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圣使王秉盛等人刚退去,天佑忙凑近道:“师兄,这狗贼怎么处理?” 天赐冷眼一瞥道:“郑圣使,恭喜了,没想到几日不见,你已经荣升圣使了,当真是可喜可贺啊!这么大的喜事,不摆上几桌请本圣童喝几杯,说不过去吧?” 左圣使郑锦华惊惧不已,慌忙道:“圣童恕罪,恕罪,属下鬼迷心窍,得罪了圣童,还望圣童看在圣尊面上,饶了属下!” 见郑锦华主动提起,天赐顺势接道:“圣尊面上?郑圣使,你是地老派的人,还是圣尊派的?” “这……属下是圣尊派。”郑锦华眼珠一转,急忙道。 “哦,”天赐若有所思道,“难怪啊,你竟然知道这么多逸闻轶事。你在圣尊派中地位如何?与圣尊关系如何?圣尊是否亲自召见过你?” 郑锦华心下犯了嘀咕,硬着头皮道:“属下地位低下,很少见到圣尊,更别说圣尊亲自召见了。要是圣尊能亲自召见属下,属下就是死也瞑目了。”说着说着,声音逐渐颤抖,泪水在眼眶打转。 天赐叹气一声,提起郑锦华,拍拍他肩膀,感慨道:“郑圣使辛苦了,如今圣尊派遭到地老全面打压,没想到你还能被擢拔为圣使,真是破天荒的事啊!” 郑锦华冷汗直冒,知道天赐起了疑心,不得不继续扯谎道:“圣童有所不知,属下虽然是圣尊派,不过自从圣尊失踪,属下就忍辱负重,屈身事贼,时刻等待圣尊归来,再振臂一呼,为圣尊赴汤蹈火!” 天赐欣然点头道:“郑圣使能屈能伸,真是大丈夫。不过,你说时刻等待圣尊归来,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圣尊下落?” 郑锦华大惊,忙道:“属下不知,万万不知。不过圣童与圣尊亲如父子,想必圣童应该知道圣尊下落。” 天赐苦笑道:“想必圣尊已被暗害,我如何知道圣尊下落?郑圣使刚才所言,似乎暗示圣尊未死,不知道圣使这话有什么根据?” 郑锦华眉头紧皱,眼转急转道:“属下也是猜测,并无根据。只不过……圣尊睿智过人,算无遗策,应该不会……轻易被害吧?” 天赐犹疑片刻,点头道:“郑圣使说得对,我也觉得圣尊应该还活着。圣使觉得是谁要害圣尊?” “这……”郑锦华迟疑道,“属下以为……以为……可能是……神龙宫的人。” “神龙宫?”天赐急道,“神龙宫归地老掌控,你是暗示地老下得毒手?” 郑锦华虎躯一震,惊慌道:“属下不敢,万万不敢!” “哈哈……”天赐仰天大笑道,“郑圣使,你之前说自己是圣尊派的人,为何说到地老就吓成瘟鸡了?” 郑锦华一抹额头,冷汗直冒。 天赐眼神逼视道:“圣使,你是什么时候背叛圣尊的?” “啊?”郑锦华大惊失色,慌忙道,“属下从没有背叛圣尊,从没有!” 天赐不屑一笑道:“郑锦华,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你知道本圣童这么多秘事,还敢说从没有私下见过圣尊?” 郑锦华惊慌失措,急道:“圣童息怒,属下在信中胡言乱语,实属无奈。何况这些都是道听途说,属下确实没有私下见过圣尊。” “哼!”天赐一把抓住郑锦华衣襟,怒道,“你以为本圣童是傻子吗?玉玲珑的事可能是道听途说,但香雪海的事除了我和圣尊外,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我连天佑都没告诉,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郑锦华眼神闪烁,脑袋嗡嗡作响。 天赐冷笑道:“除了圣尊外,还有谁能告诉你?说,圣尊何时召见的你?跟你都交代了什么事?你为什么要背叛圣尊!” 郑锦华豆大汗珠不断冒出,早已心神大乱。想起当初上官甫召见情形,心下叫苦不迭。 那日上官甫单独在圣尊殿召见郑锦华,面色凝重道:“郑护教,本尊对你如何?” 郑锦华忙跪拜道:“圣尊对属下有知遇之恩,如果不是圣尊提拔,属下也不会有今日荣耀。圣尊如果有事但请吩咐,属下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上官甫回身扶起郑锦华,笑道:“好,好啊,本尊没有看错你!如今地老无道,跪拜天魔教十年,令圣教蒙羞。本尊时刻想恢复圣教昔日荣耀,所以暗中培植力量,广收门徒。不过此事已被地老知道,恐怕要有一场血光之灾。本尊不愿坐以待毙,打算放手一搏。” 郑锦华惊得目瞪口呆,不敢吱声。 上官甫目光如炬,逼视着郑锦华道:“你在害怕什么?” “啊?”