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将此人的身份和盘托出,与明哲猜测的相差无几,“如此说来,你打算让她一直顶替你的位子?就不怕待的久了,柳庭风识破她的身份?”明哲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庭风师兄,修为高强,一般的易容术,他一眼便可识破。但她不一样,她的易容术,堪称天衣无缝,就算开了天眼,也分不清她到底是谁。她便是我的一道影子,就算我本人站在庭风师兄眼前,他也不可能识破她的伪装!” 清寒如此自信,想来她的易容术非同小可,就连柳庭风那家伙也看不穿。 “师兄,清寒有个疑问,庭风师兄都没识破她身份,你是如何断定她是假的?如果如今站在你眼前的不是真的清寒,你会怎么想?” 清寒想不明白,柳庭风的修为陆远胜于明哲,连他都没识破她的身份,陆明哲是如何识破的?他是如何断定站在他眼前的一定就是真的清寒?万一从始至终都是清寒设的局,她不过是清寒的一道影子,那陆明哲会怎么想? “你不必诈你师兄,你师兄若是连你都认不出,还有什么资格做你师兄?”明哲就猜到清寒会这么问,浅浅一笑,“其实很简单,两个方面,其一便是你手臂上的业火之伤,红莲业火留下的伤疤,师父他老人家都无法抹去,试问世间还有谁能做到?其二师兄暂时不能告诉你,等以后你自会明白!”明哲卖了个关子,却勾起了清寒的好奇心。 “师兄,说话别说一半嘛!你就告诉清寒嘛!清寒保证不告诉任何人!”清寒拉着明哲的衣袂,扯来扯去,撒娇道。但这一次明哲不为所动,他也不想瞒着清寒,兹事体大,他暂时不能告诉清寒,“小清寒,没用的!不是师兄故意瞒着你,只是出于某种原因,师兄暂时不能跟你说,你大可放心,等眼下的事处理好了,师兄自会跟你说清一切。” 明哲越是这样说,清寒越是好奇,“师兄,你就给清寒透露一点,一点点足矣!”清寒拉着明哲的衣袂不肯放手,两只眼睛里冒出诚恳的目光,殷切地望着明哲,楚楚可怜,叫人心生悯意。明哲耐不住清寒的软磨硬泡,妥协道:“好了,师兄怕你了!此事只有我和师父知晓,那时你重伤昏迷,师父为救你,迫于无奈,将你体内的部分寒毒转入我体内,以此减弱伤势,同时他老人家也做了点手脚,至于是什么,师兄暂时不能告诉你,反正是为你好就行,其余的不必在乎那么多!” 明哲这说了,跟没说一样,清寒还是一头雾水,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师父他老人家居然也参与其中,而且这么多年来,师父从未跟她提起过,若非今日她察觉到不对劲,还不知要被蒙在鼓里到什么时候。不过这也从侧面提醒了清寒,明哲和道宗瞒了她这么多年,肯定不是件小事,不然明哲也不会推脱不言。 “师兄,你和师父到底还瞒了我什么事,为何你们都不肯告诉我?” 面对清寒的质问,明哲不知该说什么好,“小清寒,你别激动,且听师兄一言!师父和师兄都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你好,有些事你还是暂且不要知道为好,等以后你自会明白一切,那时你想问什么,师兄都告诉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清寒相信师父和师兄这么做是为清寒好,但清寒更希望你们坦诚相待,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清寒,清寒把你们视作亲人,也请师父和师兄不要让清寒失望。”泪水湿润了眼眶,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这样的清寒,旁人或许没见过,但明哲已经不止见了一次。他拥清寒入怀,轻拍她的后背,“小清寒,你别哭嘛!师父和师兄真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们也有难言之隐,但你放心,这样的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你若还是觉得委屈,就拿师兄出出气。打也好骂也罢,只要你不哭,一切都好!” “清寒才不愿打骂师兄,清寒只想听师兄一句真话。”清寒继续在明哲的怀里哭,看起来很伤心,这也是明哲不愿看到的一幕,从小到大,他觉得最头痛的一件事,便是有人在他面前哭泣,过去如此,现在如此,他真不知上辈子得罪了多少人。 明哲摇摇头,长叹一气,在清寒耳边私语几句,清寒立马不哭了。 “师兄说的可是真的?”清寒难以置信般望着明哲,脸上还有泪水留下的痕迹。 明哲一边说,一边擦拭她脸上的泪痕,“我的小清寒,师兄瞒过你,却从未骗过你。这件事只得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即便是鸢儿,你也不能透露半句。” “那韵儿呢?”清寒故意问。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明哲没好气道。 “那庭风师兄怎么办?他们和我们住在同一家客栈,咱们出去,必会碰见。” 