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如雁离去。经此一战,他已经没有任何想要当墙头草的余韵,而狄剑则带着重伤昏迷过去的姜质文,毫不客气地将其扔到了姜府门口。 姜府的知客似乎早有所料,连忙招呼着姜质文的贴身侍从把这位出师不利的大爷给抬了进去。 门后,姜云岐,姜云峰并肩而站,他们的前面跪着的正是请罪的李富,灵清和众杀手,一副肃杀之景。 现在,看着姜质文被抬进来,姜云岐上前,阴沉如水地察看了伤势,而同样紧跟其后的姜云峰上前来,反应更大。此刻的他,哪有白天谈笑风生的潇洒感,嘴里念叨着“混账,混账”,袖袍一甩,掌风带劲,把领头的李富和灵清打飞出去,竟有一丈有余。 嘴角含血的李富和灵清对视了一眼,又连忙爬起来,不声不响地依旧保持着跪下请罪的姿态。 这模样做得异常端正,但又有一股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变扭感,让微微一窒的姜云峰更加火大,一把拔出护卫的配刀,想要砍上去,结果了眼前这帮没用的家伙。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现眼吗?”姜云岐按在刀背上,目光凌厉。 “大哥?!”姜云峰心中发怵,不敢直视自己兄长的眼神。 “连输了两局。现在,生气恼怒更加不应该。萧贵,你领着少爷去治伤吧。” “是,老爷。”和李富有着同等地位的萧贵站出来,让侍从抬着担架向姜质文的书房迈进。 事实上,姜质文偷偷混入杀手队伍中的事情,这兄弟俩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原想着让这位自小躲在家族羽翼下的孩子能有所成长和见识,所以他们才特意没有告诉李富。 如今这结局,虽说谈不上白发人送黑发人,但同为修士,姜云岐和姜云峰很明白经此一役,姜质文作为修士的心气必然折损,难有更大的进步——这与人死了,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 “嗤……哈哈哈……”姜云岐看着地上残留的血迹,嘴角抽动,终于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易马县内,从来都是他姜云岐拿捏别人,还没有被别人反咬的。而现在,从未设想到的路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眼前,这种不真实感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笑死,果然和废物们混久了,自己跟着也成废物了。至于质文,虽然不是自己的种,但他身上流的血到底是姜家的,而姜家的血是不能白流的。 其他人纷纷侧目,以为姜云岐是怒极反笑,立马跟个鸵鸟似的,眼不观,耳不闻。 “大哥,你这是要出门?” 姜云岐推门而出,回头瞥了瞥姜云峰,意味深长地说道:“老弟,你和质文平日里最为亲近,等他醒了,你去看看他。” 姜云峰没来由的一惊,似是被对方看透了心神,嗫嚅答应:“我知道了。” 不多久,领着几名护卫的姜云岐便匆匆来到了驿馆。 刺杀苏惜雪一行人的事情是他安排的。此行若是成功了,自然可以悠哉悠哉地等到第二日,借着四人的尸体,再度向易马县中看见苏惜雪后便蠢蠢欲动的野心家们敲山震虎。可现在失败了,又是在城中驿馆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作为县主,姜云岐不得不去,要抚慰一下客人,顺带着探探对方的虚实。 来到一片狼藉的驿馆门外,姜云岐挤出几滴眼泪,还未入门,就高声嚷嚷着:“苏惜雪小姐怎么样了?石啸公子怎么样了?朱薇琴小姐怎么样了?齐寻元公子怎么样了?” 姜云岐一连四问,把苏惜雪四个人问候了个遍,待真正踏入驿馆,却瞧见朱薇琴两行清泪滴落,她的怀中正是满身血迹、一动不动的苏惜雪。 姜云岐皱眉,以为是李富,灵清回报的消息有误,这不明明有个人死了吗? 但他本是逢场作戏之人,见此情景,也不等齐寻元出言解释,便叹息道:“可怜苏惜雪小姐天妒英才,竟然如此年纪轻轻就命丧黄泉。我如何向叶城主交代?如何向易马县的父老乡亲交代啊……” 说完,哭丧的脸又成功挤出几滴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面前死的人是姜云岐的女儿,孙女什么的。 这类似的嚎丧未完,就被陡然翻身而起的苏惜雪给吓住了。 饶是姜云岐也是能皇室中人谈笑风生的修士,见惯了腥风血雨。不,他本就是腥风血雨本身,依旧被苏惜雪吓得不轻。 “薇琴姐,你的身体好软!”