郑锦华慌忙跪拜道,“属下没有害怕,属下是担心,咱们的人都在外面,如果贸然出手,只怕没有胜算。” “哈哈……”上官甫大笑道,“你放心,本尊已经密令他们三日内回教,只要他们回来,大局可定,圣教必兴!” 郑锦华眉头挤蹙,小心翼翼道:“敢问圣尊都召了哪些人?需不需要属下再秘密联络他们?” 上官甫嘴角斜笑道:“郑护教,不该问的不要问。你的任务只有一样,就是打入敌人内部,防止有人背叛本尊。” “打入……内部?”郑锦华错愕道。 “不错!”上官甫铿锵道,“当初本尊之所以提拔你,就是因为你面相奸邪,鹰目狼耳高鼻梁,天生一副叛徒像。本尊早料到迟早与地老必有一战,一旦开战,很难保证没有人泄密,所以派你去打入敌人内部,随时监视有没有人背叛本尊。” 郑锦华只觉头皮发麻,慌张道:“圣尊,属下对您的事了解太少,地老根本不会相信属下。望圣尊三思,另选贤人前往!” “不必,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就是最好的人选!”上官甫得意道,“你放心,本尊会告诉你一些秘事,让地老对你深信不疑。” 如今想起这些,郑锦华肠子都悔青了,心下叫苦不迭。望着天赐深邃而冷峻的眼眸,他只觉阵阵寒意袭上心头,不禁瘫坐地上,面色刷白。 天赐冷笑道:“郑圣使,圣尊到底跟你说了多少本圣童的秘事?再不从实招来,休怪本圣童辣手无情!” 郑锦华惊得面无血色,语无伦次道:“属下不知……圣尊就说了一件事,属下确实不知道其他秘事。” “敬酒不吃吃罚酒!”天赐冷眼射出寒光,抬手废了他右臂。郑锦华痛得哀嚎不止,大汗淋漓。天赐继续威胁道:“郑锦华,从实招来,本圣童可以饶你不死;心存侥幸,只能死无葬身!” 见天赐不依不饶,郑锦华忍着剧痛跪求道:“圣童饶命,属下……圣尊还说了……义圣童的身世。” “义圣童的身世?”天赐诧异道,边说边望向天佑。 天佑一把提起郑锦华,急道:“什么身世?” 郑锦华有气无力道:“圣尊说,义圣童是……林氏遗孤。其他的……属下不知,真不知。” 天佑目瞪口呆,既震撼,又难以置信。望着眼前气虚无力的郑锦华,突然怒火冲冠,陡然用力一甩,郑锦华顿时倒飞出去,撞断了大树,摔得口吐鲜血,狼狈至极。 天赐一闪而至,冷冷道:“郑圣使,左圣女香雪海认罪是怎么回事?” “属下……胡言……乱语,望……恕罪!”郑锦华气若悬丝道。 见他气息奄奄,天赐不屑一笑道:“你背叛圣尊,致使圣尊被杀,这笔账该怎么算?” “圣童……饶命,属下不是……叛徒。” “郑圣使把我当三岁小孩?”天赐虎爪扣住他手筋,笑道,“我可没有耐心,把你背叛圣尊的事说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否则……”话音刚落,虎爪用力,已经断了郑锦华手筋。 郑锦华痛得死去活来,依旧不敢吐口。 天赐抬手急点,立时断了他脚筋,废了他武功。郑锦华痛不欲生,不得不如实道:“属下说,全说。” 那日接到圣尊任务后,郑锦华苦思冥想,始终忐忑不安。一边是权势熏天的地老,一边是野心勃勃的圣尊,双方旗鼓相当。不过圣尊派多在外地,并不在总教,一旦开战,胜负显而易见。虽然上官甫已经秘密召集众人回教护驾,但远水难解近火,如果地老突然发难,几乎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圣尊,掌控总教。思忖半日,郑锦华咬牙跺脚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何必给他们陪葬!” 想起当日决定,郑锦华悔不当初道:“圣童饶命,属下是……奉命奏报,是……圣尊授意的。” “哼!”天赐面如寒冰道,“圣使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边说边抬掌,掌心现出青色气团。 郑锦华眼皮微抬,吓得面如死灰,拼尽全力道:“属下招,全招!” 天赐大喜,撤了掌,笑道:“说吧!” 郑锦华汗如雨下,气若悬丝道:“当时属下……不忍圣尊……铸成大错,只好禀报了……右圣尉。” “卫青山!”天赐、天佑齐声惊呼。 “是,”郑锦华接着道,“属下没想到……地老会派人……暗杀圣尊和……圣童。圣童饶命,饶……”话音未落,已经昏死过去。 天佑咬牙切齿道:“师兄,杀了他,替师父报仇!”。 天赐扭身离去,扬声道:“做人要讲诚信,我已经说过饶他一命,岂能食言?何况他已经是残废之人,不必脏了咱们的手。” 