清寒既担心明哲又担心自己。柳庭风见明哲跟见仇人似的,这两人若是碰面,必定二话不说大打出手,到那时,局面就好不控制了!何况自己偷跑出来,本就是瞒着柳庭风的,她若出现在柳庭风眼前,那她精心策划的一切不都白费了?为今之计,她只能躲着柳庭风,尽量不跟他碰面,或是绕道走,可同在一处屋檐下,整日低头不见抬头见,她就算想躲,也躲不了!这么如何是好? 清寒焦头烂额的样子,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明哲一清二楚,宽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然来了,便走一步看一步吧!最重要的不是柳庭风那边,而是咱们这边。咱们这些人中,就只有我和你以及韵儿三个人见过柳庭风,其他人都还好说,只要咱们三个不露出什么马脚,大伙应该不会怀疑。关键就在于韵儿,我得跟她交代几句,不然一切都完了!” 韵儿还不知柳庭风来了,万一这两人碰上面,那一切可都完了! 清寒也同意明哲的话,当机立断道:“那事不宜迟,我去找韵儿,你去引开庭风师兄,然后我再把大伙叫出去,这样便万无一失了!” “如此甚好!”明哲正要转身离去,突然意识到不对,“清寒,你这话有问题吧?为什么是我去引开柳庭风,你去找韵儿说明情况,这不公平吧?他是你师兄,又不是我师兄,我跟他碰面顶多是打一架,他若是见到你,后果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师兄,我的亲师兄,我的好师兄,你忍心让清寒一个人去做这种事吗?”一言不合,清寒便拉着明哲的衣袂,开始撒娇,“清寒偷跑出来,也是为了师兄,如今师兄却让清寒去做这种事,师兄心里过意得去吗?” “我说清寒,你好歹也是个仙子,至于一天天的,在你师兄跟前撒娇吗?”明哲都快受够清寒的这些柔情招数了,“你要撒娇,去跟你的庭风师兄撒娇,别在我面前玩这一套,师兄不吃你这一套!”明哲把清寒的手从衣袂上拿开,完全不像以前那般温和。 看见明哲这副样子,清寒狡黠一笑,“师兄,你该不会是吃庭风师兄的醋吧?” “我为何要吃他的醋,他跟我什么关系?”明哲狡辩道。 清寒自己闯进明哲怀里,抱着他,双眼含情地望着他,“师兄,清寒知道你最好啦!你一定不会让清寒做这种事的对吧?” 抱着柔若无骨的她,簇拥着这具惊世绝伦的身躯,明哲心软了,“小清寒,你是不是算准师兄不敢对你说狠话,所以才来这套的?” “我只知道师兄最疼清寒啦!”趁明哲不备,清寒迅速踮起脚尖,吻在他的嘴唇上,如蜻蜓点水一般,只是一瞬间,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楼下,柳庭风还在与店家交谈,只是瞧他的脸色,应该不太顺利。 “少侠,不是老朽不肯给你这么多房间,只是小店所剩房间不多,大部分的房间都有客人住着,小店实在腾不出这么多房间,还请少侠见谅!” 这家客栈内的大部分房间,都被明哲等人占着,不乏还有一些外来游客,柳庭风带着这么多弟子,要想寻个好住处,确实不易! “师兄,要不咱们还是算了,换一家客栈再看看吧!”一旁的清寒劝道。 柳庭风摇了摇头,一脸愁容,“师妹,你以为师兄不想换一家客栈吗?只是城中大部分的客栈都被各大门派租下了,也就只有这家客栈还有一些空房间。” 柳庭风派人探查过了,洛阳城中大部分的客栈,早在几月前,便被各大门派租下,专门供给弟子休息与饮食。柳庭风就算跑断腿,也不可能找到一家客栈能容纳他们这么多人,何况他们已经去过多家客栈,但结果都是一样的,不是店家不愿接受他们,只是他们这么多人,店家想接受也接受不了! 柳庭风还是不死心,“店家,你不必担心,钱不是问题!你只需照顾我们的住食即可,其余的无需你们操心。既然正房没有多余的空位,那便找几所偏房,只要能住人就行,我们这些人挤一挤,勉强能凑合!”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会出此下策,这么多弟子挤在一起,他身为大师兄,于心不忍,只是眼下的情况,他也没得选择。 店家看他左右为难的样子,也过意不去,答应道:“那好吧!老朽叫人将后院几所偏房收拾出来,应该能容下这么多人。不过老朽丑话说在前头,那些偏房因许久没有人居住,屋内已经积灰结网,住那里应该不会太舒服,若是少侠不乐意,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若是交了租金,概不退还!” “店家不必担心,屋子简陋一点不要紧,只要能住人就行!”柳庭风喜出望外,他拿出一袋银子,递给店家。 店家接过银袋,“如此,那老朽便叫人前去收拾一下,过会儿就能入住了!”店家下去叫人收拾房间,柳庭风等人便留此等候。 “师兄,还是你办事利索,眼下住食的事搞定了,咱们也只需等着参加论剑大赛即可!” “只是苦了大伙要住在这种地方!”柳庭风叹息道。 “师兄,不必自责!谁能想到那些门派早在几月前便已租下城中大部分客栈,若非这家客栈还有一些空房间,咱们也只能留宿街头。” “留宿街头不也挺好吗?至少还能吹吹凉风,看看风景!” 柳庭风等人顺声望去,只见靠近里面,坐着一个人,桌上别无他物,只有一支竹笛和一碗凉茶。