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班长,他,他……”我心里难受说不下去了,王一行明白了,狠狠一拳砸在树干上,泪水无声流了下来。 其他人都很悲伤,小廖更是大哭起来。邓班长和我们相处时间不长,给大家印象非常好,尽管不是专业人员却一直任劳任怨从不退缩,他的离去是考察队的一大损失。 我转头见阿葭仍心不在焉的发呆,面上没有多少难过的神情。前几天老白的死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也难过得一晚没睡好,今天邓班长用生命救了她反而不见悲伤。我心里有点不快,难道阿葭竟是这样冷血的人吗? 现在考察队已经折损了三人:老白,小吴,邓班长,前方还不知有多少艰难险阻在等着我们,可路还得走下去。我问欧阳教授需不需要休息一下,教授虽然一番连续剧烈体力运动,但看起来并没有很劳顿的样子,对于一个年近八十的老人来说非常难得了。教授坚决拒绝了休息,说自己绝不会拖后腿。于是我向王一行提出赶紧走,毕竟这里离那妖笋不是很远,还不知是不是脱离了危险范围,凶吉难料下还是尽快远离这是非之地为好。 王一行也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鬼地方呆下去了,他清点了物资,有一半物资扔在了刚才的地方,其中包括我们住宿用的帐篷。回去拿是不可能了,还好食物和水损失不大,不过这一点也不是大问题,阿归一家人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说明这里食物来源挺丰富的,其实现在最要命的还是方向问题。 刚才一番折腾早就不管东南西北了,此地没有日月星辰辨别方位,指南针和迷谷也失去了作用,地下森林如此之大,稍微偏离一点方向到后来可能就是巨大的误差。好在有人注意到了一个很好的参照物,那就是地下空洞洞顶,本来洞顶部离地面很高,但有发光苔藓可以很清楚的看清洞顶岩石的形状特征。只要先识别出正确的方向,以洞顶岩石为参照,后面的方向便基本不会偏离。 经历了邓班长死亡和一番惊吓后,众人谈笑兴致大减,都只低头默默赶路。这林子深处越走越密,本来光照还好,但有时候树木遮天蔽日不得不又用上照明设备。一路上基本无话,也再没遇到什么危险,到晚八点钟扎营的时候估计还没走出二十公里。 一天赶路大家体力消耗很大,可晚饭都没什么食欲,我见状况不对,精神意志的消磨对接下来的行程影响很大,甚至直接关系任务的成败,于是我有心制造一个话题,便向谢子午虚心请教关于“妖笋”的看法。 谢子午谈到专业来了点精神:“其实我对这里真没脸向你们显摆什么,只能说是我的猜想。以前听说在印尼爪哇岛有一种恐怖的食人柳叫奠柏,有着像柳树一样千万条细枝,人和动物只要一碰到树枝就会被紧紧卷住无法逃脱,最后只能被融化吃掉。今天这植物很多特征和奠柏很像,如触手一样又力大无比的树枝,还有毒液等等,当然……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可是奠柏后来经考证完全是子虚乌有的东西,可为什么这里会有和传说中如此相像的植物存在,这就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了。” “很多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的。”胡老刀边安顿物品边说:“你说的这种树我也听人说过,但地点不是在印尼而是在南美亚马逊丛林里,这两个地方有个共同之处就是都是热带雨林气候。为什么远隔万里的两个地方会有相同的传说?只能说明一点,它们是真实存在的,至于为什么没人找得到很好解释,现在没有不代表过去没有,这些都是绝种了的物种。” 说着他抬头看天:“我们所处的冥界桃源已经在地底很深了,气温较高,加上水汽大湿气重,和热带雨林的环境很相似,又没有人类活动的破坏影响,能保存大量的史前动植物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谢子午对胡老刀的话很认同:“是的,今天的植物我估计是某种树的树根,平时隐藏在地下,一旦有人畜在附近停留就会悄悄钻出来进行攻击。只可惜刚才只顾逃命没留心附近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树木,在这里这种树肯定不止一棵,以后万一又遇到了也不至于再着了道了。” 罗汉王悄悄把我拉到一边,他说了今天在谢子午那里套话的过程。