以安人心。至于神龙教新许诺的三十万两,也应该就地分了,免得将来引起不必要的纠纷。” 圣毒教、幽冥教、玄女教众人齐齐附议。 见众人群起攻之,姜仁杰干笑道:“诸位息怒,不要中了敌人挑拨离间之计。五十万两已经许给诸位,岂会食言?只要战事一结束,诸位立马就能拿到银子,何必着急?至于那三十万两,等灭了神龙教,两盟必会乖乖把钱吐出来!”冷眼一瞥张浩宇,面色一寒道:“神龙教想议和,三十万太少,没有五十万两休谈!” 张浩宇面露难色道:“五十万两确实没有,不过……” “没有就免谈!”没等他说完,宋思远冷冷道。 “诸位息怒,”张浩宇笑道,“五十万两我们确实没有,现在教中只剩十万两,华家还有三十万,总共凑出四十万两,已经是我圣教极限。诸位如果同意,本教圣尊愿意亲自下山议定文书。” “哼!”魔婴冷冷道,“议和可以,不过得上官甫亲自来议定文书。” “这可不行,”张浩宇斩钉截铁道,“上尊自请降职,正闭门思过,被禁宫中。圣尊说了,教中一切大事由圣尊做主,无须经过上尊。在下已经说过,如果四教同意议和,我教圣尊愿意亲自下山签订文书。” 紫琉璃欣然笑道:“既然神龙教如此有诚意,咱们不妨先答应,看看他们的诚意是真是假。如果华圣尊真心想议和,那就明日前来玉龙关一会,当面签订文书;否则就是言而无信,必遭四教惩罚,顷刻覆灭.!” “不错!”徐胜杰铿锵道,“顺便把银子带来,没有银子一切休谈!”圣毒教、幽冥教众人齐声附和。 张浩宇强颜笑道:“诸位容我解释两句,圣教的十万两明日能运到玉龙关,我教圣尊也必会亲自前来议定文书,但剩下三十万两并不在圣教,而在盘龙镇外。诸位想尽快拿到银子,总要容我们安排一两日。” “不可!”姜梦雪陡然起身道,“最多只给你们一日,否则立刻攻山!”众人纷纷附和,一时声震大堂。 “这……”张浩宇面露难色,终究无奈道,“既然诸位求和心切,那在下立刻回禀圣尊,必给诸位一个满意答复!” 魔婴冷眼盯着张浩宇,似笑非笑道:“本君就静侯贵教圣尊大驾!” 回到金龙关,华渊平喜忧参半道:“会不会有危险?魔婴为何要求本尊亲自前往?为何又要在玉龙关签订文书?难道不能在玉龙关和金龙关之间选一个地方吗?” “是啊!”木圣相上官云质问道,“张圣相,你为什么不据理力争?”土圣相诸葛封、火圣相方中日齐声附和。 张浩宇摇头道:“不是我没有据理力争,是两教积怨太深,魔婴铁了心要见圣尊面议,我无能为力。现在邪教取攻势,咱们取守势,战场上打不赢,谈判就没有优势。天魔教已经放话,如果圣尊不前往,议和之事免谈。圣尊要想保住圣教,保住华家,保住众人,只有前往议和才是唯一出路。” 上官云眉头紧皱,疑惑道:“张圣相,天魔教就没有提出让上尊前往议和的要求吗?” “魔婴提出来了,”张浩宇叹气道,“不过,其余三教坚持让圣尊前往,魔婴只好屈服。圣毒教、幽冥教和玄女教诚心议和,若不是他们屡屡出手相助,今日议和一事只怕要竹篮打水一场空。有三教在,我相信圣尊绝不会有危险!” 华渊平迟疑不决,暗暗心惊。上官云等人也愁眉不展,忧心忡忡。 左圣督萧永贵趁机冷笑道:“圣教能否议和成功就看圣尊敢不敢去,圣尊若是不敢前往,大可以选择退位。天魔教只让圣尊前往,没有指名道姓,这就好办了,选一个不怕死之人担任圣尊,再派他前往,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吗?”左圣尉卫青山、右圣尉韩文信、右圣督彭文博等人纷纷暗笑。 “放肆!”