苏惜雪眯着眼睛,既有一丝奇怪的得意感,又有一股殷羡之心。 朱薇琴按照之前约定的事情,抹掉泪痕,道:“惜雪,你下死我了。” 苏惜雪婉然一笑,从朱薇琴的身上爬起来,一挑眉,对已经恢复镇静的姜云岐揶揄道:“姜县主,你好像被吓到了?” “哈哈,死而复生之法,任谁都会瞠目结舌。何况,叶城主把诸位托付至易马县,结果连一个晚上都没有过去,就让苏小姐遭了难,老夫我真是百死莫赎啊!” 这话一出,姜云岐如同悲天悯人的老好人。 苏惜雪嗤笑:“死而复生之法,我不会。但我今日倒瞧见了大变活人的戏码,精彩至极!” 这话立马提醒了姜云岐,高如雁在自己安排下“死而复生”的事情,亦明白了对方在嘲讽自己,冷声一声,不作反驳,只是道:“如此神乎其技,倒是令人啧啧称奇。若是有机会,定然要亲眼见识一番。” “一定有机会的。” 这短暂的交锋后,齐寻元适时插嘴进来,目光灼灼:“姜县主,晚宴未见,甚为可惜。只是今日之场景,你该给个说法吧?易马县因灵石之矿,得蒙皇家亲赖,但现在满地的尸体,你要说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荒唐了吧?” “我们姜家也是死了两个人的。”姜云岐早望见了春花,夏叶的尸首,装作难过委屈的模样,回答道,“她们难道没有帮上忙吗?” 如此欠揍的回答,任谁都接受不了。 所以,这话说出,站在栏杆阴影下,原本就对东家愤怒不已的秋月和冬雪几乎遏抑不住杀意,但被闪身置于中间的苏惜雪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地搂住。 随后,一双柔荑更是在秋月和冬雪的锁骨上上下其手,宛如耍流氓的纨绔子弟,但正是如此“下流”的举动,惹得两个丫鬟的杀意瞬间垮塌下来。 姜云岐扫了眼秋月和冬雪,道:“若是不中用的话,老夫给各位换几个聪明伶俐的。” 这话比之苏惜雪的流氓举动更加快得把冬雪俩丫头拉回了现实。因为淹没身心的恐惧,使得她们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如今,她们事实上已经脱离了姜家,成为姜云岐眼中的叛徒,现在回去,恐怕真得不如让灵清干脆利索地杀掉要痛快些。 “她们救了我的命,现在是我之所爱。姜县主,寻元兄要的交代,你模棱两可地没有回应,现在倒是想夺我所爱,霸道了吧?” “不敢,不敢,既然有如此缘分,冬雪,秋月,你们跟着苏小姐,好好服侍她。” 冬雪和秋月彼此看了一眼,均松了一口气,心中更是对苏惜雪感激至极,连忙点头答应。 “交代?你说得对,苏小姐,城中匪徒嚣张,竟然连夜袭击诸位,我这个县主无论如何都难逃关系,放心,我一定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话说得掷地有声,姜云岐直接当着苏惜雪她们的面立下了军令状,“三天,给老夫三天的时间,我定然抓到这一系列事件的幕后黑手。” 苏惜雪自然装作不疑有他,朗声道:“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面对令自己琢磨不透的苏惜雪,姜云岐在对方的步步紧逼下,终于没有像白天一般打起太极来。随后,他的目光略到一些有着明显烧伤的杀手尸体,在明知道苏惜雪不可能回答自己的情况下,还是按捺不住,询问道:“不知之前从天而降,全身火焰披挂,犹如火神般的修士是何等人物,不知可否引荐一下,让老夫认识一下。” “我也不知道是谁。” 苏惜雪想都没有想,直言道。她这种睁眼说瞎话,几乎是脸不红,心不跳,而且为了表明自己绝无说谎的可能,所以还特意瞪大了那一双美眸,直勾勾地盯着姜云岐的一双狐狸眼睛。 “嗯?哦!”姜云岐还没有那么天真,见苏惜雪不愿回答,自然不再追问。 不过,苏惜雪话音一转,又道:“虽说我们不认识那位拔刀相助的兄台是谁,但似乎与姜县主,你们姜家有仇。毕竟他说,姜家的狗都该死。” “……” “若是按照他的话推断,那么今日的杀手难不成是姜县主派来的。” “此乃离间之计,若是我派来的,春花和夏叶尸体怎么躺在那里了?我可是一直把她们当作自己的亲身女儿哪……不对,”姜云岐先是如此诉苦解释的,但哪怕是他自己都觉得恶心死了,连忙调转话茬,“苏小姐相信他的话吗?” “不信。” “哦?”姜云岐以为苏惜雪会拿此事向自己发难的,没想到苏惜雪如此直白地放弃了。 苏惜雪揭开答案:“因为姜县主刚刚看到我躺在薇琴姐怀里的时候,可是为我哭了几声的。”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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