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精神一振,敢情她还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啊,“快说!” “据说越繁复的阵法的逃生生门越在显而易见的地方不会被注意到,因为根本没人想到那是生门所在。我们现在所处的情形就是这样,破阵关键一定就在身边随处可见的地方,只要把它找到就能走出去了!” 我上下打量她很疑惑:“被困整两天了,怎么之前不说,等到现在才说?” 阿葭有点不好意思:“是你刚才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件以前的事。前几年有次张越之教授来我家做客,他们谈到了中国文化中的奇门遁甲,当时张教授和你一样也提到了空间这个词,所以我猛然想了起来。那次他们谈的内容很多我也记不大清楚了,但有的话却记忆犹新。我记得当时张教授对爸爸说,其实古代的奇门术和由之衍生的各种奇阵本质都是数学问题,而且很多推导过程极其复杂的数学难题最终却能用简单的公式表达,所以复杂往往和简单是可以互相转化的,不能从至简处着手就不能窥视至艰。我印象特深的他当时意味深长地对爸爸说,欧阳啊,有时候不要被执着追求的目的蒙蔽了双眼,有时候能帮你解决难题最关键的钥匙往往就在你身边,如果忽略它就永远走不出自己的心魔,你不要给自己编织一个无形之阵把自己困在里面不可自拔呀。” 我对这观点非常赞赏:“说的不错!古人常说大道至简,大象无形,大音希声,就是这深刻的道理。” 阿葭道:“后来类似的话张教授又提过一次,我也在旁边,好像是讨论古代行军布阵的阵法,现在想来这绝不是偶然,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给我们暗示,他怕自己言多必失,担心一旦泄露机密会立刻被人知道。” 我说:“其实王一行不说我们也该想到X局其实对张越之一直来有监视行为的,张越之可能自己也明白,所以让采蘩一直隐居在乡下也正是基于这一点。你们两家交往频繁,以后多回想一下他说过的话,很多话也许都是大有深意,能帮我们解决很多实际问题。” 阿葭低头脸红了红:“当时我还以为他这话指的是我,爸爸一直都想找回妈妈和哥哥,张教授当然知道这件事,我以为他是在提醒爸爸不能忽略了身边的我……唉!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 我好言抚慰她:“教授对你也是十分上心啊,你看你被抓走后他那么伤心,你回来了又多么欣喜若狂,那样子可不是装出来的。” 阿葭不想和我讨论这个话题,她站起来:“我们还是先想办法找出这所谓的生门吧。” 我知趣的闭了嘴,生门又该怎么去找呢?现在活动范围内只有巨大无比的石头、树木杂草,还有一些人骨骷髅,除此外便没什么东西了,当然目光所及处还有金字塔,就这些简单单调的东西哪个才是生门?就算知道了生门又该怎么个破法?要说是石头需要搬动我们也做不到呀。 想半天也没得个结果,看时间也不早了,还是决定先睡觉,等头脑清醒再想也不迟。 睡一觉醒来后已经是进入石阵第三天了,早餐的时候我见阿葭眼圈有点黑便问她:“你精神不太好,昨晚没睡吗?” 她点头道:“睡不着,想了大半宿。” 我看着她的样子有点心疼:“有必要这样嘛……只靠想不动手实践能解决什么吗,看你把自己熬成什么样子了,眼里都没一点光彩了。” 阿葭听了我的话浑身一颤,一言不发想了好久,脸上表情很古怪:“我好像想到什么了……你先帮我确认几件事,首先,三十年前考察队也是来过这个地方的,是不是?” 我点头:“没错,应该是这样,采蘩在笔记本画的地图既然有这个地方,那就说明他们来过。而且她根本没提示需要绕开,说明这里无法避开。这两天有时候我也在反思,王一行不同意绕太远也许是对的,离这条路线太远不知道会有什么风险。” 阿葭继续说:“第二,三十年前他们来过后来又出去了,这也是事实吧?” “是,直接证据就是张越之,他是考察队长,最后回来了。” “那就能得出一个结论,石阵是能出去的,可不可以这么说?” 我想了想,继续点头:“是这个理。” “以胡老刀的猜测,考察队里有高人能轻松破解石阵,这个人他虽然没有明言,但对我们这些熟知罗布泊考察历史的来说想到的都是一个人,这个人就是采蘩,是不是?” 我头快点成压水机了,“是是是,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表达什么?