中圣尉霍天毅面色一寒道,“萧圣督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逼宫吗?” “霍圣尉多虑了,”韩文信笑道,“萧圣督虽然说话难听,不过说得是至理。圣尊不肯前往,议和必然失败,一旦邪教全力出击,咱们几乎毫无胜算,不仅圣教会覆灭,连圣尊也难保。如果议和成功,不仅能保住圣教,而且能保住众人,岂不是一举数得?” 上官云眉头紧皱,恭敬道:“圣尊若是担心,不妨让上尊陪圣尊一起前往,如此既可以护卫圣尊安全,又可以安定圣教,是一举两得!” “万万不可!”张浩宇急道,“议和之事还没有敲定,千万不能惹天魔教疑心,否则必定前功尽弃。邪教只许圣尊、华宗长和我前往,不准带任何人。如果咱们不遵约定,反倒会给圣尊增添危险!” 华渊平权衡左右,无奈道:“既然是双方约定,咱们自然得遵守。明日本尊亲自前往,教中之事交给上尊和四位圣相处置,金龙关命霍圣尉、左右圣督、四位护法、圣御、圣丞、圣使等驻守。” 众人退去后,华渊平独独留下华闲秘议。 华闲小心翼翼道:“圣尊,为什么不趁机撤了上官甫,擒杀上尊派?” 华渊平负手摇头道:“侄儿,你还是太稚嫩了。现在圣教内忧外患,外有天魔教虎视,内有上官甫狼顾,咱们不能自毁长城。何况就算你想动上官甫,现在也不是最佳时机。等邪教退去,再慢慢收拾他!” “圣尊英明!”华闲恨恨道,“咱们华家就是毁在他手里,这次圣尊下山议和,一定要防止上官甫暗中作乱。” “放心!”华渊平冷冷道,“上官甫一意孤行,险些葬送了众人,如今已经众叛亲离,再也无法一手遮天。霍圣尉、五位圣相、四位护法、四位圣丞、四位圣使都拥戴本尊,咱们与上尊派已经势均力敌,咱们奈何不了他,他也休想架空本尊!如果这次议和能成功劝退天魔教,众人将更加拥戴本尊,到时候天秤就会向咱们倾斜。” “圣尊睿智!”华闲欣喜道,“上官甫与邪教拼个两败俱伤,如今邪教元气大伤,上官甫也人心尽失,正是圣尊收拾残局的时候。明日议和必定能成功,属下提前恭贺圣尊!” “哈哈……”华渊平大笑起来。 夜幕低沉,华渊平回到圣龙宫,左拥右抱,一手搂着龙女,一手抱着虎后。突然护卫来报上官甫求见。华渊平不情愿地直起身,摆摆手道:“你们先到两边避一避!” 不久上官甫牵着一个八岁的小女孩步入大殿,那小女孩鹅蛋脸,样貌可爱,眼眸清澈,正是华如意。上官甫躬身一拜道:“圣尊,可知道此人是谁?” 华渊平冷冷道:“上尊这话何意?” “如意,”上官甫低头道,“他就是圣尊,你可认识他?” 华如意面色一变,眼神布满仇恨道:“坏人,你杀了我爹,我要杀死你!” 华渊平一愣,怒目道:“这丫头是谁?她爹又是谁?” “她叫华如意,”上官甫一边封了如意穴道,一边笑道,“圣尊应该记得地老华贤圣吧,他就是如意的父亲。” “华贤圣?”华渊平缓缓步下高阶,低头细瞅,笑道,“华贤圣样貌平平,竟然生个如此好看的女儿,真是令人匪夷所思!”他一把抱起华如意,缓缓登上高阶,回身落座。 望着眼前一幕,上官甫负手笑道:“圣尊打算抚养她?” 华渊平将如意搂入怀中,面色阴沉道:“华贤圣虽然害本尊家破人亡,妻死子散,不过他忠心为教,十年殚精竭虑护佑圣教,对圣教有大功。他的长子华祖盛承继其父遗志,奔波于圣教与天魔教之间,为圣教议和呕心沥血,对圣教也有大功。现在他的孙子华闲继任为宗长,又自愿拿出五十万两替圣教议和,功劳巨大,堪称一门三杰!念在华贤圣、华元等人忠心为教的份上,本尊决定亲自抚养地老的女儿,视如己出!有本尊亲自照顾,他的女儿会活得很幸福。华贤圣地下有知,必会悔不当初吧!” 