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想到,您能帮我找到大毛这孩子呢。”隔日上门的老婆婆乐呵呵地抱着手中乖顺的猫咪。
“我会帮你介绍客人的。”
三花猫在主人面前,顿时失了先前耀武扬威的姿态,光顾着伸着爪子拨弄老妇人毛衣上的毛线球。被她摸了头,它也未停顿手上的动作。
一不小心又把毛衣戳了个洞。
望月北川:……幸好他从来没打算养猫狗类的宠物。
照这架势,一周换一个沙发都不够一只猫磨爪的。别问他为什么不考虑狗,狗太闹腾,每天都要带出去遛弯,他是个懒人,不想干。
再说,他确实饲养着其余类型的生物。他抬头直接发现了,门外悄咪咪伸着叶片,试图听听看发生何事的藤蔓。
猫咪察觉到未知的注视,整只猫的毛都要竖起来,小脑袋警觉地看向四周,却终觉未发现那份危险感来源于外边人畜无害的植物,毕竟它先前还拿藤蔓拿去磨爪子呢,自然没将其放在心上。
望月北川懒得搭理那好动的枝条。在闯关时,遇到外来者会自动攀附吸取生命力的植株,来到这世界的温和环境之中愈发跳脱。
有时,他总感觉他养的这丛藤蔓也是一种大型犬,一旦不搭理它,植物委屈地连叶片都卷起来。偶尔还会和人生闷气,默默把所有叶子移走,拒绝一切沟通交流举动。
他面色平静地听着委托对象的夸奖,当被问到他是如何这么迅速找到猫咪的下落时,他解释道:
“和猫一样思考就行。”
这句话反倒让老婆婆笑得开心,在她理解中,这位侦探先生怕是思考了不少猫咪爱去的落脚点,一个个搜索排除过去。想到面前的人面无表情地翻找各个角落,她不禁觉得那一情景实在过于有意思。
望月北川并不知道委托人莫名的笑,他心想他说的明明都是实话。
变成猫可不就是以猫的思维来思考嘛?况且他还特地过问了本地流浪猫集团,以此确定最终的位置。
他根本没说一句假话,完全没有欺骗委托人。他只是话说了一半,余下的全靠人脑补而已。
过往丰富经验告诉他,大多数事都没必要说得太明白。一来,将一切分析得过于透彻反而会给自己惹来麻烦;二来,解释这些细枝末节完全是浪费时间的事;三来,自己就算说了真话,也不一定有人相信。
因此,有些话还是不必多说比较好。
收下丰厚酬金,他脸上也不觉浮出了一丝笑意。
嗯,靠自己赚来的第一桶金,应该怎么花比较好呢……
按社会大多数人的做法,踏入工作不久的人基本会选择把这第一小钱钱上交给父母。
可惜他父母都不在这个世界,跨世界财务转账显然系统并没有开通这一服务。再加上自己的父母早已故去,他还不知道这笔钱能不能通过地府准确到达他们的手上——也不对,按时间推算,那两位怕是早就手拉手转世投胎去了,自己这烧到地府的钱怕是得充公。
“系统,你能跨世界汇款吗?”
“很遗憾,本系统型号并未拥有这一权限。”哦懂了,离线便宜的系统不支持这项业务,破烂小系统只能搞探测。
【我有个建议不知该不该说……】系统面板浮现一行字,望月北川瞥了一眼就知道,刚被他骂过的存在又来刷存在感了。
“你说。”
【不然去邀请朋友吧,来到这个世界一段日子,你应该也有了一些朋友吧?】
“嗯,你说的有道理。”望月北川点点头,算是默许了这个提议。
“所以你和系统就给我留在家里看家。”他锁上事务所的大门,悠哉悠哉揣着钱往外走。
系统面板:【?】
系统:?
【没系统,他也能用道具吧?】
“道具使用与这一切都无关。”
【那就好,我还真担心他出门又撞上什么倒霉事。】
【毕竟今日的运势也是“大凶”啊……】系统面板另一头的对象连打出的字都满满无奈。
*
望月北川翻出了今日的运势抽签,纸上赫然写着“大凶”,他眉头直跳,深感今日出门不妙。
他后悔了。
现在喊萩原和松田过来的路上,帮带一些今晚聚餐的食材应该也不算太迟。
他心里这么计划着,脚步一转,准备暂且回事务所坐坐。
之前的大凶运势,要么他被怀疑成杀人凶手,要么他的房子被炸飞,他还是别随便乱跑比较好,至少新入住的事务所怎么说都有一段新住户的安全保护期吧?
……大概?
