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林学清倒也不以为意。 对于他而言,这种事情纯粹是虱子多了不怕痒。而且以他的实力,没人真敢上门找自己的麻烦。 胡扯了一会儿,苏惜雪言归正传:“既然狄师兄顾虑自己的恩师,可我看魏瀚前辈,是个嫉恶如仇的人,岂会把这件丧尽天良的事情轻描淡写地揭过去?” 苏惜雪的意思很明白,徒弟有顾虑,那直接上师傅呗。以魏瀚的地位和实力,拿捏一个姜家还不容易? “学宫明令长老级别的修士,不能插手帝国事务。若是魏瀚师弟动手了,势必会连累临清峰。” “这搁着套九连环呢!”苏惜雪忍不住吐槽起来,“所以,长老不行,嫡传弟子也不行,合着我就能上去当炮灰,对吧?” 最后一句话,原本是苏惜雪脱口而出的。但末了,她就反应过来,无论这件事情靠不靠谱,她都有可能被临清峰当作弃车保帅的棋子丢掉。 同样意识到里面有着巨大风险的白煋朝着林学清龇牙咧嘴起来,以示不满。 但她们得到的回应却是摩挲着下巴,似是在认真考虑此事可行性的林学清,并且最后他竟真得当着苏惜雪二人的面,煞有介事地点了下头:“嗯,这倒是我没有想到的。的确,万一出了事情,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推到你们头上想,岂非很完美?嘶……” 林学清说到最后,却是倒抽了一口冷气——苏惜雪完全没有顾忌地,蹬脚踢中了这位临清峰谁都忍不起的存在:“完美个头!我不干了……” “哎哎哎,你这丫头,我开个玩笑,还当真了。” 苏惜雪不言语,只是一脸狐疑地盯着他。 林学清允诺下来:“放心,如果真到了这一步,我就当你一回师父。” “真的?” “真的。哪怕你们把天捅个窟窿,我也能把它补上。若是你们不信,无论是处理姜家的事情,还是之前答应你们,让小公主见到付雪锋,我都可以用我的道立下誓言。” 以道立誓,若是违背了誓言,一身修为顷刻之间化为乌有。 这就很严重了。 苏惜雪倒没有想到林学清会这么认真,和白煋暗中交流了一下,阻止道:“前辈,誓言就不用了。只是记住你今天的话!” 林学清一脸严肃地点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无论姜家骨子里是什么玩意,但至少明面上,他们可是占据了大义……” 这话说出,其实是苏惜雪已经在考虑自己出马,替狄剑完成复仇的可行性了。 林学清嗤笑一声,打断了对方:“丫头,你想逗笑我呢。” 苏惜雪又把话咽了下去。 “这种苟且的大义,有什么意义?”林学清转身离去,移形换影的身法十分飘逸,“苏家的大女儿,姜家占据的所谓大义,你应该很清楚有多么的委曲求全。” “……”宽松得体的衣裙下面,少女的身体因为林学清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变得僵硬起来,冷汗从手心处沁出。 苏惜雪目视对方变换的身影,抿着嘴,粉唇发白,脸色很不好看,甚至有些狰狞,不复少女的明丽。 苏家的大女儿! 开什么玩笑? 以林学清一贯对苏惜雪的称呼,哪怕是“苏家的女儿”都会让她产生错觉。何况,此时这位临清峰长老完全展示了独属于自己的高深莫测,点名了苏惜雪的嫡庶、序齿之别。 这让苏惜雪暗暗心惊,可又因为与对方天堑般的实力差而感到无可奈何。 “一直以来,哪怕是之前的试炼,你所遇到的事情都是发生之后,被动接受的。不如趁着这次机会,积极地去解决这件事,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声音渐远渐小,只因说话的人没有用千里传音的法术。但说出这些话的人,也不在乎苏惜雪到底有没有听到。 微风拂面,缭乱的发丝带着青色的发带倒卷纷飞,遮蔽了苏惜雪的半边脸,她矗立在原处,神色数变,终于恢复了平静。 待在苏惜雪怀中的白煋,因为她不自觉地用力抱了抱,差点断气。终于得空,缓过神来的她连忙从对方的怀抱中跳到地面,有些怯生生地开口询问道:“怎么了,惜雪姐?” 要说修为,作为妖兽存在的白煋其实要比苏惜雪高出一线。但见识到服用了雷灵丹后的苏惜雪,白煋自认哪怕真放手一搏,自己很难从苏惜雪身上占到什么便宜。 又因为实质上,她们彼此签订了主仆协议,所以,连白煋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她下意识地真把她自己当作了苏惜雪灵宠。 