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苏惜雪吹起口哨，略带调笑地说道，“屠老大，身体略虚呀。这都搞不定？大家可都结束了。” 金锋流明剑化作一道剑光，剑芒闪烁，似是流光，逼得大家纷纷侧目的时候，屠寅一击斩杀了老黄，段荣他们的老大。 “你这惫懒丫头，擅自行动不说，还，还厉害的人不挑，尽打了第二个厉害的。” 苏惜雪耍起无赖起来：“屠老大，我前脚走，你们后脚跟上，哪有擅自行动？这不算擅自行动吧！” 这种自问自答，都不算辩解，而是盖棺定论了。 “至于我挑了第二厉害的去打，”美眸一眨，苏惜雪用眼神吆五喝六地拉上了红月和渠天成，“咱们做下属的，岂能抢了屠老大的风头，对吧？！” “是是是，惜雪说得对。”红月一把从身后揽住苏惜雪，又十分宠溺地捏了捏少女的脸蛋。 见红月这么说了，渠天成自然举双手赞成。 屠寅见此，有气无力地说道：“什么时候这队伍姓苏了？” 言罢，也不多计较，屠寅走到尸体旁，准备收回自己的金锋流明剑。 “嗯？！” “怎么了，惜雪？” 苏惜雪偏了偏脑袋，挣脱开红月，走到尸体旁边，蹲下身，抓着对方的下巴扭动了一下脖子。 “怎么，难不成是面具？”于杰凑上来，“刚刚屠老大和匪首战成一团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擂鼓助威。” “靠，你这混小子更可恶。”丝毫没有听到于杰喊加油的屠寅这会儿听到小伙子这么一说，登时气急，“不上来帮忙，光顾着看热闹，小杰？还，还擂鼓助威，打了什么鼓，又助了什么威？” “惜雪姐说的，我们不能抢了老大的威风嘛！” 屠寅愣是被于杰堵得说不出话来。 “但凡是掩人耳目的面具，哪怕是厉害些的法宝，可以现出佩戴者的表情，我们依旧能从对方的眼瞳中发现一些端倪。” 善研炼器的于杰娓娓道来，“眼显心境，若是面部的表情迟滞于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则必然能推断出带了面具或是做了其他伪装。可是刚才，虽说我并未特意观察，但这匪首没有出现我前面提到的破绽。所以，惜雪姐的推论似乎不能成立。” 苏惜雪默然，只是伸手在匪首的身体上轻轻点了几下。 “檀中……灵墟，神封，天溪，天池。这几个穴位，九转归墟指。”渠天成看出了些许门道，一边念叨，一边和红月对视一眼。 最后一个穴位被点上，匪首脸庞上一道异光闪过，原本的狰狞神情逐渐模糊不清起来，直至一张薄如蝉翼，毫无表情的面具从尸体的脸上滑落下来。 苏惜雪一把抓住，仔细瞧了瞧：“白脸铺巾，玄心千变。嘿，大家，小妹就不客气了。” 这原本是大家约定俗成的规矩。 除了瞪大眼睛，好奇宝宝似的于杰外，其他人默认了苏惜雪的行为。 “姐，姐，能让我看看这玄心千变吗？”于杰一边露出讨好似的笑容来，一边伸出手。 苏惜雪婉然一笑，拍掉对方的手：“不行哦，这可是我发现的，小杰，你可没有谈条件的筹码。除非……” “除非什么？” 于杰眼睛一亮，随即看到苏惜雪一脸的狐狸相，顿时后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可惜晚了，苏惜雪一把扯住于杰，勾肩搭背起来，一副“咱姐弟俩谁跟谁呀”的表情。 美少女的清香惹地情窦未开的少年郎浑身不自在，尤其是余光看到了苏惜雪堪称绝世的侧颜，于杰更加不舒服，努力地挣脱了几下，却没有解开对方的钳制。 这个时候，苏惜雪抛出了自己的条件：“小杰啊，我瞅你的神机炼不错，借给姐玩几天呗！” “姐，有的还，才叫借，没的还，这是借吗？难道不是明抢？” “怎么会，姐是什么人。”苏惜雪松开于杰，拍了拍胸脯。 “吃下去的东西，就没有吐出来的时候，还是不见胖的那种。”于杰精准无误地评价了苏惜雪一番。 “嘻嘻……”见于杰不上钩，苏惜雪自不强求，余光瞥到匪首的正脸，稍稍有些愕然，不确定道，“这是卫庆？” “叶城主的小舅子？”屠寅的表情比苏惜雪还要夸张，连忙凑上前来，见果真是卫庆，顿时觉得头大。 渠天成沉吟片刻道：“大家不用这么紧张。早些年，卫庆因行事无端，被卫家家主逐出了家族。叶城主夫人更是仙逝多年，要说叶城主对这个纨绔的小舅子有多重视，看他如今的结局可见一般。” 既有姻亲关系，哪怕稍微看重一点，临清城的城主，叶植断然不会让妻子的弟弟干这种勾当。 何况，屠寅他们本就是受叶植命令，前来营救此次的妖灵。 