望月北川面前落下一个巨物,他条件反射往旁边一跳,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是谁高空抛物,差点让他脑袋砸得头破血流。
重物落地的沉闷巨响,令他直觉一切不对劲。
他的脚边就是一大摊血迹,他再多走一步,自己的新鞋就要沾上血迹。他暂且离这滩血更远一些,轻车熟路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他已经想好这次遇上目暮警官,他要说什么冷笑话开场白来缓解多次相见于案发现场的尴尬气氛了。
身后传来一声凄厉尖叫“是你杀人了吗——有人大白天杀人了啊!”一位妆容精致的都市丽人吓得脸妆容都掩盖不了发白的脸色。
他抬头打量了一眼四周,真棒,这一时代的监控摄像头并不健全,这一交叉路口没有安装摄像头也完全在他意料之中呢。
他只来得及粗略打量几眼尸体的情况,毕竟他也只是个外行,自我定位就是个找猫的普通侦探。来到这个世界后,他才缓慢地了解到一些从未接触过的尸检小知识。
毕竟在无限流的大多时候,这类推理类关卡除了相关知识的大佬带飞外,大部分人都会自行携带相应道具来帮助自己。
死者衣着整洁,穿衣风格协调,看上去并非是精神错乱导致的失足坠楼。她脸上还留有妆容,嘴上擦着靓丽的口红,再结合一些小细节,他猜测这位死者并非是跳楼紫砂。
在他的视角中,他能看到女人如往常一般穿上高跟鞋,拎着手提包,从自家走出。今日于她而言是个不大平常的日子,她难得画了眼线,新手上路的笨拙让她一不小心画歪了好几次。
她精心打扮好自己,走出了家门。
再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就是她从高楼坠落,身体的大部分都被摔成了一滩肉泥,唯有唇上那抹鲜红像是被她衔在口中的生命之花。
那一瞬间,望月北川感觉他四周整个世界的色彩正在急速消退。先是周围树木的影子,再是头顶的天空,连阳光的光线都消失不见。世界只剩下单调的黑白灰三色,以及面前鲜红色的血迹与口红。
分辨色彩的视觉消失后,其余的感官就能变得更为清晰。
他能听到周围围观人群的细碎讨论声、风吹过叶片的声音,乃至另一街区车辆飞驰而过时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都清晰可闻。
血腥的铁锈味混杂在大量外来人士的陌生气味之中,令他难以分辨更多独特气味。
他这下算是深刻明白每次警方办案,都要把所有无关人员遣退的理由了。
无他,这群人真是太烦人了,叽叽喳喳个没完,提供不了零星半点有用线索,却试图以自己丰富的想象力纯靠脑补还原整起案件的经过。
他觉得,乐于在长廊蹦蹦跳跳扰人清梦而不自知丝毫不做检讨的那群熊孩子们,长大了也就这德行。
人得有个人样才行,小时候就是一副上天入地唯我独尊的熊样,长大后也长不出一张讨人喜欢的嘴脸。
望月北川此时的全部身心只能用在维护现场秩序上,保护现场等待警官到来才能证明他的情白。
虽然他有无数种方法与道具让这群普通人闭嘴,但他终究是要融入这个世界的,能靠自己解决的事就不要一味求助道具为好。
趁这机会,他也能得空多瞟几眼死者的细节,力求在警方搜索线索中领先一小步。
几次卷入案件的经验让他也从那些警视厅警官身上学到了一些有用的东西。
不可否认,警视厅由于人手不足,混入一些吊儿郎当的二流人士,然而常年来往一线的搜查课还是有不少经验值得他这种外行人学习的。
例如他注意到死者的美甲残缺了一块甲片,这出现在一位精心打扮的人身上显然是个值得在意的疑点。
更多的细节,他还想亲自去死者坠楼的高台楼顶看看,然而眼下他完全走不开,光是应付这群胡搅蛮缠想要观摩现场的群众就让他头疼。
他就想不明白了,这世界那么高的凶案发生率,怎么大伙还对离奇死亡案件如此热衷呢?
——望月北川并不知道,极高的案件发生率又不可能百分百降临到普通人周围。能凑一份热闹的话,大伙肯定不愿错过吃饭时的谈资来源。
这世界又不是所有人都是他那样的幸运F,出门在外时常遇到倒霉事。
听到靠近的警笛声,他终于松了口气。疏导现场还得让专业人士来,依他这这脾气,他都想要和人打上一架,直接把所有人打服,就能让全部人安静。
“目暮警官,我好想你!”他深情地捧读,脸上面无表情。
目暮警官:……
他可不想每次都在案发现场看到这位熟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