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躲在小巷暗处篓筐中,如惊弓之鸟。小心翼翼四处张望,总觉得危急迫在眉睫。突然远处奔来一个黑影,他还没有仔细瞅清,那人已经一闪而至。天佑大惊失色,慌忙蜷缩一团,不敢声张。又一声信炮响彻天际,借着一缕亮光,这才瞅清眼前之人是个中年男子,下巴尖如猴,嘴唇薄而小,鹰目高耸,两眼阴鸷,看起来十分奸诈。 虽然不识得眼前男子,但见他面相凶恶,天佑料定他不是善茬,便没敢出声,身体蜷缩更紧了。陡然一瞥他手中蛇王剑,天佑虎躯一震,连大气都不敢喘。余光一瞥,见男子飘然而过,他长舒了一口气,暗暗庆幸道:“好险好险!” 刚要起身逃去,不料男子去而复返,两眼直勾勾瞅着篓筐,右手暗暗拔剑。一瞬间犹豫,突然拔剑出鞘,一剑劈下,将篓筐劈为两半。 夜幕下,天赐飞身急奔,一闪而至,四下张望,却不见天佑身影。继续前奔,直到巷子尽头,依旧没有天佑半点踪迹,急得冷汗直冒,皱眉不已。想起圣毒教接连放了两个信炮,必定会引来大批援兵,天赐暗暗猜测天佑必定是被圣毒教抓去了,咬牙跺脚,回身奔去。 刚奔入半途,突然前面闪出三人,其中为首的正是天君督御庄海雄,其余二人一个圆脸八字胡,是蝎子王廖君玮,一个眉清目秀,是壁虎王白韶远。天赐冷眼逼视,见天佑不在众人手上,不禁冷笑一声道:“今日小爷有事,改日再取你们狗命!” 话音刚落,远处黑暗中传来一声冷笑:“你是在找他?” 天赐定睛望去,黑暗中慢慢走出一个中年男子,鹰鼻高耸,眼窝深陷,满头银发,正是焰中督御汤建忠。他身后站着一人,左手握蛇王剑,右手提着天佑,正是灵蛇王雷毅君。见天佑嘴巴大张却喊不出一个字,天赐料定他已被封了穴道。 余光一瞥,前面有两人,后面有三人,其中汤建忠和庄海雄都不是泛泛之辈,自己一时半刻未必能拿下众人,天赐不禁暗暗思忖对策。想到天佑还在对方手里,万一动起手来,很难保证他的安全,又不敢轻举妄动。 汤建忠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阴笑道:“孝圣童,一命换一命,你跟我们回圣毒教,我们放了义圣童,如何?” “哼,”天赐冷笑道,“邪魔歪道的话也能信?你们是把我当三岁小孩了吗?想做交易,要先取信于人,你们把他放了,我告诉你们独孤前辈的下落!” “独孤前辈?”汤建忠惊道,“是独孤胜?他在哪里?” 见他神色紧张,天赐暗暗窃喜,继续道:“前毒尊在哪里你等会就会知道,先把他放了,我自会告诉你。你们人多势众,难道还怕我们变成蝴蝶飞走了?” 汤建忠阴笑道:“圣童的话在下如何相信?你先说,我们后放人,决不食言!” 天赐暗暗思忖,冷笑道:“既然大家互不信任,说了等于白说。就算我说出了独孤前辈的下落,你们也未必敢信。” 汤建忠欣然点头,抬手道:“通知阁老,这么大的事我们做不了主,得阁老拿主意。” 旁边灵蛇王雷毅君长剑驻地,掏出信炮正要燃放,突然一道劲风吹来,余光一瞥,天赐已经欺身攻来,不禁大惊失色。一边掷出信炮,一边抬掌迎击。旁边汤建忠也暗暗吃惊,挥掌助防。毒掌刚到半路,眼前已经不见了天赐踪迹。余光一瞥,天赐踏墙而上,从天而降,一掌击飞雷毅君,顺势劫走了天佑。 庄海雄大怒,率领三人齐齐出手。 见双拳难敌四手,天赐不敢纠缠,抓起天佑飞奔而去。汤建忠等人穷追不舍,却越追越远,逐渐失去了方向。 天赐驻足观望,四下辨别方向,突然想起天佑穴道被封,忙解了他穴道。不料天佑陡然出手,射出三枚银针。天赐大惊失色,抬掌夹住两枚,嘴唇咬住一枚。