罗汉王和谢子午谈话时有意无意把话题往家人上面扯,但谢子午表面上看来问一句答一句,但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对自己家庭情况表现得非常讳莫如深,对罗汉王的各个问题化解得滴水不漏。大半天交锋下来,废话一大堆,罗汉王在他那里也没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这就让罗汉王更怀疑了。 我瞟了一眼正默默清理东西的谢子午,淡淡道:“老罗,事情很有可能不是我们开始想象的那样的,当然我这话不是说谢子午没问题,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他问题更大了,只是我觉得他并不一定就是对我施展幻术的那人。” 罗汉王一呆,看着我好半天似乎没回过神来:“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有其他发现?” “不好说,只是我有了一个新的想法,这个想法我还要想个法子来证实,在这之前恕我还不能说出来。” 罗汉王笑得有点冷漠:“行啊年轻人,不怕做错事,就怕没想法,我看好你!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不过在你的想法得到证实之前我怎么做也希望你不要干预。”说完转头自顾自走了。 我转头见王一行面无表情在我旁边不远处,刚才我和罗汉王一番话他肯定听到了,但罗汉王走后他别说问了连看都不向我看一眼,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谢子午的事我是和他通报过了的,也不知他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我看了他好半天,终于我也没去和他说什么。 吃过晚饭,由于没了帐篷大伙只能找平坦的地方就地休息,王一行让大家抓紧时间睡觉,每天都要高强度行路,充足的睡眠时间是必须要保证的。为了避免再遇到什么要命的奇兽怪树,王一行决定晚上休息还是得安排哨位,至少能在危险情况下有个缓冲预警作用。鉴于一起下来的三名军人只剩下小廖一人,王一行便动员所有男同胞轮流站岗,每晚五班岗,每班两个小时左右。 欧阳教授年事已高,王一行本不打算安排他的岗,但教授坚决不肯搞特殊,并自称应当承担起男人的责任,无奈之下王一行只得安排他第一班岗,也算是一种照顾了,无非就是晚睡两小时而已。 我被安排在午夜两点钟,当过兵的都知道这个点是最累最难受的,正是睡眠最深最香的时候被喊起来站岗,站完后离起床又没多久了,对睡眠的影响十分大。本来这班岗王一行要自己来,在我强烈要求下被我占用了,白天他事事操心事事冲在最前面,还是让他尽量保持精神体力为好。 当我正睡得最熟不知被谁喊起来的时候,脑袋身体里像是被灌了铅似的沉重,难受至极。用湿巾狠狠擦了把脸,又灌下一瓶水,这才缓过神来。 四周如深夜的湖水一般安静,只有枝叶缝隙间射进来的点点光斑偶尔摇晃才能感受到这是一个活动的世界。冥界桃源里有发光植物这本是件好事,但也有不方便之处,在这里永远都是如南北极一样有着极昼,却没有极夜,使人久了生物钟会发生紊乱。王一行也是考虑到了这点把扎营地点安在了一个几乎完全遮挡光线的地方,尽量看起来是晚上的环境,这样不至于差别太大。 我看着旁边离我最近的人,那是阿葭和阳连月。我盯着她们看了半天,没有半点声音,她们此时当然睡得挺熟的,我呆了半晌,点上一支烟,狠狠吐出了一口烟圈。 抽完一根烟,我打着手电轻手轻脚在附近走了几圈,白天走路时还不时有小动物在林子里窜来窜去,此时却什么声响也没有,看来即使在没有日夜的地下各种生命也是有着自己的作息规律。 巡逻了一圈后我找了棵大树坐下来休息,又点了一支烟,还没来得及吸上一口就听一个声音说道:“怎么又抽上了,刚才那一根才多久?” 转头一看说话的是阿葭,她不知何时坐了起来,望着我手上的烟:“以前一直没见你抽过烟,怎么你还有这不良嗜好?” 我尴尬地笑了一下,把刚点着的烟扔了:“你怎么起来了?不会是睡不着吧?” 阿葭双颊泛红,拧亮了一把手电向林子里走去,回过头板着脸对我说:“你坐好,不许跟过来啊。” 我这才知她原来是要方便方便,心里暗暗好笑,看着她钻进树林看不见身影了,才又惬意地点了一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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