他们进来的时候,那里还没有人,此人不知是何时坐在那里的,竟无一人注意。不过听他说话的声音,柳庭风觉得耳熟,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还有此人的背影,他似乎在哪儿见过。 “敢问阁下何许人也?”柳庭风客气道。 他并未急着回答,而是端起桌上的凉茶,抿了一口,入口微苦,回味甘甜。茶是好茶,只是此情此景,他已无心于此,“在下姓陆,单名一个逸字,字凌云!”他转头望向柳庭风,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一看便知不怀好意。 “是你,陆凌云!”柳庭风指着明哲,惊呼道。 “是我,好久不见!”面对昔日故敌,明哲还有闲心喝茶,除了他也没谁了。 明哲之所以这么做,便是激怒柳庭风。他负责引开柳庭风,清寒负责召集大伙。他想来想去,也没个好主意,倒不如以身诱敌,亲入险境,更容易吸引柳庭风的注意。 “陆凌云,可让我逮着你了,真是冤家路窄呀!”柳庭风摩拳擦掌,怒气冲冲。 “怎能说是冤家路窄?咱们这叫有缘。” “陆凌云,别在我面前嬉皮笑脸,上次是我大意,一时不慎竟让你跑了,这一次我不会再放过你,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柳庭风正要出手,却被清寒拉住。 “师妹,你这是何意?难道到现在你还要护着他?” “师兄,我不是想护着他,我只是……”清寒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接话。 不得不说,眼前这位,跟清寒长得一模一样,若非明哲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恐怕会和柳庭风一样,将她误认为清寒。两人之间,言行举止,仪容姿态,相差无几,简直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单凭肉眼看不出任何差异。清寒找的这位替身,天衣无缝,怪不得柳庭风会误以为她就是清寒,即便是道宗在此,恐怕也分不清谁才是真的清寒。 “她只是担心,你我在此决斗,恐伤及旁人。”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清寒望向明哲,细细打量,她听阁主提起过此人,也知阁主对此人一往情深,只是一直不得见罢,没找到竟会在此遇见,难道阁主也在附近?她环顾四周,没有发现其他人的踪迹,整个客栈之中,似乎只有他们以及凌云。 “师妹不必担心,解决他,我一招足矣!”柳庭风狂悖道。 明哲噗嗤一笑,“拜托,柳大侠,咱能不说大话吗?你上次就让我逃走了,这次就有把握留住我吗?有些事还是要量力而行,不要当着这么多弟子的面,丢了脸面。”明哲不慌不忙,继续喝茶,完全不把柳庭风当回事。 “陆凌云,不要欺人太甚!”柳庭风指着他,怒目圆睁,恨不得一拳打死他。 “欺人太甚,这话应该我说才对吧?别忘了,是谁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你一怒为红颜,拿我出气。任何跟你师妹走得近的人,你都不顺眼。柳庭风,你对得起你的身份吗?你对得起道宗对你的栽培吗?”明哲一连串的质问,叫他无言以对,他明知这是在羞辱他,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罢了,你要动手,那我奉陪便是!”跟这种人说道理,明哲觉得没有意义,反正他也听不进去,说的再多,不过白费口舌罢,“不过我有个要求,这里是人家的客栈,人家还要做生意,还是不要添堵为好,咱们不如换个地方,再一决生死,你看如何?” “随你的便,反正你今日必死!” “话不要说的太绝,凡事留一点余地,也不至于那么难堪。” 明哲将茶水一饮而尽,放下茶碗,拿起桌上的竹笛,从他身前走过,径直走出门外。柳庭风看见他大摇大摆,从自己身前走过,恨得牙痒痒,握紧拳头,怒目圆睁。这些年来,他见过的人不少,但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荡不羁的,只有凌云一人耳!即便是门派长老,也得给他几分薄面,哪会像明哲这般目中无人。 “师兄,你真的要去吗?”清寒可不想看见这两人大打出手,一个是阁主的师兄,一个是阁主挚爱之人,瞧这架势,两人若是动手,必有伤亡。她奉阁主之命,守在柳庭风身边,监视柳庭风的一举一动,若是柳庭风出了事,她难辞其咎。 “师妹,你也看到了,我若不去,便是丢了面子,还有什么资格做你的师兄?不管如何,今日我必须要给他一个教训,叫他好好看看,我柳庭风可不是吃素的!”柳庭风正气头上,谁劝都没用,“师妹,替我照顾好师弟师妹,师兄等会儿便回来,你就等着师兄的好消息吧!” 说罢,柳庭风毅然决然朝着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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