没等他喘口气,天佑再度出手,袖中出刀,一刀刺向他心窝。天赐弹指反击,银针反倒刺入他天泉和天溪穴中。只听天佑哀嚎一声,跌坐地上。没等他反应过来,天赐抬手封了他穴道。 天佑呆呆望着天赐,惊道:“师兄,你在干什么?” 天赐双手抱胸,歪着脑袋瞅着眼前坐在地上的天佑,望着他双目透出的丝丝寒意,突然一把掐住他脖子,怒道:“你是什么人?眼神中这么重的杀气!”天佑大骇,如鲠在喉,竟吐不出半个字。天赐怒气冲冠,一掌拍昏了他,顺势一撕,果然从他脸上撕下一块假面。 听着身后脚步声渐近,天赐冷眼一瞥,咬牙道:“来得正好!”话音刚落,突然回身奔去。 没奔出三十米,汤建忠等人已经迎面赶来。庄海雄大笑道:“圣童,我就知道你一定会乖乖回来,你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汤建忠也笑道:“圣童是不是想通了,打算弃暗投明?还是想与我们做成这笔交易?” 天赐细细观望,汤建忠二人身后除了三位毒王,只剩一群喽啰,并没有半点天佑踪影,心下不禁暗忖:“奇怪了,圣毒教到底把天佑藏在哪里了?” 汤建忠似乎看穿了他心思,大笑道:“圣童,你是不是在找义圣童?在下已经说过了,只要你肯与我们合作,在下会告诉你义圣童下落。” 天赐不屑一笑道:“难道除了卑躬屈膝,我就没有第二条路?” “没有!”庄海雄斩钉截铁道。 天赐大笑道:“神龙教只有断头圣童,没有投降圣童!你们想让本圣童卑躬屈膝,做你们的春秋大梦去吧!” 话音刚落,飞身而上,凌空出掌,两道粉气从天而降,吓得众人纷纷四散闪躲。天赐趁机欺身近战,抬掌攻向雷毅君。雷毅君慌忙架剑,不料天赐化掌为爪,一爪抓断蛇王剑,虎爪在雷毅君胸前留下了五道血痕,吓得他面无血色,抽身急退。 旁边廖君玮架剑助攻,白韶远也从旁协助,二人联手左右夹击。天赐不屑一顾,身形旋转,扶摇直上,凌空虚指,两道指气击飞了毒蝎剑,洞穿了断肠掌,二人齐齐哀嚎一声,抽身急退。 汤建忠见形势不妙,一边挥掌急攻,一边急呼道:“快招援兵!”庄海雄匆忙助攻,也扬声急呼:“信炮!” 见二人联手急攻,天赐心知不妙,急身倒退,飘然而去。 众人正要急追,汤建忠抬手道:“不必追了,圣童武功高强,咱们不是他的敌手,非阁老来不可。立刻带义圣童去见阁老!”众人没入小巷,来到一处漆黑处,燃了火折子,架起一个篓筐就往回奔。刚奔出五十米,突然一个黑影一闪而至,拦住了众人去路。汤建忠大惊失色,脱口而出道:“孝圣童?” 天赐双手背后,冷笑道:“留下义圣童,饶你们不死,否则休想活着走出江宁镇!” 庄海雄大怒,冷眼逼视道:“区区丧家之犬,也敢狂吠?今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汤建忠冷静分析局势,自知众人联手也不是天赐的敌手,唯有无当阁老汤智渊前来才能与天赐一战,不禁大笑道:“圣童,既然你想带走义圣童,我们奉还便是!只不过义圣童身中剧毒,只怕活不过今晚。你可想清楚了,是让他死,还是让他活?” 天赐咬牙怒视,五指紧攥,吱吱作响。 见他煞气逼人,汤建忠忙抬手,众人齐齐放下篓筐,步步撤退。汤建忠率先转身飞去,霎时率领众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赐正要查看天佑伤情,突然不远处一道信炮冲天而起,绚烂夺目。他惊惧万分,猜测必定是圣毒教在召唤援兵,忙一边封了天佑穴道,一边扛起他飞奔而去,直奔梅园。眼下唯有晴儿能救天佑,他料定晴儿寻不到二人,一定会折返梅园。