天佑回头踹了郑锦华一脚,飞奔追上道:“师兄,就算不杀他,也可以弄哑戳瞎他,让他为自己的背叛付出代价。”见天赐不语,只好笑道:“师兄,咱们这是去哪儿?” 天赐苦笑道:“咱们身无分文,又没有马匹,包裹还在酒楼,除了回去,还有第二条路吗?” “好啊!”天佑满脸笑意道,“正巧我有些事要问晴儿。” 天赐大笑道:“你呀,我看是色迷心窍了,小心人财两空。” 天佑贼笑道,“师兄,你才要当心哦!” 见他丝毫未受郑锦华的话影响,天赐欣慰一笑,没有再提他身世之事。 翌日清晨,醉翁酒楼内,婉莹正坐在梳妆台,晴儿边为她梳头,边笑而不语。婉莹眉头微抬,诧异道:“晴儿,干嘛欲言又止的样子咧?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晴儿笑上眉梢道:“我怕惹姐姐生气嘛!” 婉莹似笑非笑道:“你惹我生气也不是一回了,我有哪一次罚你了?虽然偶尔脾气大了点,不过我很少认真生气耶!” 晴儿抿嘴一笑。 婉莹眉头微皱,娇嗔道:“你笑什么咧?” “我是笑姐姐好生健忘!”晴儿眉头轻挑道,“姐姐既然很少认真生气,那为什么把人都气跑了?” 婉莹无奈苦笑道:“巧合,真的是巧合咧!几位叔父和姑母惨死,我又病了,再加上那封信……唉,真是无巧不成书呀!” 见她心软,晴儿趁热打铁道:“姐姐,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办?要不要派人把他俩找回来?” 婉莹眉头微扬,浅笑道:“你是想找回他俩,还是只想找回天佑?” 晴儿噗嗤一笑,赶紧道:“姐姐,我是为你着想哎!如果不找回天佑,怎么能找回天赐呢?” “贫嘴!”婉莹玉指一点她额头,笑道,“你放心,他们迟早会回来的。” “为什么?” “因为他们的包裹还在酒楼哩!” 话音刚落,夏子龙疾步奔来,伫立门外道:“启禀小主,两位公子求见!” “天佑?”晴儿脱口而出道。 婉莹摇头笑道:“你呀,也不懂得矜持些。晴儿,去请公子!” 晴儿忙飞奔而去,不久领着天赐来到房外,笑道:“天赐公子里面请!”天佑正要跟着进去,晴儿忙拉住他衣袖,皱眉道:“我家小姐又没有请你进去,你凑什么热闹?走,跟我浇花去!” “浇花?”天佑大惊道,“我不会啊!” 晴儿回眸一笑道:“我教你啊!傻!” 天佑骨酥神醉,不觉随她而去。 天赐望着铜镜中的婉莹,迟疑一会,没敢轻易迈进去。 婉莹掩面浅笑,柔声道:“子龙,下去吧,收拾收拾,准备启程!”待夏子龙离去,婉莹起身斟酒,嘴角浅笑道:“为什么不进来?还介意我说的话?” 天赐一愣,忙赔笑道:“不敢,谈不上介意,只是该注意还是要注意。” “那就是介意喽?”婉莹奉酒笑道,“昨天是我不对,我给你赔罪,望公子不要介意!” 天赐大惊,赶紧躬身接酒,干笑道:“姑娘言重了,昨天我也有错,许多事我该跟姑娘解释清楚的。只是那都是以前的荒唐事,在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婉莹端酒笑道:“不要说,说多了反而伤感情,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我相信现在的你!妾身敬公子一杯!” 二人相视一笑,纷纷一饮而尽。 天赐上前斟酒,也奉酒道:“姑娘胸襟宽广,侠义无双,世所罕见,在下也敬姑娘一杯。” 婉莹双手背后,摇头笑道:“你把我捧到天上了,这酒我可不敢喝。你要是说点别的,或许我可以考虑哦!” 天赐眉头微皱,突然笑上眉梢道:“既然姑娘说得实在,那在下也说点实在的话。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姑娘此情在下铭记于心,姑娘此恩在下矢志必报。无论局面如何发展,我对姑娘初心不变!在下敬姑娘一杯!” 婉莹稍稍感动,一饮而尽。想起刚才天赐情深意切的话,不禁好奇道:“公子说得初心指什么?” 天赐含情脉脉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婉莹凤目流转,不觉心神一颤,浅笑道:“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二人相视一笑,举杯对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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