这些事我们都知道,还能从中榨出新的有用的信息吗?” 阿葭微笑道:“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来了,采蘩是用什么办法带着一群人从这里走出去的?” 我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原来还是回到老地方了,要能知道她怎么出去的我们这么多人还会被困在这里?” 阿葭笑道:“你别急嘛,分析问题得慢慢来。现在我们来了解了解他们考察队当年的详细情况,这个我知道的较清楚,因为父亲是当年的亲历者,我听他说过很多次。考察队一共二十多人,下到地下十三人,由张越之教授领队,由于时代局限及对探险目的地认识不足携带的物资不多,所以除了食物和水,他们带的物资比我们少得多。” 我越听越糊涂了:“你说这些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想表达的是他们没有特殊设备也出了石阵,说明要出去并不需要什么特别工具,另外他们也只有十几人,更不需要靠人多来停止阵法变动这种笨法子。” 我强词夺理道:“可能是不要特殊设备,但也许要特殊的咒语,采蘩只要一念咒,石阵就自动让出一条路来让他们出去了,可我们就算想一万年不知道咒语也是出不去啊。” 阿葭生气地打了一下我手臂:“跟你谈论正事呢,老是这么油腔滑调,你能不能成熟一点啊。” 这话和大宝前几天说的几乎如出一辙,让我不由惊出汗来,看来大宝的分析是对的,阿葭还真看不上不成熟的男人啊。我赶紧正襟危坐,皱眉作思考状:“嗯,你的分析挺有道理,继续说下去。” 阿葭见我态度变得认真,满意地笑了,继续道:“既然采蘩不需要借助其他工具就能走出去,说明要找的生门确实是在石阵内,我昨晚想了很久,觉得这个阵法的特征不但需要考虑位置因素,还得考虑时间因素。” “时间因素?”我把这个词重复一遍:“此话怎讲?” “石阵有几千年历史了,几千年都一直在发挥它神奇的作用,说明维持阵法运转的魔力一直都在。那几千年来从没改变的是什么?我想来想去,树木花草不停生长死亡,人来人往也是各不相同,唯一不变的就是……” “这些石头!”我把她想说的说了出来,其实我也何尝不知道石阵的关键是石头,可这些石头这么大这么重,以我们的力量别说毁灭它,连撼动它一丝一毫也不可能,怎么破阵? 阿葭似乎看穿了我心中所想,不慌不忙:“你不要一想到破阵就一定要毁灭它,它就像迷宫图一样,要走通是找出畅通的那条路,而不是用橡皮擦出一条路出来吧?” 我说:“那好吧,你告诉我这条畅通的路该怎么找?” 阿葭沉默好一会,低声道:“不要被执着的追求蒙蔽了双眼,解决问题最关键的钥匙往往就是身边最不起眼的东西……”她说的正是刚才她复述以前张越之的话,听着这话我突然眼睛一亮:“最不起眼的东西?” 我们现在身边最不起眼的是什么?我想了又想,还是把目光投在了大大小小的石头上,难道石上有我们没注意到的细节?我激动起来:“你的意思是石头上有石阵的秘密一直被我们忽略了?” 我满以为我的话会得到阿葭的肯定,没想到她却摇摇头:“不是,如果石头上有什么特殊标志特殊符号什么的这几天应该早就看到了,而且这不能算不起眼的,相反它是最应该引起重视的,你不是一直想怎么破坏搬动它吗?” 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加如此不起眼,让我一直对它视而不见。我再次左顾右盼,绞尽脑汁把看到的所有物事都说了一遍,连泥土、空气都说了出来,阿葭却总是摇头。 我彻底放弃了,气馁道:“实在想不出了,你比我聪明比我厉害,还是你告诉我吧!” 阿葭神秘兮兮地说:“其实张教授早就把答案告诉我们了。”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会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切吗?你会不会觉得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一定就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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