上官甫早已听出他话外之音,也猜出他这么做的用意。望着眼神布满仇恨的华如意,瞅着志得意满的华渊平,上官甫幽幽道:“可惜,真是可惜!圣尊胸怀宽广,眼光深远,如果圣后还活着,不知会作何感想?” “什么意思?”华渊平面色一寒道,“上尊到底想说什么?” 上官甫似笑非笑道:“圣尊把华贤圣、华元当忠臣,看来对二人当年的所作所为是真的一无所知啊!当初圣尊被囚,二人是如何对待圣后的?当时华元将圣后从被窝拽出,当着众人之面逼圣后脱光衣服,蹲在地上解手,圣后不堪其辱,舍下小主,伏剑而死。” 华渊平怒目圆睁,恨得牙关紧咬,虎爪紧攥,吱吱作响。没等上官甫说完,他厉声道:“不要说了,当日若不是你胆小怕事,本尊早就杀上神龙宫,将他们斩杀殆尽!你口口声声说会替本尊保住圣后,保住小主,为什么还会这样?是你无能,还是你有意如此?我明白了,你早就与地老暗通,故意蛊惑本尊自毁武功,然后顺理成章取代本尊,心安理得地坐上圣尊宝座,对不对?” 上官甫没有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反倒话锋一转道:“圣尊可想知道小主华迎春的下落?” “迎春?”华渊平一惊,急道,“她在哪儿?” “可惜啊!”上官甫叹气道,“当初圣尊被囚时,她好像才十岁。眼睁睁看着母亲惨死在自己面前,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华元掳走,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地老蹂躏,束手无策,只剩无尽的痛苦、悲伤和绝望。在无数个凄凉的夜晚中,她盼望自己的父亲能来拯救自己,却只是等来了地老禽兽般的强暴。年仅十二岁的金钗,正是天真烂漫之时,却只能惊惧地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变大,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怀抱着羊羔一样的肉团,年仅十几岁的她该是何等的绝望和悲哀?” “是谁干得?”华渊平怒而起身,踉跄奔下高阶,险些跌倒,语气急促道,“是华鼎盛,还是华贤圣这禽兽?” 上官甫冷笑一声,陡然回身逼视着华渊平,步步逼近,字字铿锵道:“华元逼死圣后,死后凌辱,你却视他为手足,言听计从;华贤圣强暴幼女,凌辱半生,你却视他为股肱,百般回护。渊平,你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弟妹?又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侄女?” 华渊平步步倒退,一屁股跌坐石阶上,面如死灰,眼含热泪。 “可悲啊!”上官甫缓缓登上高阶,叹气道,“我对你耿耿忠心,你却怀疑我暗通地老;我救你出牢狱,你却与华元联手暗算我;我给你个体面的活法,你却还要联手华闲置我于死地。渊平,你怎么对得起你的姐姐?又怎么对得起我?”边说边拔掉华如意头上的金钗,金钗一点,解了华如意的穴道。 华如意一把夺过金钗,突然发疯般刺向华渊平,大叫道:“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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