因此,刚刚感受到苏惜雪强烈的情绪波动,感同身受的白煋不免担心起来,亦是想搞清楚到底什么原因导致了苏惜雪的变化。 “啊!”在白煋的提醒下,苏惜雪反应过来,手指勾起倒卷的发丝撩到耳后,蹲下身,朝着白煋拍拍手,道,“没啥事。” “骗人!”白煋嘟着嘴,不满道,“难道以你我之间的关系,有什么东西,还需要你搪塞、隐瞒我的?” 苏惜雪一怔,随即笑靥如花,道:“放心,只不过是陈年老帐罢了。现在,先搞定你的问题,之后,若是你还想听我的故事,我一定会告诉你。到时候,如果我需要帮忙,白煋,你……” 不等苏惜雪说完,白煋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我娘亲就我一个女儿,到时候北岭雪域都是你的后盾!” “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白煋蹦跳了两下,又重新回到了苏惜雪的怀中。 苏惜雪抱着白煋,走了两步,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又怎么啦?”白煋抬起头,望向苏惜雪圆润的下巴。 “白煋,刚刚你以妖兽形态拍胸脯保证的模样,真是有趣!” “哪里有趣啦?”意识到苏惜雪下面定然不会有什么好话的白煋立马反驳道。 苏惜雪才不管:“若是哪天咱们缺钱了,就到街上卖艺去。你来耍戏,我收钱,咱们分工明确,你三我七。” “靠,我是北岭雪域的公主耶,才不想当被人耍的猴子呢。而且,明明我出力最多,你才分我三成?” “三成,我良心都在痛呢。” “这还差不多……”白煋略满意地将下巴搭在了苏惜雪的肩膀上,却未曾想到如果苏惜雪真得如她自己所言“良心在痛”的话,哪里会只分给她三成? 果不其然,苏惜雪的补刀立马来了:“若是换作一般驭兽卖艺的人,哪里会给耍戏的猴子三成银钱,给点吃的,让猴子饿不死,这已经算好的了。” “嗯!嗯?”还顺着之前的惯性点头的白煋终于反应过来,“你这三成良心痛的,原来是给自己的呀!合计着,只嫌自己不够贪婪,对吧?” “正是如此。”苏惜雪没脸没皮地点头称是。 结果,下一秒,苏惜雪“吃痛”惊呼起来。原来是白煋咬了一口她的肩膀,虽是玩笑,没有真得下狠手,嘛,是狠口,但苏惜雪还是十分应景地配合白煋惊叫了一声。 苏惜雪佯装恼怒:“你敢咬我!” 白煋倔犟着脑袋,高高昂起:“我又没真咬。” “嘻嘻嘻……” “哈哈哈……” 临清峰,一处并不显眼的别院,被打理得井井有条。 奇藤灵草穿石绕檐,向上生长。由泛黄的竹篱笆围起来的异花,明媚喜人,散发幽香。只听到潺潺的水流声,却不见溪水在哪处奔流跳跃,可要说真没有瞧见,明媚的阳光下,又有斑驳的光芒反射过来——呵,这被茵草掩映的溪水似是在与人捉迷藏一般,煞是可爱! 压低了青翠文竹的灵鸟转动着脑袋,四处张望,似是感觉到了来人,低声鸣叫了一下,又扑腾着绚丽的羽毛,展翅而翔,投入了厚实的云层之间,消失不见。 别院的主人出来,却是身材魁梧,顶着个光头的魏瀚。 魏瀚这种横行霸道、面目可憎的气质与这精心打理过的院子格格不入,更像是从别人手中抢来似的。 当然,这只是玩笑话。 院子的确是魏瀚的,亦是这位修士一花一草,整理出来的。 倒是有人觊觎这院子的清幽淡雅,比如说此刻惊走灵鸟的林学清,再比如说怀抱古琴,与魏瀚很不对付的玉茗。 “林师兄来了。”对于林学清的到来,魏瀚并不惊讶,双手端着紫檀木雕刻而出的茶几,朝着小路庞的一个竹亭走去。 “茶茶茶……”林学清见到香茶端到自己的面前,也不管吃茶的礼仪和风雅,咕咚咕咚地往嘴里倒了进来,待一杯喝完,又是一杯。 魏瀚颇为无奈。 两杯喝完,林学清才道:“渴死我了。” 这话是假话。以林学清的修为纵使一年不吃不喝,也不至于饿死渴死。他如此作态,自然是说给师弟听的。 魏瀚很上道,不紧不慢地给林学清斟满了清茶:“辛苦师兄了!” “是有那么一点点辛苦。”林学清嘴巴这么说,但又摆摆手,似是浑然不在意自己口中的辛苦,接着说道,“若是师弟能把这院子让予师兄,我这点辛苦还是值得的。” “不给。”魏瀚很干脆地回绝了林学清。 “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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