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上午,赵小凡照例去下边视察,陪着他的是副科长秦明。赵小凡亲自驾驶汽车,秦明坐在副驾驶上,车上只有他们两人。 秦明恭敬的说道:“科长,今后在您手下工作,我一定努力配合好您的工作,也请您今后多多关照。” “好啊,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正需要兄弟们帮衬呢。”赵小凡露出一副轻松的表情说道。 “瞧您说的,您在杨桥镇干的风生水起,日本人都大为赞赏,依我看您到我们这里只是走个过场,您步步高升那是肯定的。”秦明恭维的语气说道。 “秦明,你来商业局多长时间了?”赵小凡盯视着前方转了话题问道。 “商业局组建也才一年时间,从组建的时候我就来了,提副科长是最近的事。”秦明说道。 “那也算商业局的老人了,咱们局的情况你给我说说。”赵小凡说道。 “在市政府里,咱们局算不上重要机关,权力不大。咱们局三个科,一科管商业企业、三科管稽查,都是权力部门,油水比较大,最苦的就是咱们二科,没什么油水,重要物资的调配权力其实在日本人手里,我们只是执行、跑腿儿,物资送的不及时还要挨骂,谁也惹不起,所以咱们二科这些人日子过得比较憋屈。”秦明无奈的笑笑说道。 “田志强这个人怎么样?”赵小凡问道,田志强是二科另外一个副科长。 “这个人是个老好人,谁也不得罪,他是傅市长的关系。他那摊主要是跟驻军和政府机构打交道,交际比较广。他一直惦记着科长的位子,您这一来,他肯定心里不舒服。”秦明小心的道。 “嗯,我知道了。”赵小凡点点头说道。 车子到了宝山区临海的一个废弃的码头,这是个民用码头,在淞沪战争中被炸毁,一直没有修复,成片的库房也闲置着,这个码头现在属于商业局管理,一直没来得及清理。赵小凡到这里考察,是打算将这里当做自己开办商行的物流仓储基地。 偌大的淞江码头只有几个保安军在看守,码头里面荒草丛生,垃圾遍地,一派荒凉破败的景象。 赵小凡把车直接开到库房区,一排排库房,有的被炸塌了,有的敞着门,里面到处是垃圾,也有一些库房锁着门,门上贴着日本宪兵队的封条。 两人顺着通道边走边看,秦明介绍说道:“淞江码头是个民用码头,在淞沪战争中被毁了,日本人来了以后一直废弃着,这个码头交到咱们商业局已经两个月了,一直没有顾得上清理,日本宪兵队贴着封条,咱们也不敢动,不知道里面有些什么东西。” 赵小凡在一个仓库门前停下,径直上前伸手一把撕了封条,用撬杠将门锁撬开,两人一起用力将铁门推开。铁门打开的瞬间,一股烟尘带着霉烂的味道扑面而来,两人赶紧捂住口鼻退后几步,等烟尘散了,两人进入库房,只见里面是成垛的棉布,露在外边的棉布已经发霉了。 “国军一败,估计货主来不及运走,这些东西现在成了无主之物。”秦明说道。 “无主之物好啊,现在就是咱们的了。”赵小凡露出贪婪的笑容说道。 两个人又打开了两个仓库,里面也都是遗弃的民用物资。 “这些东西清理好了也要上报日本宪兵司令部,得由他们来处置。”秦明悠悠的提醒道。 “这个交给我来办,咱就靠这些东西发笔小财,给科里的同事谋点福利。”赵小凡笑着说道。 两个人转了一圈,回到车上,秦明扭头看了眼那一排仓库,不无遗憾的说道:“这些东西要是能运到外边去就好了,能卖出高价钱。” 赵小凡打着火,双手握着方向盘,盯着前面想了一会儿说道:“也不是不能办,稍微麻烦点就是了,可以试试看。” “哦?您要是同意,我可以找找门路,争取找个好的买家,咱也能多挣点。”秦明小心试探着说道。 “行啊,你看着办吧。”赵小凡说道,说完不由得看了秦明一眼,他觉得这个秦明有点问题。 “那我就试试,不过您放心,不管出了什么事,肯定不会牵扯到您。”秦明肯定的语气说道。 当天中午,赵小凡打电话约了冈本吃饭,地点还在文昌路路口的日本料理店。 二人是老熟人了,见了面也不客套,直接坐下来边吃边聊。 冈本端起酒杯说道:“赵君,这一杯酒祝贺你高升。” “多谢冈本君,这都是您和木村阁下的提携。”赵小凡举杯碰一下,一饮而尽。 “你新官上任,感觉怎么样?”冈本问道。 “说实话,没有在洋桥镇那么自在。”赵小凡放下酒杯,微微晃着脑袋说道。 “诶,赵君这你可就想错了。洋桥镇太小了,在那里你的发展已经到头了,可是在上海,你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你未来的发展空间大大滴。”冈本推心置腹的说道。 “那就借您吉言。再次感谢您和木村先生对我的栽培和帮助。”赵小凡举起杯敬冈本。 “不用客气,我们是老朋友嘛。”冈本笑着跟赵小凡碰了杯说道。 “其实你不来找我,我也打算去找你了。”冈本说道。 “哦?有什么事吗?”赵小凡探问道。 “商行的事情。”冈本换了严肃的语气说道:“现在前线战事紧张,物资供应需求量很大,帝国迫切需要中国的民间力量加入进来,为帝国筹集物资,提高运输效率,为此,木村先生还专门找过我,督促我协助你把商行尽快办起来。” “其实我今天来也正是为了这个事情。”赵小凡说道。 “哦。” “我刚去过淞江码头,那里现在荒着,我想把商行开在那儿,筹集资金修缮码头和库房,把那里建成商行的物流中转基地。”赵小凡说道。 “呦西,我知道那里,荒废了很久了,这个事情我去跟司令部汇报,把那块地划拨给你。”冈本欣然说道。 “那就太好了。成立商行,钱这方面我来负责筹集,洋桥镇维持会可以出一部分资金,我个人也投一部分。商行股份,我的打算是给皇军这边分六成,具体皇军各部门内部怎么划分,全听您和木村阁下的,您看这样行吗?” “呦西,这样的话,实在是让赵君大大的吃亏了。”冈本高兴的说道。 “谈不上吃亏,商行承揽帝国驻军的业务,有您的帮助,自然不愁生意,稳赚不赔,就这样我都觉得占了便宜呢。”赵小凡客气的说道。 “还有,成立商行,需要由宪兵司令部方面派人来参与管理,运送帝国物资,经常需要武装押运,也需要派皇军配合。”赵小凡认真的说道。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我准备安排松下上尉来协助你,他是我的老部下,可以信任,我会吩咐他全力来配合你的工作,这个滴请你放心。另外运送重要物资,也由松下来协调驻军,随时可以派人。”冈本说道。 “那就太好了。成立商行的手续我来办理,办理特别通行证的事情就由松下君来负责吧。”赵小凡道。 “可以。”冈本欣然点头说道。 “还有一个事情,我上午到淞江码头勘察,那里有一些仓库贴着宪兵队的封条,我查看了几间,里面都是棉布什么的民用物资,都已经发霉了,值不了几个钱,我想把这些物资处理掉,能收回多少钱算多少。收回来的钱给我们科里的同事们谋点福利算了,我刚到商业局,总要笼络一下人心嘛。”赵小凡含笑说道。 冈本伸出大拇指说道:“赵三少爷,你滴是个好领导,也是个精明的商人,这没有问题,那些东西本就没有在账上,你看着处理了就好了。” “放心,我绝对不会亏待老朋友的。”赵小凡用手在自己和冈本之间比划着笑道。 “哈哈哈哈”。岗村也开心的笑了,赵小凡会做人,这点儿他是很放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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