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依依不舍, 时不时转回头张望的工藤新一和心满意足抱着一大袋打包糯米糍，哼着歌回去的毛利兰，望月北川呼了口气, 顿感事务所安静了不少。
他毫不怀疑, 要不是晚上还要回去，工藤新一绝对会在他这里打地铺过夜，和江户川乱步来一场交心的对话。
当然，他觉得新一那孩子一通电话, 他的父母多半也会欣然同意。不过他还是把那小孩从沙发上扒拉走, 努力赶出事务所, 回自己家吃饭去。
很好，现在只剩下最难搞的一个存在了。
望月北川看向坐在沙发上，理所应当占据了整个沙发最舒服的一块角落的江户川乱步，只想转头去给自己泡上一杯咖啡续命。
“我才不想要这么早回去呢。”眯缝着眼的侦探先生把双手枕在脑后, 直白表达抗议。
望月北川心想, 明明这位侦探先生在之前无限流通关时可不是这一个个性，可想而知是受到这一世界的设定影响, 也还好这一道具只能召唤推理作家的一部分意志寄托, 否则他还得担心在这魔改作品背景世界观下，出现太宰迷弟芥川——真是太可怕了。
“那你想要什么时候回去呢？”望月北川坐在了他的旁边，难得温和着脸问道, 要是被刚才被撵走的工藤新一看到, 一定直呼某位坏心眼侦探区别对待。
“嗯, 我想要出去逛逛。”乱步点了点头，“安心，就我这副打扮，别人一定把我当作高超的职业coser, 不用担心咯。”
“也不是不行。”望月北川瞥了一眼窗外，外头是难得的火烧云，看上去短时间不会出现突如其来的强降雨，把他们两位淋成落汤鸡。
“刚好我还能复健一下我曾经的爱好。”他估摸着，再不把角落的东西翻出来，那些东西都得发霉度过保质期了。
江户川乱步站了起来，绕着他转来转去：“诶，你还有什么爱好？嗯——我还一直以为你只喜欢制作巧克力甜品呢。”
“那是因为我也不常在平常把你召唤出来吧。”望月北川理所当然，哪次使用这类道具不是在解谜关卡的时候，也难怪江户川乱步没有推理出来。
再加上他自己都差点忘了自己还有这一爱好。
没办法，躺平让人懈怠，摆烂令人幸福。
比如他可以在工藤新一过完长假，苦哈哈准备去上学时，来上一句“原来明天你要上课啊，我都忘记了，谁叫我是轻松的自由职业人。”引来小学生咬牙切齿的碎碎念吐槽。
“其实我也忘了。”望月北川解释道，毕竟兴趣不能当饭吃，平常窝在事务所无所事事都比给自己找忙事来得舒服。
他从布满灰尘的角落翻出了一套画具，嘟囔着“我应该有买分装吧……”最终才从某个小袋子里找出了外出简便版随身颜料。
“我记得以前还有个道具，能把画下的东西变为实物对吧？”眼见着对方收拾完毕，江户川乱步凑到他旁边，问道。
“嗯，是有。”
“那我有个问题，究竟那些被画出来的有生命的造物，是在画作之中就赋有生命，还是在成为实体的那一刻拥有了生命？”
望月北川眨眨眼，从未想过那一方面：“按常理来说，大多数人都会赞同画作的生物没有生命的说法……”虽然他的内心并不认同这一观点。
“因为你就是一个相似的例子。”他指了指江户川乱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推理作家时常串书籍乱跑。”之前打开《福尔摩斯探案全集》看到阿加莎画像的插画女人朝他举了举手中的茶杯微笑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些意识体们的生活比他想象的要丰富的多。
他都不敢想象这些推理大作家，偷偷把一些推理经典魔改了多少遍，又悄悄创造了多少有意思的发展与结局。
“对的。”江户川乱步晃了晃手中的糖果，继续说道，“这就是维度之间的差异，低维度生物所做的一切都在高维度的眼中暴露，毫无隐私可言。
“之所以这一现象只能在道具中发现，我们之前还无聊讨论过……”
望月北川闭上了嘴，专心倾听。
“这就如同概率未知的量子云一般，被人观测到的那一瞬它的概率就被确定，存在也被证明。而未被发觉的存在，依然自如地游走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如果我们能够时刻观测低维度生物一举一动的话，大量垃圾信息早就让我们过载了。”说完，他才解开了糖纸，把水果糖塞入口中品尝。
江户川乱步吃得开心了，又继续说：“低维能到高维，高维也能到达低维，这其实是个双向的过程，改变的只有观测者本身而已。”
——这就是那些承载了部分意志的化身们闲着没事探讨出来的一些推论。
“毫无事实证据，全靠大脑瞎编。”江户川乱步点了点自己的脑袋，“这只是一个令我们思考自身存在的哲学问题而已。”他们每天闲的出奇，自然会想很多乱七八糟的事。
望月北川细细思索着这其中的关键。
他有预感这部分话总有一天能启发他的灵感，然而现在他还是一头雾水抓不到思绪，纯当一场没来由的即兴攀谈罢了。
“话说你的画技怎么样？”江户川乱步试图探头看到他的画纸，被他一把盖住，死也不给看。
“小气鬼——”
望月北川耸耸肩，表示自己画得实在太烂，没必要玷污乱步大人的眼睛，反倒让对方更加好奇了，一直跟着他转来转去，试图看到画纸的一个小角落，最终也没得逞。
望月北川的画技确实如他所说不怎么样，让人区分得出五官分布就算不错。
本来他直接抓了离自己最近的江户川乱步当自己的模特，然而在他笔下，对方的形象愈发奇怪，他都要以为自己在画的是哪位不熟的过路陌生人了。
他心虚地瞥了一眼一边生闷气的江户川乱步，默默递上了一包糖果。
好在某位受魔改设定影响的侦探本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迅速就被哄好了。
望月北川呼了口气。
“下次一定要给我看哦！”
——可恶，他就不该高兴得太早。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望月北川熟练地说出敷衍的话，心里已经在打算以后让工藤新一多见见别的推理作家了。
问江户川乱步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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