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白泽诧异:“她既不是外来者,又不是厉鬼,有什么可会的。” 临渊捏出一张符作势要往它身上拍:“话真多,去不去?” “别贴别贴,都干一半了,我带你去还不行吗。”白泽忙不迭躲开,他那符拍上来,自己就白抖了。 顺流而下,草木葱茏,虫声远鸣而近停,碧丛中不时有流萤飞出来,白泽猫似的扑过去。 一路扑下来,它也不嫌累,倒吓得小虫儿到满天飞。 “你别说,人间的小精灵就是比天上多。”它兴致勃然的感慨。 “瞧,那小鸟叫啄木鸟,专门啃树。” 临渊侧目,果然看到啄木鸟在咚咚咚个不停。 “这鸟像你。”他随口评价道。 “哪里像了,我可是知天晓地,通灵神鬼的圣兽。”白泽高傲的扬起龙角。 “一样啰嗦。” 白泽扭头龇牙,威胁道:“再骂我不带路了!” “不用带了。”临渊指指侧前方,远处赫然有圈水雾正在散发着莹润白光,犹如人间明月。 光雾里隐约可见是个女子拢裙而坐,四周流萤漫舞,恰似众星拱月。 白泽愣了半晌,幽幽道:“我去,她是姮娥投胎吗?” “自然不是。”临渊眸子里泛起一丝笑意,越过它领先朝“人间明月”走去。 “别冲动,她法力不低。”白泽跟上去阻拦他:“无冤无仇的,咱犯不着跟她杠上。” “我像是那种不自量力的人吗?”临渊脚下不停。 “你不是谁是?”白泽顺口一接,下一瞬间就收到了主子友善的目光,从善如流道:“有我在,别害怕。” “呵,我谢谢你啊。”他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 白泽拦不住这智障主人以身犯险,只能亦步亦趋护着。 眼见离她越来越近,白泽正想提醒智障主人不要走了,再靠近可能会惹怒她,他却自己停了脚。 站在不打扰的距离朗声道:“昭君溪上年年月,独照婵娟色最浓。” 白泽抬蹄捂脸:“……” 完蛋,上来先夸人家漂亮,不是登徒子调戏姑娘的做派么,这不被揍一顿都说不过去了。 游魂闻声看过来,白泽默默后退。 揍吧揍吧,他活该! “又是你。”她面无表情 白泽懵了下,这两认识? “对,又是我。”临渊笑眯眯走近:“咱们可真有缘。” 认识也好,好歹不用动手了,白泽乐观的想。 “停。”游魂道。 临渊应声站定。 “为何跟踪我?”她不冷不热的发问。 “没,咱们这是偶遇。”他露出个纯良的微笑:“我这点微末法力,怎么敢跟踪。” “当真?” “自然当真。我就是瞧见你在这儿赏月,来打声招呼。” “你可以走了,以后再遇也不必打招呼。” “啊……”临渊张着嘴,哑口无言。 白泽缩在后头乐不可支,这姑娘真有意思,能治智障。 “那——” 他一张口它就看出来了,这是还不想走呢。 “那我们就先走了,仙子再会!”白泽为了避免一场恶战,当即截下话头扯着不知死活的智障离开 “我还有话没——” “闭嘴,再说咬死你!”白泽把他拱到背上,飞跃振翅,火速化作一道流星。 罡风似刀,临渊俯身趴在白泽背上,扯着它的耳朵喊:“怎么就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说说说,再说人家都要动手了,你个凑牛氓害想缩啥。” “我只是——” “只是看人家好看,想夸夸她,关爱她,问问她住哪儿。” “这算流氓?” “你眼神巴巴瞅,赶都赶不走,不是流氓还能是啥?”白泽对天翻个白眼:“人家那法力你也敢色胆包天,真不怕被打死。” 他欲辩无言,仔细回忆了下,光看行为的话…好像确实有点流氓嫌疑。 为了清白,他只得摆出身份来说服白泽:“我一介清修之士,不可能做流氓。” 白泽四蹄落在寺庙房梁上,歪着身子把人抖下去,语气甚是敷衍:“啊对对对,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嘛。” “乱说什么,而且这句佛偈不是这意思。”他顺势躺在瓦片上,满心无奈,终于感受到什么叫跳进黄河洗不清。 “哈,你就说下一句是不是想问人住哪儿?”白泽笃定的哼笑。 ……还真是。 “但我不是为自己!”临渊再次申辩,顶着白泽“你看我信吗”的眼神干巴巴道:“我是帮悟觉大师问的。” “想知道就想知道,别扯人七老八十的和尚,没必要。” 他放弃挣扎,爱怎么想随便吧。 白泽看着智障蔫了吧唧的,以为他心里放不下人家,出言宽慰。 “你那么问有点冒犯,我寻思人家得揍你,想知道她住处直接问我多好,我能感应出来她的位置还能找不到住址?咱过去装偶遇不比当流氓好。” “所以她住哪儿?”临渊忽然坐起。 “七龙溪中流,守桥小狮子旁有个石碑,至今已有五百年,我闻着她就住里头。”白泽好整以暇的伏在梁上:“你上山那会路过没闻到香气吗?” 他这才想起,自己确实路过了一座爬满青苔的石桥,石碑四分之三都埋在凹陷的土壁里,漏出一角刻满小篆,仿佛是前朝遗留,至今已不知几百年。 论古,整个甘茗城恐怕都古不过那块碑。 彼时正是空山新雨,松泥混着青苔的气息灌满山林,哪里闻得到清冷宜人的寒橙香。 临渊扶额哑笑:“不起眼,漏算了。” “下次见着可别像今晚一样耍流氓,咱得先有命才能有媳妇儿。”白泽再次苦口婆心的提醒。 “我真的没有……” “憋说了,我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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