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摩拉克斯也追到了微生与小夜叉休憩过的山洞中,面露沉思。
山洞中残余的篝火早已熄灭成为灰黑的余烬,草堆旁药篓中采摘的清心缺失了水露与泥土的滋养, 变做枯朽的尘埃, 触之即散。
与他同来的归终四下里看了看, 如星辰般绚丽神秘的衣摆轻扬, 便轻而易举地获知了此处残留的信息,断定道:“法器最后追踪的地方便是此处,并无差池,而此地也确是微生最后消失的地方。”
少女的眼眸中染上几分怒意:“此处与归离原如此之近, 布缇丝倒是大胆!”
摩拉克斯颔首:“这里的确曾经开启过梦境国度的大门, 我已找到微生所留下的讯息,只是目前对他的感应断断续续时隐时现,被一层力量隔绝影响, 难以辨得清晰。”
归终却是颇为讶异:“竟连你也难以感应到吗?看来布缇丝的老巢果真难寻, 这次机会难得,若是能一举解决掉她, 便再好不过了。”
摩拉克斯思索片刻之后, 提议道:“你且先回去归离原带回消息, 我继续循着痕迹追踪。”
归终点头应道:“也好,我二人都离开归离原的确不太合适, 倒叫敌人钻了空子, 且你与微生的联系更为紧密一些,寻起来倒是更方便。”
她从广绣中取出一枚墨绿的玉佩,递给摩拉克斯:“当初给微生的那一枚玉佩还有一枚母佩,可探寻子佩的位置,可协助于你。”
少女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倒是开起了玩笑来:“若是日后他再惹你生气后偷溜,有了这个东西,你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逮回来教训了。”
摩拉克斯无奈轻笑:“等他知道后,大概又要闹你了。”
归终轻巧地笑了起来,顾盼生辉:“我可不怕他闹我,大不了拉着他邀上萍儿她们去集市上逛一逛,置换一些有意思的物件也就安分了。最怕他闹腾的,可不就是摩拉克斯你了?”
摩拉克斯:“......”
促狭打趣之后,归终并未过多犹疑,果断离去返回归离原。
最怕眷属闹腾的岩君无可奈何地轻叹一声,只能凭着母佩加强了许多的位置感应追寻而去。
梦境国度虽是一片虚幻的空间,并非存在于这片土地上某个固定的角落,但要将飘离的梦境国度与现实连接起来以供梦之魔神驱使人进出,便必然有一个位置固定的界点!
——
采药人居住的村子一向都很和平安宁,但自从村庄中唯一的采药人从雪山中带回来一个孩子后,村庄里便渐渐生了怪事。
起先是有人渐渐生了怪病,背生双翼,久病不愈、缠绵于床榻最终落寞死去,然后又有村民无缘无故失踪,村民们起先遍寻不得,却是在雪山脚下发现了失踪之人残破的尸骨。
若只是普通的尸骨倒也罢了,也可解释为进山时不慎被山中猛兽袭击故而遭遇了不幸,但那些人的尸骨上却有着与生了怪病之人背上双翼一般无二的羽毛!
村民渐渐恐慌起来,村庄中有着鸟妖作祟的传言也甚嚣尘上,直至某一日,有一个小孩躲在他的父母身后,惊恐地指着采药人养着的漂亮小孩,言辞凿凿地说:“我看见了!这个小孩背上长出了翅膀,在河里洗澡!他就是在村子里作祟的妖怪!”
被指着的小尾巴脸色煞白,惊慌地躲在采药人的身后,不安地喏嗫道:“我没有......”
他的确不是人类,也曾经在夜里众人都入睡的时候露出翅膀在河里清洗羽毛,却并未想到这会被他人看见。
微生的目光一沉,明白这便是梦之魔神在梦境中设下的把戏。
不过他相信小尾巴不会做出此等事,与村民争辩之后,村民们将信将疑地走了。
年幼的孩子想像往常一样扯着大人的衣角要抱,但一想起他被人指明身份的事情,便平白无故怯懦了几分,不安地用那双鎏金的眼眸盯着将他从雪地里挖出来的人。
微生干脆利落地将小朋友抱起来,走回院子里:“我知道不是你,所以晚上想要吃什么?”
小朋友的眼睛明显澄亮了几分,担心害怕的坏心情都跑走了,小声道:“想吃杏仁豆腐。”
抱着小朋友回去之时,采药人腰间悬挂的墨绿色玉佩掠过一丝亮光。
梦境之外,御座上的魔神目光惊疑地望着采药人腰间的玉佩,那并非是凡人可拥有之物。
但她却是目光沉沉地继续观察着,犹豫一刻之后,施用了自己的权能。
随着失踪的人越来越多,怀疑声讨采药人带回来的孩子的村民也越发群情激奋,但采药人始终相信那个孩子是正常的小孩,令村民们也无可奈何。
最终,村民们决定要将计就计设一个局,将作怪的怪物引出来,他们中有人自愿做了这个诱饵,引诱喜爱在夜里出没的妖物。
果真不如村民所料,这个被引诱出来的人的确就是采药人家中养的孩子,被村民中抓了个现行之后,小小的孩童竟然在如血般的月色下渐渐将身体拉长为少年的体型,庞大到几乎要遮天蔽日的羽翼吓得村民中骤然后退。
迟了一步赶来的微生腰间的玉佩越发明亮,甚至轻微颤抖了起来。
轻柔靡丽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响起:“杀了他,只要杀了他,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拉长身形的少年痛苦的捂着脸,模糊不清地目光透过指缝注视着向他走过来的人,梦境中不过几月的时光,便足够让他尝到梦之魔神惩罚的苦痛。
他会在梦中杀了他,然后他会食下他的美梦,将这场不该有的相识画上句点。
“杀了他......”