虽然那里已经是龙潭虎穴,但为了救天佑,他不得不冒险一试。 二人慌不择路,已经难辨东西,只顾往北奔。突然漆黑夜幕下传来一声大笑:“圣童,别来无恙?” 天赐大惊,忙止步四望,只见两边屋脊各站一人,隐约是神龙教两位圣丞。定睛望去,前方黑暗中缓缓走出一人,正是左圣御彭文博。天赐自知双拳难敌四手,低呼道:“师弟,要是还能动就快逃!” 彭文博大笑道:“孝圣童,束手就擒吧,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再说,我看义圣童似乎中了毒,如果不尽快医治,恐怕性命不保。义圣童的命在你一念之间,做个选择吧!”彭文博故意掏出一瓶本草丹,轻轻晃了晃。 天赐虎躯一震,见天佑脑袋耷拉,已经昏昏沉沉,咬牙道:“义圣童如果出事,我自会让圣毒教众人陪葬,不劳彭圣御费心!” 彭文博似笑非笑,急抬手,两位圣丞齐齐出手,左右夹攻。他自己也掌心御毒,欺身近战。三人吊灯而般围攻天赐,竟未能占到丝毫便宜。双方鏖战许久,彭文博突然两掌虚对,四周毒气氤氲。左圣丞夏侯轩、右圣丞王博贤一个御雪护体,一个御霜罩身。眼见毒气困身,天赐边御气护体,边拔地而起,狼狈逃奔。 “追!”彭文博急呼一声,率领二人穷追不舍,不过追了百米,竟越追越远,逐渐失去了天赐踪迹。 天赐低声轻呼,见天佑毫无反应,忙停下脚步,运气帮他护住心脉。天佑稍稍清醒,苦笑道:“师兄……”话音刚落,又脑袋耷拉,昏昏欲睡。天赐心忧如焚,忙背起他往北奔去。只听咣当一声,从天佑衣服中掉出一个小瓷瓶。天赐蹲下细瞅,竟是一瓶丹药,不禁又惊又喜。见上面写着“本草丹”,更是如获至宝,慌忙给天佑服下。 不久天佑苏醒,露出一丝苦笑。天赐欣喜若狂,忙起身四望,观望形势。 这时不远处奔来四人,分别是右圣使王秉盛、囚牛护教黄天罡、蒲牢护教赵德钧、饕餮护教林朝羲。王秉盛没敢轻举妄动,眼神暗递,身后黄天罡急忙释放信炮。 天赐一惊,急忙飞身攻去。 王秉盛急声道:“圣童非一人可敌,一起上!”他手持冰剑率先迎击,冰剑轻抖,射出六道寒气。旁边黄天罡双掌金光现,赵德钧两掌御气团,林朝羲双手御烈焰,分袭左右。 天赐抬掌御罡气化解了王秉盛攻势,飞身而至,一掌震退王秉盛。眼见金光困身,气团逼近,火焰袭来,天赐不屑一笑,抬掌御气,轻松化解。没等三人反应过来,他一闪而至,一爪扣住黄天罡右肩,痛得他龇牙咧嘴,双膝跪地。天赐再度飞身而去,一掌震飞了赵德钧,撞飞了林朝羲。 王秉盛大怒,挥剑急攻。抬眼见彭文博三人奔来,忙收剑后退,大笑道:“圣童,这次你还往哪儿跑?” 天赐余光一瞥,心知不妙,一把抓住天佑肩膀,低声道:“快走!”抬掌化气,击中他胸膛,将其送出七步外。 彭文博飞身而来,扬声道:“护教去追义圣童!”见黄天罡、赵德钧和林朝羲齐齐去追天佑,彭文博稍稍心宽,放开手围攻天赐。四人吊灯而般围攻天赐,勉强占了上风。不过即便四人联手,短时间内也拿不下天赐。鏖战五十余招,天赐自知难敌,又担心天佑安危,忙两掌虚对,罡气震散,逼退众人,趁机飞去。 刚奔到北面小巷,迎面撞上赵德钧。见他只身一人,天赐一闪而至,冷眼逼视道:“义圣童呢?” 赵德钧两手一摊道:“圣童,义圣童被圣毒教抓走了,属下正要去搬救兵!” 天赐惊得面无血色,正要询问,陡然瞥见西北方向一道信炮冲天而起,急忙一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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