大家思忖片刻，大抵认同了渠天成的分析。 那么这尸体…… 屠寅挠了挠头：“算了，还是由我带回去，交给城主处理。然后这些妖灵……” 妖兽一旦能脱去兽形，化作人形，则被修士称之为妖灵，算是认可妖兽修行有道。 而真正修为高，实力强的妖兽才会被称之为大妖。 “顺顺利利，皆大欢喜！”苏惜雪倚靠在关押妖灵的铁笼子上，十分惬意，“还能怎么着，自然放他们出来，本来就是为了救他们的。” “……小惜雪，”红月指了指苏惜雪的身后，“你还是回头看看后面的妖灵为好。” “什么？”苏惜雪转过脸来，一只因被灵力压制而退化为妖兽形态的雪狐炸毛一般，扑了过来。 “啊！”苏惜雪用手挡住了脸蛋儿，倒似没有之前和老黄战斗时的迅速。 不过，下一秒，雪狐就因为触碰到了铁栏杆上，只对妖兽有反应的禁制而被逼退。 “啧，这也太凶了。” 苏惜雪刚刚的举动像是和雪狐一样的应激反应，而现在终于从短暂的愣神中反应过来的她连忙拍了拍胸脯，一副“我被吓到了”的模样。 屠寅看得既好气，又好笑：“如何，现在还准备放他们出来？遑论他们身为妖灵，有些因月华日灵滋养而得了人形，实力差些。可有的是真正修炼到大妖级别，进而化为人形的。” 屠寅的言外之意很明显。 虽然这牢笼的禁制看似不讲道理，可对于他们这支实力最强，亦不过是气血九境的队伍而言，却是最好的保护。 “自然。”苏惜雪听得明白，不过，我还是打定了主意。 “你……” “算啦，屠老大，就由着惜雪来吧。何况，虽然人族和妖族不对付，可如今这摊子事情，终究是我们理亏。现在救了这帮妖灵，我们还关押着他们，于理不合。”见屠寅的表情都僵在那里了，红月上前劝解，瞥了瞥自信满满的苏惜雪，又压低了声音，继续道，“况且，惜雪只是看上去傻乎乎的，其实人精似的。从来都是别人吃亏，哪里轮得到她？这丫头断不会让我们陷入险境。” 苏惜雪双指并拢，摇指红月：“红月姐，刚才的话，我可全听到啦！” 红月巧嘴嫣然，以手掩住半边面，调笑道：“丫头，夸你哪！” 苏惜雪佯装生气，叉腰，吐了吐舌头。 见此，早没了生气的屠寅摊开手，耸耸肩，无奈道：“算了。” 苏惜雪拉开距离，打量了嗷呜作响，警惕盯着自己的雪狐，摇了摇头。她从关押雪狐的车子旁离开，背负双手，微微扬起俏脸，踱步，经过一个个的牢车。 “极星月狐？啊，原来是极星月狐！我还以为是成了精的雪狐狸。然后是白毛长臂猿，狼猫，三眼神雕……” 低沉的咆哮，择人而噬的红眼，疑惑，愤恨，不一而足。而另一旁，还未长全个子的少女大步流星地走着，嘴上哼着没音的小曲儿，轻快而热烈。 这强烈的对比，纵使是这世间最高明的画仙，亦不能让此情此景全部跃然纸上。 走过去，又走回来，待到溜达一圈后，苏惜雪重新站在了极星月狐旁，朗声道：“不管人族和妖族以前是什么样的，现在是什么样的。于此时，就说这件事，我们勉强算是你们的恩人。” 于杰嘟哝了一句：“这哪里是勉强？明明就是，好嘛！” “为什么这么说呢？你们有的是得了天地造化，化为人形的，有的是真正凭借夜以继日的修炼，成了大妖的。可还是被更厉害的人抓来，关进了这铁笼子里。” 这话一出，有几头明显灵力强横，却又如困龙一般的妖兽十分恼恨地咆哮了起来。 苏惜雪没有理会这无意义的吼叫，而是手比较欠地摇晃了极星月狐所在的笼子。待这雪白的妖灵被苏惜雪摇得七荤八素，连牙都不龇了，她才住手： “此去，你们要被偷运到哪里？我不清楚。但你们的命运，无非有三种情况。第一种好些，被送给一些有着变态想法的公子小姐，成为服侍他们的奴仆，运气好些，说不定能有机会逃出来。运气差了，啧啧啧，就不好说了。” 这话犹如冷水泼热油，一下子炸开了冷眼看待苏惜雪表演，像是永远不为其言语所动的妖兽们，似是不甘心成为人族的奴仆。 “第二种情况，被一些修士强制洗去神识，到时候，你们直接成为灵宠，鞍前马后。啊，”说到这里，苏惜雪惊讶地檀口微张，又立马用自己的手半遮半掩，似是恍然大悟，“到时候，你们恐怕连自己是个什么玩意都不知道。当然，说不定可以真正成为我人族的一份子。” 此言一出，原本犹如菜市场的妖兽们均陷入了沉寂，哪怕是最有见识的大妖亦是被小姑娘的伶牙俐齿给吓到了。 至少，表现上，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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