“处死这个妖魔!”
“用火烧死他!”
玉佩上的亮光越发的刺眼,采药人的脚步一顿,眸中金芒一掠而过:“布缇丝,如此熟练,想必这种把戏,你已经玩腻了吧?”
蛇尾女人的指尖流淌着鲜红的液体,柔嫩的花瓣糜烂在她的掌心中,她轻声呵气道,犹如情人的低语:“我知道你是谁了。”
“摩拉克斯的眷属,你为夜叉而来。”
独立的梦境回归梦境国度,荆棘缠身的夜叉喘息着撑起身来,惊愕地睁大眼睛。
腰间悬挂着玉佩的男人面色怪异的笑道:“自然是为了夜叉一族的愿望而来,难不成还能是为了你而来吗?你窃走璃月仙兽,还不允许失主来寻了不成?”
人身蛇尾的女子垂眸俯视着御座下战力之人,潋滟冷酷的眼眸微眯,黑色的蛇尾便携巨力凶残地劈下,突兀地动起手来!
微生的瞳孔骤缩,墨金的弯弓随着主人的心意变换做一柄锋利的长剑,格挡住蛇尾的一击!
然而,作为璃月仙人中知名的手无寸铁的仙人,微生的武力值的确是堕了摩拉克斯的名声,即使反应够快地用剑身挡住蛇尾的袭击,却力不能逮地后退了许多步,将长剑称于地面上稳住身形。
蛇尾的主人愉悦地笑了起来:“果真如传言所说,你的实力低微得连任何一个弱小的魔神都能了结你呢!”
她的眼中含着**裸的恶意:“怪不得摩拉克斯将你护得这般严实呢,你的作用想来也只有帮夜叉清除业障,然后做些无甚用处的文职工作了吧?”
她扭动着蛇尾,发出铮铮之音的锁链缠上微生的四肢,将其禁锢。
蛇尾扭动着靠近被禁锢的微生,白到惊心动魄的手臂环上他的脖子,宛如一对情人最为亲密的接触。
“要是玷污了你,摩拉克斯会气到发狂吧?”布缇丝极为愉悦地笑了起来,眉宇间的神情也越发的诱惑勾人,牵引着人最心底的欲念。
角落里的夜叉一咬牙,欲要阻止,却直接被梦之魔神干脆利落地扔了出去,紧紧关上宫殿的大门。
鲜红色丹蔻的手指捏在微生下巴上的力道越来越紧,硬生生在他的脸上捏出紫色的印记,但她的蛇尾却缠上的微生的脖子,力道越来越紧,几欲要将他勒死。
“你也知道是玷污啊——”微生喘了口气,即使他实力再弱,他也不是凡人,自然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就被梦之魔神活生生勒死,但即便如此,被勒着也极为难受。
“但你真的敢就这样杀了我吗?”他的手指攥着勒在脖子上的蛇尾,坚硬的鳞片都几乎要被他硬生生抠下来。
但他给蛇尾制造的这一点疼痛却让布缇丝兴起了更为浓重的恶虐之意。
微生的眼底漫起笑意,唇角深深弯起:“我死倒也无所谓,除了惹怒摩拉克斯之外并不会对璃月造成多少的影响,唯一受到影响的也只有夜叉一族,但即使我立刻身陨,夜叉们同样可以支撑到魔神战争的结束。”
“但惹怒摩拉克斯的话,为了暂避他的怒火,你必然要躲得更深一点吧?但躲得了一时躲不过一世,魔神战争只能有唯一一个胜利者,龟缩不愿参战的魔神,必然会被天理出手抹除!”
“所以,你是觉得摩拉克斯能赢,还是海里的奥赛尔能赢?”
“若是你赌奥赛尔赢,也并无用处,因为奥赛尔赢了之后,龟缩的你自然就成了最后的甜点心。”
他深深地笑了起来:“以你的实力,好像无论如何,都会死呢。”
梦之魔神的脸色越发的难看,纠缠的蛇尾力道越发收紧。
但很快,她松开了蛇尾,笑声宛如银铃:“你果真不是毫无倚仗前来我的梦境国度,‘眷属’一词同样也有夫妻的含义,奥赛尔的眷属便是他的妻子,你如此信任摩拉克斯,把他当成我不会杀你的倚仗,莫非你也如跋掣一般?”
微生:“......”奥赛尔把眷属当妻子那是他的事情,请不要玷污他和摩拉克斯之间纯洁的父子情!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