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行人走出春风楼时,聂尺隐约的听到店内伙计小声的交谈。 “一把年纪的人,真让人不省心,做事也忒不长脑子。没事你拍桌子干啥!最讨厌这些江湖人,就会吹胡子瞪眼睛。一言不合就瞎拍桌子。怎么得?拍坏了还能不赔钱啊!也不打听听我们东家是谁?” 伙计们自以为的小声嘀咕!聂尺都能隐约听到,可想而知在寒山先生那里,简直是清晰入耳。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聂尺扭头看向老者。 嚯!这脸色快赶上锅底了。 一段小插曲,自然不会影响众人的行程。虽然在场的几人,随便一人动动手指,就能让这名伙计身首异处。可是伙计有一句话没有说错,他们确实是江湖之人。 即便武侯被称之为白衣宰相,他的诸位义子也早已身居高位。可是他们这些‘年’中之人,毕竟不是官身,顶多称之为家臣。混迹在江湖之中,当然就是江湖之人。 江湖中人侠义为立身之本,他们虽然是杀手,也不列外。执行任务之时可以杀人不眨眼,可要是仗着武力去欺负无冤无仇的普通人,那就叫做败类了。 国有国法,行有行规。杀手吃的也是江湖这碗饭,认谁坏了规矩,也是行不通的。即便他逃过江湖之中,所谓正义人士的打抱不平。也会难逃官方的追捕。 官家最忌讳的就是以武犯禁,江湖中人胆敢随便杀死无辜的普通百姓,必不姑息!一贯民风彪悍的北燕更是如此。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如果有谁破坏了规则,自有这些规则的捍卫者来维护正义。要不是燕帝深知武侯的目标只有南梁,两人之间有着外人不知的特殊信任。怎么会任由这么一个势力的存在。一声令下,蛮王的铁骑早就会踏平武侯府了。 说到底,武力不过是当权者的工具而已。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才是工具,不在自己手中的那可能就是要自己性命的凶器了。 就在两方其他节气使,还在山阴县外相互扯皮的时候。聂尺跟着霜降一行人,已经策马直奔大同府而去。 大同府,燕国西京道的首府。也是燕国防御梁国的中路屏障,军事位置十分险要。因此在历任守将不断的修缮下,形成现在这座呈大致正方形的雄伟城镇。四周全是高耸的城墙,边长接近两公里长,面积更是足足占地五千亩。厚实的城墙全部以巨大的条石为基础,城墙内芯为三合土夯筑。外包每块重达十七斤的青砖,城墙高达十四米。在垛墙上又砌长五米、高一米、厚半米的砖垛。每垛之间相距半米,共有五百八十对垛子。坚墙重镇当的起西京二字。 修此坚城,实属无奈。梁国开国皇帝不讲道理的将中原地区划为柳氏私有,这就导致无数北方朝堂的望南兴叹。就拿北燕的前朝北魏来说,穷兵黩武,数次想要入主中原,可次次无功而返。越是深入越是受到气运影响。不是行军路上意外不断,就是天灾频发延误战机。最远一次出征,都已经临近汴梁,北魏皇帝却突然驾崩。让一片形势大好的北魏三路人马自乱了阵脚。还没有离开梁国境内,就为了皇位自相残杀了起来。三十万大军回到梁魏边境时人数已不足一半。 几个朝代面对南梁,这个延续两千年的腐朽王朝,想尽办法却又无可奈何。摆在面前的美味佳肴,却无论如何也吃不到口。更让人不甘的还是,每每梁国皇帝变得昏聩之后,仿佛应运而生一样,总有力挽狂澜的明君诞世。这可苦了周边国家,你打不了他们,可不妨碍人家揍你。于是被撵到漠北,自此王朝破灭。新的王朝还会诞生,可是又再重复着老路。 不过至少历史留下了记录,也清晰的告诉这些北人,中原的边界。于是中路的大同府被修缮的城高墙厚,固如金汤。 驿道之上,众人策马疾驰。算上聂尺的七人,分为四队。当先的是寒露霜降和聂尺,身后的是大寒小寒二位老者与清明冬至分列左右。小满在队伍的最后面远远的吊着。小满倒是想跟霜降一起,结果出了春风楼就被霜降的一个眼神给赶了出去。 七人同路而行,各怀鬼胎。却又巧妙的达到了一种平衡,相互之间互相制约。谁都想当那鹬蚌相争之中的渔夫,不愿成为他人垫脚石的鹬蚌。所以这一路之上反而相安无事。 大同府毕竟是燕国的西京,城门守官那也是见过世面的。看着奔驰而来几人,早就清出了一条通道。常年吃着这碗饭,练就的非凡眼力,早早的就从几人马匹的辔头之中,看出这群人的来头。 城门越来越近,聂尺的心情却越来越低落。这一切原本应该是他与花火同行,可现在却只剩自己孤身一人。聂尺在心中对自己喃喃自语。 ‘花火!等我为你报了仇,就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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